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慕容薇的一席話讓李蕭氣憤不已。
“薇兒,你怎能這樣說?想當初你我兩家原本沒有最後定下你我的親事,不是你求我回去催著父親下的聘書?而今又喊我去讓父親退親,又是何道理?”看得出李蕭十分氣惱,他英氣十足的眉皺在了一處,不悅地說道,“你與你父親難道都被權勢蒙住了眼睛嗎?為了這個竟隱瞞已定親事,還想要暗度陳倉地解除婚約?難道我們李家就任由你們慕容家如此隨心所欲?”
“喲,李蕭哥哥,你可別忘了,皇上已經下了旨的。你們李家若是有本事,就讓皇上收回旨意呀。”慕容薇說罷掩著嘴巴咯咯地笑了起來。
李蕭的麵色已然變了顏色,他生氣地看著慕容薇,竟是連話也說不出來了。然而慕容薇卻看到了正站在那裏的小桃,她臉上的笑容更濃了,於是慕容薇便指著小桃對李蕭道:“你也不要以為她是真的對你無意,告訴你,李蕭,當初是我答應她替她瞎了眼的娘請郎中,她才同意與你決裂的。瞧瞧你們所謂的青梅竹馬,不過也是如此,被我輕而易舉地拆開了,虧得你那時口口聲聲說要娶的人是她!嗬嗬,嗬嗬嗬嗬。”
說罷,她走到小桃的身邊,將她用力地推向李蕭,笑道:“喏,還給你,本小姐不要了。”
小桃被慕容薇推得差點跌倒,幸而李蕭扶住了她。
“小桃,她說的可是真的?”李蕭低下頭來問小桃。
小桃咬著下唇,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她隻是掙開李蕭,跑開了。
隻留李蕭一個人站在那裏,望著小桃的身影心痛無比。
是……自己一直以為她是無情的、無意的。卻原來她有她的苦衷,而自己,卻從來都沒有想過她的處境,考慮過她的感受……就這樣,放開了她的手,去和別的人成親嗎?
李蕭緊緊地攥住了拳頭,心中被無限的懊悔與自責填滿,轉過身離開了。
兩個人,就這樣朝著相反的方向越走越遠。
侯府裏日漸忙碌起來,學堂的課也停了,幸而天氣愈來愈暖,小桃常常在鸚寶的幫助下帶著娘親到院中散步。這片刻的安寧對於小桃來說,卻是莫大的幸福了。時間不知不覺地流逝,轉眼便到了慕容薇大婚的這一日。整個侯府裏喜氣洋洋,卻又格外肅穆,閑雜人等是一律不允許外出的,小桃自然而然地被禁止外出。
反正這一切也都與她無關,小桃所關心的,隻有娘親慕容憐的健康。聽得外麵又是鼓樂齊鳴,又是有人尖著嗓子怪異地高喝著“有請太子殿下下馬”雲雲,小桃自當是聽不見了。唯有娘親慕容憐輕輕地歎息。
“我的女兒,何嘗不比那囂張跋扈的慕容薇強上許多?卻都是我這個不爭氣的娘,沒能給你掙一個未來……”慕容憐說著,竟然又欲落下淚去。
“娘,你說得這是什麼話呀。”小桃不開心地說道,“人都道是宮門深似海,當太子妃又是好當的?她不過是仗著舅父的名頭,到了宮裏你再看她?還不一樣是被那些花容月貌的女人欺負!”
小桃那故作成熟的話倒是把慕容憐弄得笑了出來,問道:“這是誰教給你的?”
“是廚房的劉大叔。”小桃笑嘻嘻地說道,“大家夥兒都等著看她的笑話呢。”說罷,又是嘻嘻一陣笑。
女兒的天真和爛漫讓慕容憐露出了笑容,沉重的心也微微放鬆了下來。
母女二人正說著,小桃卻從窗子瞧見了自那“小翠居”的門口出現了一個高大的人影。會有什麼人這時候出現在這兒呢?小桃頗感奇怪,便找了個借口從屋子裏麵出來,待到走到外麵,卻瞧見了那人竟然是靖王爺。
“原來你在這兒。”看到小桃,靖王爺白隱露出了笑容,那狹長的眼睛裏閃著精芒,慢慢地走近了小桃。
“這大喜的日子,怎麼不去前麵湊個熱鬧?”他問。
小桃雖然很好奇靖王爺為何會找到這裏來,但卻又不好意思去問,隻是微笑著低頭道:“那種場合,我是不宜去的。”
靖王爺“哦”了一聲,朝著那敞開的窗子裏望了一眼,然後一臉意味深長的微笑,對小桃道:“人生的際遇著實微妙,你生就一副傾國之貌,卻不能鳳儀天下。小桃,你覺得虧不虧?”
靖王爺的理論是小桃聽不懂的,她若有所思地望了望靖王爺,然後展顏,露出一抹燦爛的微笑,道:“我不知道什麼鳳儀天下的,我隻要我娘好,我就不虧。”
“原來如此。”靖王爺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他再次瞧了一眼屋子裏的慕容憐。此時的慕容憐已然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兒,便側耳傾聽起外麵的動靜來。
“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你可明白這個道理?”這似乎是在廣緣寺聽過的經文,小桃想了想,卻沒有解得其中的含義。看著小桃一臉迷惑的樣子,靖王爺不禁啞然失笑,他伸出手來,順著小桃光潔的臉部輪廓輕地滑動,聲音低沉地笑道,“沒有關係,你很快便會明白。到時候,你記得來找我,有什麼心願,我都可以幫你實現。”說罷,哈哈大笑著轉身離開了。
外麵的鼓樂聲更盛了,小桃卻依舊一臉迷惑。
李蕭哥哥說這個靖王爺是個壞人,可是小桃卻怎麼著都覺得他是個怪人。這怪人盡說一些讓人聽不懂的話,著實的讓人費解呢。可是這種問題轉眼便被小桃丟在了一邊,因為院子裏的一簇芍藥花已然開了。小桃開開心心地采了一朵,拿著跑回到房裏去了。
原以為那惱人的慕容薇已然不再侯府,小桃的日子便會好起來,誰想不過三日,那慕容薇便乘著車輦一路狂奔回了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