第12章

衝出房間後，整棟行政樓內所有的教師辦公室不知何時全部敞開。

405那令他感受到死亡威脅的房間則是微微敞開了條縫隙。

縫隙中有著一雙不懷好意的眼睛。

露出貪婪的意味，正死死盯著他。

方平皺眉，徒手抓出塊牆壁上的碎石，砸向門後那個東西。

石子發出破空聲，沒入了那門縫之中。

隨後傳來一聲悶哼。

鮮紅血液順著門縫流出。

那雙眼睛的主人怒吼聲踹開房門。

但此時的方平已經沒了身影。

在他的感知中，原本無人的行政樓此刻每個門後都出現了位老師。

留在這除了被活活耗死沒有任何別的可能性。

像是因為惹怒了校長，整個校園都開始變的不對勁了。

全部學生像是聽到了什麼指令，停止了手上的動作，邁著統一的步伐，彙聚於校園門口。

木訥的看著方平的動作。

突如其來的虛弱感出現，他的身上又出現了些不屬於他的器官。

其中一張嘴巴張張合合說道：“留下來吧，留下來吧。”

方平咬牙撐住，看向了警衛室。

陳敬山的扮演時間快到了，他的動作需要更快些。

“門衛，我要出校門，我有請假條...”

話說到一半，他突然愣住。

隻見那門衛，長著和校長一模一樣的麵容。

兄弟？分身？

方平想要退後才發現，原本位於他手中的請假條已經出現在門衛手中。

“孩子，你這沒有老師簽字啊，隻能走小門了。”

門衛指了指不遠處的垃圾堆。

隱隱可見那處確實有著個通往外麵的小門。

“留下來吧，留下來吧。”

身後的學生也一同念叨起來。

聲音明明不大，卻震的方平愈發煩躁。

校園內的老師也來了。

站在那群學生的身前。

眼眸冰冷，像是在看一個無可救藥的學生。

“你們不許用那個眼神看我！！”

方平突然無比憤怒，這眼神勾起了他的一絲回憶。

這是他父母日常看向他的眼神。

可他明明是個孤兒啊...

兩種記憶在他腦海中交錯。

陳敬山的扇子掉落在地，化為光點消失。

“垃圾，害怕學習！垃圾，讓父母失望！”

紛擾的聲音將他貶的一文不值。

似乎他活在這個世界一分一秒都是個錯誤。

方平渾渾噩噩的起身，走向了那處垃圾堆。

惡臭的氣味襲來，他卻沒有任何反應。

垃圾堆上布滿了小孩子們的東西。

足球、畫畫、玩具......

這些東西雖然雜亂，但卻不應該又那麼惡臭的氣味。

這腐爛的，是孩子們的天真。

方平回頭看了眼，那些學生，哪還有孩子的模樣。

像是同一個模子中刻出來的木偶。

不，還有一個不同的孩子。

他站在教學樓樓頂，用悲憫的神情俯瞰著眾人。

小小的身影站在圍欄上，似乎風一吹就會消散一般。

方平想要說些什麼，但層層鎖鏈包裹住了他。

‘枷鎖’被套上，他再也動彈不得。

被拖拽著離開了沒入垃圾堆中。

......

【隱士（唯一）已消耗】

方平喘著粗氣，看著周遭的環境。

又回到了禁閉室內。

請假條確實是個出去的辦法，但前提是拿到老師的簽名。

阿良的紙條並沒有騙他。

但是否還有更多的規則，則需要親自問下阿良了。

那高樓處的身影與教室內獲得畫冊上的一模一樣。

鈴聲再度響起，等到狗頭人離開。

方平直直衝向了教學樓。

沈硯之在身後追的氣喘籲籲。

正想邁入教學樓，沈硯之伸出手攔住了他。

“不去校長室嗎？”

搖了搖頭，方平看向那霧氣漸濃的行政樓。

“線索還是不夠，去了會死，那剩下半截紙條隱藏了最重要的消息。”

沈硯之臉色變了又變。

兩人組隊，因為規則限製，方平不會無端說出阻攔他逃離的話。

要麼他經曆過，要麼就是他利用什麼鬼器掌握了這個信息。

是相信自己的判斷，還是聽從這隊友的話。

沈硯之腦袋飛速轉動。

最後看了一眼已經被濃霧包裹的行政樓，他一咬牙，跟隨方平走了進去。

兩人迅速來到了樓頂。

頂層被小臂粗細的鐵鏈封鎖，根本打不開。

方平退後幾步，一腳踹了上去。

鐵鏈敲擊房門的動靜響徹整棟教學樓。

好硬，他皺起眉頭，難不成還要使用卡牌嗎。

因為隱士回溯時間的效果，陳敬山的卡牌恢複了使用次數。

想了想，方平還是決定再踹兩腳試試。

這麼浪費次數有些過於糟蹋了。

“別別，親哥，別踹了，我來。”

沈硯之上前攔住了他的動作。

那一腳好懸沒給他嚇死，方平就不怕召來老師嗎。

見沈硯之毛遂自薦，方平也樂於節省體力。

往後退了退。

隻見他掏出一根細鐵絲，兩三下便將大門打開了。

炫耀似的在方平麵前搖了搖後說道：

“技術，懂不懂，不要什麼都用蠻力。”

側身繞開沈硯之，方平推開了樓頂的門。

入眼便是數不清紅色被刻畫在牆上字跡。

角落一個女孩，哆嗦著身子，一筆一劃的往牆上寫字。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這是人是鬼？”

沈硯之猶豫著問道。

不怪他懷疑，在這空氣流通最佳的天台上。

濃厚的血腥味依舊經久不散。

方平上前，蹲在女孩身邊仔細的看著她的臉。

是那遊樂園中，蜷縮捂住耳朵的女孩。

兩人就這麼和諧的一起蹲在那。

過了片刻，方平率先開口。

“你是周野吧。”

雖說這個名字配不上麵前美麗的女孩。

但方平還是無比肯定。

周野轉過頭瞪大眼睛。

黑洞洞的眼窩直直看向了他。

那雙眼窩中有個漂亮眼珠的話，這孩子將會是完美的。

像是意識到自己的缺陷被窺探到。

周野慌忙鬆開手中的畫筆，轉頭捂住了自己的臉。

因為這雙眼睛，她受夠了鄙夷與咒罵。

每個人靠近她的時候，都是帶著殷切。

可隻要她習慣性張開眼睛，那些聲音都會轉變為驚愕、嫌棄。

她有些不知所措，連連擺手。

“不是我，不要...不要說我...”

方平沒有理會，繼續追問道：

“你知道阿良在哪嗎？”

聽到這個名字，一行血淚順著她的眼眶流下。

“阿良，阿良他在三樓的男廁所裏麵，有人要殺了他...”

周野跪倒在地，一把抓住方平的手。

“我把東西都給你，求求你們救救他，求求你們。”

她將一幅畫連同先前手中的畫筆，一同塞進了方平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