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莫名的女人手臂
“啊!救命啊!——啊!”伴隨著我一聲歇斯底裏的狂呼!我發現攥在我手裏的卻是半隻女人的手臂…大三的暑假,一個多月,加上又要實習,所以有幾個月的自由空間供我安排。聽說移民中學要招一名代課美術老師,所以我就去了。
原來,以前那個叫阿杜的女美術老師神秘失蹤了,而且兩年來這所移民中學經常發生一些鬼靈精怪的事兒……
我,師大美術係的學生,教中學自然不在話下,移民中學薪水高,才是我來的目的。
學校在泰國巴堤雅邊上的一個移民小鎮上,這的風景秀麗、地利人和不說,還緊靠大海,整日被清涼的海風吹拂、椰樹環繞……這是我小時候在夢中常到的地方,假如學校沒有另外安排或特殊情況,我真想一輩子就在這待下去了。
校長是一個四十幾歲的女人,對我很是熱情,因為在這個中學裏除了她和我是正規大學畢業的以外,其餘二十幾名老師都是些師範中專畢業的,還有的卻是有資曆沒學曆。我的這點兒優越性,從看門老頭那裏就完全可以體會得到了,因為他除了給每天進出門的女校長和我鞠躬,其他的老師是連正眼看都不看一眼的……再除非你是年輕一點兒的女老師。
女校長把我叫到她的辦公室裏,泡上一杯中國的龍井茶,客氣地放到我麵前的茶幾上。她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高老師,實在是對不起!學校房子緊張,沒有單身宿舍提供給你,可是有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其中的一間空著,隻有委屈你同教初中一年級的語文老師木子莉一起住了。”“啊!”……我張著嘴,沒有說出話來。隻見她又說: “那間房的隔壁就是我的家。你倆住在一起可能有些不方便,可都為人師表的,有什麼啊?不過條件倒是蠻不錯的,冰箱、電視、電腦、衛生間、廚房……該有的都有了。我同木子小姐已打過招呼了,她說歡迎你同住啊!”
“哦!”我倒想見見這位木子小姐,便說:“好吧!謝謝校長費心,今後我一定要努力教書,不辜負校長的信任!”女校長臉上露出了笑容:“好!我這就帶你去看房子。”
宿舍在三樓,下邊兩層是教室和辦公室。宿舍條件,的確很不錯,就跟兩星級賓館似的。那個女老師,正在忙碌著收拾我住的那個房間!從背影看,一米六多的個子,身材很勻稱,皮膚白白的……記得校長介紹說,她是杭州人,二十四歲,已來這教書三年了。聽到我們進來了,她忙轉過身熱情地打著招呼。她長得挺好看,就是單眼皮兒,可組合到她那白淨的臉上,那姿色,絕不亞於香港的吳倩蓮……年輕人,住一起了,沒過多長時間就熟悉了。我放在冰箱裏的冷飲、冰激淩等常不翼而飛!她放進去的火腿、醬豬腳、花生米也常被放進我那深夜電腦熒屏前孤寂的心,哦!不是,是嘴!說到電腦,我已有一台自己的菲利普筆記本電腦,它放在我的臥室,客廳的那一台學校配的,還是她的專用。以前她也不用電腦,見我天天在電腦麵前,她也就想跟我學學上網,學著學著就開始上癮了。可那台電腦總愛出毛病,我倒成了她的義務維修工。
客廳那台電腦,很奇怪,每當鼠標的箭頭找到了該點擊的地方,變成了一隻人手的時候,電腦就會死機或出現錯誤並提示關機。重新啟動還是一樣,每到這時,我就幫她打開機箱,搖動搖動裏麵的主板,就會好了…… 女人卻不是這樣,就這麼簡單的事兒,她也不敢動,總覺得電腦裏有電,感覺隨時會爆炸似地,每次半夜都要把我叫去幫她修……天天這樣,我就有點不耐煩了!她就開始學著自己動手,後來她也就會了。再後來,一般的時候她就不再叫我了。
這樣一來,半夜裏聽不到她的聲音,我反而不習慣了,有時還會失眠。平時白天都在上課,很少有單獨見麵的時候,以前晚上常相聚,現在又難得單獨在一起,我開始為我以前對她的不耐煩後悔萬分了……那天晚上很熱,窗外吹來的海風都帶著陣陣熱氣。下午下課後,就覺得有點兒困,所以回到宿舍,沒吃晚飯就趴在床上想睡了。她,上中專時,沒太學過電腦,所以現在學起來很吃力!她在外屋,刻苦地擺弄著,我心裏生出了絲絲的愛憐。宿舍沒有電扇,我知道女孩兒一般都很怕熱。於是,我把自己帶來的台式電扇拎出來,放到了她的腳下,為她送去陣陣涼爽。她用溫柔、含情脈脈、夾雜著感激的目光看著我,衝我說:“謝謝!”
大約是午夜十二點半的時候,我朦朦朧朧地聽到客廳裏她的叫喊聲…… 我的思維很清楚,意識也很明白,就是躺在床上的身軀不由大腦支配,一動都不能動——小時候常聽老人們講,這叫鬼上身,可偏偏發生在這個時候,她出事兒、叫喊的時候。
我臥室的門沒有插,她拚命地推開門進來,可當她看到床上的我的時候,驚悸的雙眼變得更加恐怖起來,她大哭大叫著又掉頭跑了出去。
這時候,我反而倒能活動了,一骨碌爬起來,向門外衝去…客廳裏,沒有她的身影,隻有放在地上的電腦顯示器,還有台子上打開機箱的電腦主機,電扇還在那裏嗡嗡地怪叫著、旋轉著…我聽到了她臥室裏發出的抽泣聲!敲門,沒有反應!喊她,沒有回答!門已被她反鎖上了……我隻有破門而入了。於是,我也拚命地撞開了她臥室的門。大熱天的,她卻蜷縮在厚厚的被子裏麵,全身哆嗦著、抽泣著……我去拉開她的被子,她抽搐、哭泣得更厲害了,手拚命地抓砉被角。當她再次看到我時,表情才有些鎮靜下來,隨後,一頭撲在了我的懷裏。
她仔細描述了事情的詳細經過……半夜裏,她的電腦一如既往死機了,她和往常一樣,打開機箱正準備活動一下那塊兒主板。她突然發現,那塊主板與主機的連接處在冒火,發出森森的藍色光芒!時隱時現,很是奇怪,於是她拔掉了電源,移過去台燈想看個究竟。那個主板上貼著一個紙頭,她知道這是很正常的標簽兒。上麵除了密密麻麻的數據外,卻在空白處用紅筆手寫著三個大字:“冰手臂”!三個字陰森森、血淋淋的煞是恐怖,她不由得拚命驚叫起來。於是,就去臥室叫我來看,誰知我的房門怎麼叫也不開,她就拚命撞了進去……她說:“誰知你臥室裏的情景更是可怕,一個披頭散發沒有左臂的女人正壓在你的身上,拚命地扭動著身軀,斷臂處還發著森森的藍光……”
我不信,覺得她越說越神,可看剛才發生的事情以及她剛才的舉動和認真的表情,又不由得我不去相信……於是我隨她來到了客廳,台燈下,我找到了那塊主板,上麵的標簽上果然寫著“冰手臂”三個血光大字!從主板上的灰塵來看,這三個字已寫了很長時間了,我也覺得很可怕!趕忙恢複了電腦。開機,卻一切正常……
一個月過去了,一切平安無恙……我倆也就逐漸地淡忘了此事。
又是一個星期天,木子老師要去她住在曼穀的表姐那裏度周末,星期日晚上才回來。我就一個人暢遊上網衝浪了。星期天的中午,天氣燥熱難耐,我獨自帶了泳褲跑到印度灣海裏遊泳去了,避暑降溫、鍛煉身體一——還是大海來得最痛快,進入海水的一刹那我就再也感覺不到了盛夏的存在。
一直到傍晚,實在是疲憊加上困意,我不得不又在沒吃晚飯的情況下直奔宿舍睡覺了。午夜十二點半的時候,我睡醒了,困意全消,肚子裏饑腸轆轆搞得我輾轉反側!我來到客廳,發現木子今晚竟沒有回來,明天上午有她的課,那她一定是明天早上回來了……我坐在電腦前,實在是餓得不行了,就打開了冰箱,冰箱裏除了我買來的冷飲,就是木子買來的花生米、水果,還有一些開心果,旁邊放了兩聽啤酒。我知道她是滴酒不沾的,是臨走時專為我買的,不喝實在是辜負了她的一片好心。可我現在肚子分明是餓,不是想吃菜喝酒,而是想吃肉,想吃大排、豬腳、火腿或者是雞!我關上冰箱冷藏室,打開位於上方的冷凍室,想在那裏找到我想要找的……冰箱冷凍室裏,空空如也,沒有我要找的東西,隻有滋滋的白霧向外麵散來……透過寒霧,可我又分明看到在冰箱的最裏層,放著一隻用白色塑料布包裹著的火腿腸樣的東西,就是比一般的火腿腸粗了、長了許多,也沒有專業的包裝。這包東西在裏麵已經放了很久,記得我來的時候就已經有了。我斷定是肉類,且是生肉的可能性最大。我伸進手去,想移動它,它卻像紮了根似地和冰箱凍在了一起。
我費了好大的勁才把它拿了出來,還真是沉甸甸的。
拿到桌上,我仔細地看著它,邊想著裏麵會是什麼東西,邊讓它慢慢解凍。它的外麵,就像是包粽子似地綁了好多繩子,我心想有可能是木子從老家帶來的。不愛燒飯的她,更不愛燒生肉的,所以就一直忘在那裏。我從較粗的一頭一層一層地打開,看看這到底是什麼?
借著屋裏昏暗的燈光,我看到了打開的這一頭…… 哦!的確是生豬腳,白嫩的且有些發紫。我拿近鼻子聞了聞,沒有一丁點兒的異味兒!且看來還不是一隻,這麼長,至少也有三四隻!好!燉了它,喝酒……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放在桌上的包著豬腳的袋子,開始滴嗒嘀嗒地向下滴水了。我在廚房裏忙碌著,邊琢磨著是紅燒、清蒸還是鹵醬——夠我和木子吃三天的。大蔥、蒜、老薑……一切作料準備妥當。我拿來了“豬腳包”,接了滿滿一盆清水,開著水龍頭,手裏摸著的“豬腳”已變得柔柔的,像鮮活的一樣,我邊衝洗,邊慢慢打開“啊!救命啊!啊!”伴隨著我一聲歇斯底裏的狂呼!我發現攥在我手裏的卻是半隻女人的手臂——原來緊攥著的拳頭,現已經鬆開——是左手!無名指上還帶著一枚白金戒指……7 我拚命地甩開它,而後又拚命地向女校長家奔去……
女校長和她的丈夫趕忙穿上衣服,喊來看門的老頭…大夥在廚房看得也都臉色鐵青,而後變成了紫色……煤氣上的鍋子,也一次次冒起了白汽,好像還在等待即將下鍋的“豬腳”。女校長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說:“這細嫩的手臂、手指、戒指,是以前女美術老師的。東西是以前的女美術老師失蹤後留下的,她原先就住這屋。她一直吩咐木子別動阿杜的東西,等她回來再說! 美術老師阿杜有一個緬甸籍的男友,在城裏帶領著人妖表演,收入頗高。也常來此和阿杜相聚。就在阿杜失蹤的前兩天晚上,兩人吵了一架,好像是因為她男友看上了一個很漂亮的人妖。男友要她教自己學電腦,可也怪,他的手一按鼠標,電腦就死機,並且發出很怪的聲音,機箱裏頭還會冒出藍光…… 阿杜就和他拚命地吵了起來,說他手臟、同性戀……她男友就拚命地打她,說,“你的手幹淨,小心我把它剁下來,當豬腳吃了,當下酒菜!”
校長報警了,很快泰國警方來人做了筆錄、拍照,把手臂也帶走了…… 木子淩晨五點多鐘回來了,當她聽說了此事以後,想想平時相伴食物數月之久的冰箱手臂,頓時惡心夾帶著恐懼暈倒在地……等她醒來時,又向人們講述了昨晚發生在長途車上的故事……本來,她們的汽車應該夜裏十點就到家的,可偏偏半路上總出現些怪事!司機開車時,借著月光,總會突然地看到一隻女人的手臂,血淋淋地握著他的方向盤,還拚命地左右擺動……所以他隻好滿頭大汗、驚恐萬分地走走停停,就這樣,一直走到了淩晨五點……一星期以後,警方來到學校找到女校長通報情況,說案子已經有了結果。兩天前,在木子她們汽車逞怪地方的一棵椰樹下,發現了少了左手臂阿杜的高度腐爛屍體。法醫鑒定,冰箱裏的女手臂,即是阿杜的,並斷定是阿杜的男友和一人妖所為。現二人早已潛逃,警方在通緝中……警方承認:一係列的鬼怪靈精的事,給警方提供了寶貴的破案線索!但警方對此現象無法給出合理的解釋。
半年後,我和語文女教師木子莉訂婚,逃離了那所學校和那間恐怖的房子。
……後來聽說,又住進去了一個年輕的頗像阿杜的女美術老師,但奇怪的是,她的左手上有一個天生的多長出來的小手指,同學們昵稱她“六指美”老師,她還用著那台總愛死機的舊電腦……
死亡臉孔
那人背靠著椅子,米莉娜看見他臉上的肌肉,正變得腐爛,然後變黑,幹枯掉,留下赤裸裸的、恐怖的骷髏。
米莉娜從前窗的窗簾縫中看著來人,一個是金,另一個是和金談話的人。後者很明顯是個富有的人,富得和這個地區有點格格不入。
她打量著那人的西裝,像是定做的;灰色的頭發,理得很光滑;健康的呈褐色的皮膚。這一切都顯示著他過著優裕的生活。她相信金不可能帶他到這裏來。
然而,她猜錯了,他們正朝這個方向走來。
刻意穿著吉普賽人的服裝、耳朵帶著金質耳環的金,正急速地說著話,同時還打著手勢,並露出八字胡下白色的牙齒。那個人麵帶微笑,在金的帶領下,沿街走向那個曾經是個店鋪的小房子。門前有一塊手寫的招牌:“米莉娜夫人——手相專家”。招牌上沒有任何許諾,所以從技術角度上講不會犯法。在這個地區,警察對吉普賽人是很寬容的,隻要沒有人告狀,警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他們去混日子。盡管是這樣,這也是米莉娜和金在這裏居住的最後一周了,這個街區馬上就要被折毀,重新造一個收費高昂的停車場和一座大廈。工人們早巳把他們身後的房子給推平了。
當那兩位男士走近時,米莉娜放下窗簾走到房間後麵的一張桌子邊,那張桌子用一塊印有金色太陽、月亮和星星的紅綢布罩著。
米莉娜用手撫弄那濃密的垂在肩上的黑發,如果她能適時地加以清理,並淡淡地化一下妝,她可能是一位非常美麗的婦人。美與否,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金的讚美,反正她也沒有別人要。,她在桌前坐下來等候。
“到了,先生。”金說著便為那位紳士打開門,“那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吉普賽女神仙就住在這兒。她隻要看你的手紋,就知道你的過去和未來。這是米莉娜夫人。”
她點了一點頭表示同意金的介紹,然後抬頭打量了帶來的人:他微微發福,態度從容,估計他年齡有五十多歲,是過慣優裕生活的人;五官端正,眼睛充滿著慈祥。“請坐!”她對他說。
“謝謝,”那人說,“說實在的,如此來到貴地我有點緊張。”“沒有什麼好緊張的。”
“這點我相信,”那人笑著說,“不是我以前從沒有算過命,我本來有個約會,但時間未到,而你的……”“他是我先生。”米莉娜補充道。
“你先生很是能說會道。”“我可不可以看你的手?”“哪一隻手有關係嗎?”
“左手看你的過去,右手看你的將來。”
那人向她笑了笑,“過去我已知道,所以最好看看未來。”他伸出右手,掌心向上擱在桌上。米莉娜假裝很仔細地研究他的那隻手。
“我看見你有一筆生意的紋路,這筆生意很快就會成交,”米莉娜說,“它是一筆很大的財富,並且整個買賣過程都很順利。”
這點是很容易推知的,因為那個人總提到他有個約會,而來這一區絕不會來參加交際活動,他可能和鄰街的哪個進出口公司談生意。
從那人的言談舉止、風度上推斷,他的交易數額一定不少,無論如何,這個推斷是合理的。至於預言他的成功…… 唔,人總是預言成功。從此以後,米莉娜所要說的話,就要從那人的反應和她所問的問題裏找到線索,再借題發揮。
金從掛有門簾的門溜回到他們的臥室。他的眼神告訴米莉娜盡可能地敲這個人一筆錢,如果說對路的話,她就能輕而易舉地賺他二十元以上。
然而,當她抬頭看那人的臉時,米莉娜就不想再繼續算下去。當然,談談是不會傷害任何人的,可是她不喜歡欺騙人,尤其是像這樣有張善良純正麵孔的人。
突然,她僵在椅子中一動不能動,因為那人的麵孔開始改變。
當她凝神注視他的時候,他健康的褐色變成蒼白色,褐色的斑點漸漸在麵頰上呈現。那人背靠著椅子,米莉娜看見他臉上的肌肉,正變得腐爛,然後變黑,幹枯掉,留下赤裸裸的、恐怖的骷髏。
“怎麼啦?”那人問著,想拉回他的手。這時米莉娜才省悟到自己的指甲已深深掐進那個人的肌肉裏,她激動地放開手。
“我不能告訴你什麼了,”她說,同時閉上雙眼,“現在你必須走。”
“你不舒服嗎?”那人問,“我可以幫你什麼忙嗎?”“沒什麼,請回吧。”
門簾在晃動,因為金正在後麵竊聽,那人很猶豫地站了起來。米莉娜不敢正麵看他的臉孔。
“至少讓我付你酬金,”那人說。他從外套的暗袋中掏出皮夾子,抽出一張五元鈔票並將它放桌上,趁米莉娜還沒有抬頭看他之時走出了店鋪。
金拉開門簾,徑直走到她的麵前,“你怎麼搞的,米莉娜,他可是頭月巴羊,你為什麼放他走?”米莉娜低頭看著自己的雙腿,沒有說話。
金開始大吼,然後控製住自己。“等一下!你在他臉上看見了‘那個’了對不對?看見死人的臉。”她默默地點點頭。
“這樣有錢的人!你看沒看見他皮夾子裏的鈔票?”
“現在,全世界的鈔票對他都沒有用了,日落之前,他就要一命歸西。”
金的兩眼變得狡黠起來,他掀開門簾,向街口看去。“他在那兒,正要去鄰街的一個商店,”金說著,朝商店走去。
“你要去哪兒?”米莉娜問。
“追他。”
“不,讓他去吧。”
“我不會傷害他,沒有必要害他,你比我更清楚,帶有死人臉的人,沒有任何力量能阻止他的死亡。”“那麼,你為什麼要去追他?”
“現在距日落隻一會兒工夫,當他倒地的時候,總該有人在他身邊。你說過的,錢現在對他沒有用處。”
“你要搶劫一個死人?”
“閉嘴,你這個女人。我隻是跟蹤他,看他將死在何處,如此而已。”
金急忙出去後,米莉娜沒有再說什麼。她心想:多奇怪呀!走了這麼多年的江湖,假裝手相專家給人算命,直到今天才如此近地看到死人的麵孔。
這樣的事情發生時,米莉娜還是個快樂的小姑娘。那時候,她和父母以及另外三個兄妹隨同其他吉普賽人到處流浪,隨遇而安,享受自由。她父親是個魁梧健壯的人,笑聲粗獷,渾身充滿活力。那天,父親正要和他的朋友外出打獵時,他抱起小女兒說再見。她注視著父親的臉孔時,突然開始尖叫起來,因為她看見父親的麵孔開始腐化成一個可怕的骷髏。
她父親迷惑地放下她,怎麼也哄不住她那歇斯底裏的叫喊。
在父親出去很久以後,她才止住不哭,告訴母親,自己看見了什麼。
米莉娜的母親驚恐萬狀,她小女兒重新又大哭起來。母親製止了她的哭叫,告訴她,看父親臉孔的事,永遠永遠不要告訴任何人。
然後,她的母親離開,獨自坐在山楂樹下直到天黑。兩個獵人朋友回來了,而她的父親卻是被抬回來的。
從那天起,米莉娜的生活就再沒有快樂可言。
這樣的事情再發生時,她十二歲,米莉娜遵守諾言,從沒有說出她父親死亡那天她所預見的事。雖然如此,那情景一直存在她的腦海裏揮之不去。母親對她變得冷酷而疏遠。好像丈夫的死是她的錯,她使丈夫死在別人的槍口之下。
米莉娜變成一個孤獨、沉默的女孩子。她隻有一個名叫瑪麗的好朋友,那是一個駝背的女孩。倆人經常無聲地玩上個把小時,把花兒當作船放在水中隨波逐流。八月一個晴朗的日子,米莉娜看見瑪麗的臉孔又變成一個難看的骷髏,她驚叫著跑到旁邊的林子裏,待在那兒直到天黑。
當她回到住地時,發現吉普賽人正圍繞著一樣東西。米莉娜悄悄擠進人群,看見溺死的正是她的朋友瑪麗。這一次,她向一個幹瘦的老婦人一一瑪麗的祖母傾訴她所預見的一切。“那是什麼意思?奶奶。”她這樣問道。
在回答之前,老婦人靜坐良久。“孩子,你所見到的是死亡的麵孔,在我們人類中,一代中或許有人有這種天賦。當你看見一個這樣的臉時,那個人便會在日落之前死去。
這並非是你的錯,不過,我們的族人知道的時候,就會回避你,他們分不清預言和犯罪。”“怎麼辦呢?奶奶,我不想做個怪人。”
“很抱歉,孩子,我也沒有辦法,隻要你活著,你就會看見即將死亡的人的死亡麵孔。”
那件事之後米莉娜完全被人孤立。每當她走進某地,那裏的人唯恐避之不及。族人中隻有一個人嘲笑族人對死亡的恐懼,這個人就是金。他是個精力充沛、黑眼睛、黑頭發、三十多歲的人。
他注意很快成熟長大的米莉娜,當他向她求婚,請她一起去美國的時候,米莉娜一口就應允了。
在這個新的國家裏,他們從一個城市流浪到另一個城市,以米莉娜給人看手相和金給人打短工掙錢為生。米莉娜會在人群之中看見一個陌生人可怖的“死亡之臉”,每當這件事發生時,她就會很快轉開臉,假裝什麼也沒有看見。她和金都沒有朋友。多年來,她還不曾如此近地看到“死亡之臉”。
當黎明的第一道曙光透過窗子,落在他們床上時,米莉娜醒來發現床上隻剩下她自己。後門吱咯一響,她裹在毛毯裏的身子緊張起來,“金嗎?”“是的,輕聲點。”“發生了什麼事?”“別說話,把我們的錢全交給你。”
米莉娜在床上坐起,抓牢毛毯,金在陰暗中隻是個黑黑的影子。“你闖禍了?”她問。
“不能怪我,當那人從進出口公司出來時,我走過去和他說話,誰知他競出手打我,我就順手一推,他就倒地不起。”“那人死了?”米莉娜說。
“是的,糟糕的是,我推他的時候有人看見。我躲了一個晚上,不過,一會兒他們就會來這兒找我,我連他的皮夾子都沒有弄到。”
米莉娜下了床,整整衣服。金趴在地上,用手在黑暗的地板上摸索,直到摸到他要找的那塊鬆地板。他拔開那塊地板取出用油紙包著的鈔票,然後站起來將鈔票塞進襯衫裏,推開門簾,進入前麵店鋪。
他用手打開窗簾,向外瞧著。
當米莉娜注視著丈夫的舉動時,陽光從窗簾裏透了過來,照在丈夫的臉上。
她以急促的聲音說道:“他們已經來了,在街口。”說著,放下窗簾,急急地走向後門,“到對麵的舊房子中躲躲,避避風頭。”
金在門邊躊躇起來,米莉娜知道他正在等候她的親吻。可是她不但沒有過去,反而轉身,強行控製著因昏眩將要跌倒的身體。
“風頭過後,我再回來。”金邊說邊離去。
幾分鐘後,前門響起敲門聲。米莉娜朝後門看了最後一眼,然後打開前門讓警察走了進來。進來兩位警察一位大約三十歲,卻有一對沉著穩健的眼睛。另一位很年輕,他不停地用手摸著剛蓄的八字胡。
“我是麥金農,”年紀較大的警察說,“這位是傑克。”他看看小手冊,問道:“這兒有沒有一個叫金的人?你認識他嗎?”
“他是我先生。”
“他現在在這兒嗎?”“不在。”
“如果我們去裏麵看看,你不介意吧!”
“請便。”米莉娜退到一旁給他們讓開了路。麥金農到後麵的臥室搜查,傑克在前麵四處看了看,“你看相嗎?夫人。”傑克問。
“我看手相,本城有看手相的禁令嗎?”
傑克隻有尷尬地笑了笑。“我想都沒有想過,我隻是興趣而已。
上周,我夫人帶了一付牌回家,那種牌我怎麼也弄不懂,我夫人也不真正懂,但仍然照玩不誤。”
“那種牌很難精通。”“我想一定是的。”麥金農回來說:“後麵沒人。”“這兒也沒有。”傑克說。
麥金農盯著記事簿問道:“你最後見到你丈夫是什麼時候?”“那沒有關係了,你們永遠看不到他。”米莉娜說。
“我們隻想問他一些問題。”
“你們永遠逮不到他。”米莉娜重複一次,她知道這是事實。
因為當金打開窗簾,太陽光照在他臉上時,他看到了她丈夫的死亡征兆。
麥金農神色不悅地說:“夫人,我忠告你,最好跟我們……”店後麵磚牆的倒塌聲打斷了麥金農的話,同時聽到一陣痛苦的尖叫,接著又是一陣倒塌聲,然後則是聲息皆無。兩位警察互相看了一眼,跑向後門。
米莉娜在桌邊坐下,雙手疊放在麵前。當救護車把金的屍體拉走時,她仍然呆坐在那兒。麥金農問了一些必要的問題,記下要點,傑克不安地站在後麵。當兩位警察走出前門時,米莉娜仍然兩手疊放著,坐在那裏。
一分鐘後,傑克又回來了。
“夫人,我隻想告訴你,你丈夫的事我很難過。我也是新婚不久,可以想象失去丈夫的滋味。”
米莉娜第一次激動,她將頭埋在雙手中,喊道:“走,請走開。”傑克在門旁邊站了一會兒,一直到他的同伴跑到他身後。
“走呀,傑克!我們接到通知,說附近有劫匪。”
傑克做了一個想說什麼的手勢,但是看見米莉娜沒有抬頭,他隻得轉過身去,若有所思地和麥金農跑向道邊的警車。
一會兒之後,米莉娜挺直了腰杆,黑眼睛中充滿了淚水。心想:
“如果你沒有回來有多好。傑克,你正年輕有為,活力充沛,不該死的!”
原來,她又在傑克臉上看到了死亡的征兆。
幽靈樓道
我聽到身後有撕心裂肺的歎息聲,那聲音越吵越大,越來越近,像龍卷風一樣撲過來!
一、幽靈樓道的傳說
很多人都有這樣或者那樣的恐懼症,有一次我們屋裏的人做了個測驗,我有“狹窄空間恐懼症”,胖子有“尖利物體恐懼症”,阿標則有“通道恐懼症”。
我問:“什麼叫‘通道恐懼症’?”
阿標說:“大概就是在樓道那樣的空間裏會害怕吧,這個測驗不靈啊,我怎麼會害怕樓道呢?”其他人點頭,表示自己什麼也不怕,隻有一直沉默的子強忽然來了一句:“你不怕?你敢在夜裏一個人走過一號自習館三樓的樓道嗎?”
阿標說:“我平時又不去自習,再說我幹嘛怕那個樓道?”
子強微微一笑,說:“因為那個樓道裏有紅皮鞋女人的傳說啊!”
我們都表示沒聽過,讓他給講講,子強說:“奇怪了,這個故事好像隻有學生會的人知道似的,那我就說說吧,你們去自習的時候可別害怕啊!”
“一號教學樓的三樓以前是個放映電影的地方,每天晚上有很多同學都去那裏看電影。開始的時候大家呼啦一下進去,散場了呼啦一下出來,沒有什麼事情發生,但是後來有一天,一個同學在放電影的時候睡著了,等他醒過來的時候電影早已經放完,已經晚上十點多,別人都走了。
“他隻有一個人走出放映廳,經過那條沒有燈的樓道。”
大蝦一向膽小,這時候縮在上鋪喊:“沒燈?就算沒開燈,那個樓道盡頭的樓梯口也有燈啊,還是可以看得見的!”這一聲把大夥嚇一跳,大夥七嘴八舌地批評他以後,子強接著說。
“他剛走了幾步,就聽見身後有腳步聲,啪嗒,啪嗒,不緊不慢地響著。那位同學本來也不是什麼膽子大的人,在這種氣氛下覺得害怕,不敢回頭,哆嗦著問了一句:“同學,你是哪裏的?”結果沒有人回答他,腳步聲還是響著,並且離他越來越近了。我說:“跑啊,到了這個時候還不跑?”子強點頭道:“不錯,他當然開始跑了,但是怎麼跑都跑不到樓道盡頭有光的地方,等他累得停下來,才發現自己其實原地沒動,隻是那腳步聲又離他近了,幾乎就到了他背後。”
“他那時候已經累得跑不動,不再跑,停下來又不敢回頭,就彎下腰,從自己的兩腿之間倒著看身後的情景。”
屋裏現在沒人說話了,隻聽到大蝦粗重的呼吸聲,每個人都在等待子強講下去。
子強也看出來自己的重要,於是壓低了聲音,盡可能用低沉的嗓音說道: “你們猜他看到了什麼?他隻看到一雙鞋,一雙紅色的女式皮鞋在地上自己走著! ”
大家“哦”了一聲,胖子第一個大叫:“什麼嘛,真是老掉牙的故事!”黑子道:“哪個學校都有這種故事,唉,沒勁,無聊。”
子強說:“無聊你們還聽?你們都是無聊人啊,不跟你們瞎說了,我要去開會了。”
我說:“你是領導,大忙人啊,開會也別閑著,再聽幾個鬼故事回來講。”子強說:“什麼啊,今天這個會是臨時通知的,還不知道有什麼事呢!”
都散了,我看見大蝦還在上鋪蒙著被子:“怎麼了?自習去啊!”我對他叫。
他說:“不去,我今天不去自習!”
“你聽說過樓道的故事嗎?”我跟梅一起走的時候問她,她想了想說:“沒有,是什麼故事啊?”
我說:“是關於一雙紅皮鞋的故事。”
梅說:“哦,我們寢室那個學生會的幹事那天回來提過。”我好奇心大起,問:“她說什麼?”
梅說:“她?隻說了三個字。”“哦,什麼?”
梅笑了,調皮地說道:“紅——皮——鞋!”我莫名奇妙:“還有別的呢?”
“她沒說啊,她什麼也不說,不過她從來不去一號教學樓自習。”梅說到這停下來,朝我身後揮手:“小麗!”
一個長得細眉細眼的姑娘走過來很親熱地說:“小梅。”
梅向我介紹:“這是我一起留學時候的朋友小麗,她是別的學院的,今天特地來看我,就住在我們宿舍了。”我衝她點點頭。
她問小麗:“你幹什麼去?”小麗說:“我有點事,回去再跟你說吧。”
我們看著她向一號教學樓走過去。我說:“她要自習嗎?”
梅笑笑:“什麼啊,她又沒帶書包,我想她可能是去看看,她姐姐以前也是咱們學校的,聽說… …”
“聽說她姐姐上學的時候忽然死了,就死在咱們學校的教學樓裏。”
一、小麗之死
半夜,寢室的電話猛地響起,凶巴巴的聲音讓大蝦想起午夜凶鈴,隨即大叫起來,其他懶蛋則寧可被吵也不願停止跟被窩的戀愛,我隻好爬起來去接電話。
電話裏是梅的聲音,:“小狼嗎?好像……好像出事了!
我急忙問怎麼了,她說:“你還記得小麗嗎?她……她現在… …”
梅說不下去了,我聽到她在電話那邊嚇得直哭,馬上安慰說,“不要怕”。我的話沒起多大作用,但最後她平靜下來,我問:“你們寢室其他人呢?”
梅說:“都醒著,在我旁邊…… 我們沒有開燈,我們…… 我們的窗戶對麵……”
我忽然想起梅的宿舍對麵是一號教學樓,而且好像正對著三樓走廊。我問:“你們看見三樓的走廊嗎?”
梅哭起來了,說:“是,是!”
然後是她一個室友的聲音,那女生也是我們班的,她說:“我們這邊看見很……奇怪的事情,你們男生能不能來一下?”
我說“好”,放下電話以極快的速度把所有人都捅起來了。“女生那邊出事了,咱們得去看看!”
當時是十二點左右,宿舍裏一片寂靜,大門早就鎖了。我們從二樓水房的窗戶跳下去,屋裏的兄弟——除了嚇得哆哩哆嗦的大蝦和阿標,其他人一起向女生宿舍跑過去。
女生寢室黑著燈,到梅她們的窗戶下邊,我用手機給她們打電話:“我們到了,在你們窗戶下邊呢,別害怕。”
梅說:“你們在樓下?你們看看我們對麵的走廊!”我們幾個就轉身看。
三樓的走廊盡頭是樓梯口,那裏有一盞燈。
現在那盞燈一明一暗地閃著,在半夜說不出的詭異。“就這個啊!”胖子剛說完,停住了。
我知道他也看到了,有個人。
有個女生站在走廊這一邊的玻璃前,在燈光的不遠處,向下看。不對,好像是在向對麵看。
我在電話裏說:“那個女生是小麗嗎?她在幹什麼?”梅說:“她在笑。”
“她一直在不斷地看著我們宿舍的窗戶笑!”
我抓過黑子手裏的電筒,對子強說:“拿著望遠鏡,看那個窗戶!”接著我把手電筒的光向走廊裏麵小麗的臉上照過去。
子強“哎呀”一聲扔掉了望遠鏡。胖子跳起來說:“你幹什麼?”
子強臉煞白,憋了一會兒說:“不對,那裏不對。”其他人一起向他指著的地方看。
可是走廊裏沒有人了。一個人也沒有。
我說:“小麗去哪裏了?”
梅在電話裏說:“她……她轉身走了。”
“她是下來了嗎?”
我們四個全神貫注地盯著教學樓的門,可沒人走出來。我說:“上去看看吧?”
黑子點頭讚成,胖子戰戰兢兢道:“沒有什麼……什麼不幹淨的東西吧?”子強跳起來說:“咱們錯了,應該通知學校保衛科,那邊有人值班。”
學校保衛科果然有人值班,五十來歲的趙大叔精神還好,他慢騰騰找出手電筒跟我們一起打開教學樓的大門。“你們幾個學生大晚上不睡覺來這邊搗什麼亂!”
子強說:“我們是學生會派來的。”
老趙頭居然心領神會,點頭說:“這樣啊,不過每次都隻不過是一場虛驚啊。”
我們開始上樓,大家各懷心事,我注意到子強落在後麵,快到三樓那段樓梯時,他從拐角的消火栓裏拿了什麼東西。
“什麼啊?”我問。
子強不自然地笑,說:“沒有什麼,我隻是看看。”
走上三樓,樓道裏一片漆黑,老趙剛說:“你們看看……”就住了嘴。誰都不說話了。
因為誰都覺出有點兒不對勁。
遠處地上,有比黑暗更黑的東西。
我沒仔細看,我去摸電燈開關了,開關就在樓梯口,一打開,整個走廊都亮了。
唉,去年就安了燈,怎麼從來沒人打開呢,我心想。子強第一個大叫起來:“啊!”
黑子捂著臉,胖子轉過身,老趙頭顫巍巍說:“來了,她還是來了,來了啊!”
怎麼了?我向樓道裏看。
明晃晃的日光燈下邊,有個女生躺在那裏。是小麗,她發青的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
很明顯,她已經再也動不了了,她幾乎全身都泡在血水裏。半幹半濕,發黑的血,好像在從她的每個毛孔噴出來一樣。
我驚訝地說不出話,想不看那屍體,但我看見屍體後還站著個人。一個淡淡的女生的影子。
“你是誰?”我忽然衝過去叫起來。
那女生看我一眼,很驚訝,緊接著身形慢慢消失了。
我才發覺自己在胖子和黑子的拉扯下。“不要過去,小狼!”胖子說,“太可怕了。”
黑子說:“她,她大概已經死了,你不要再說什麼了。”老趙頭卻看著我,說:“你不該打開燈的。”
三、離奇的死亡
女生宿舍的老太太破例讓我們上樓來看看。
已經是白天了,梅還是嚇得說不出什麼話,兩個眼圈黑糊糊的。
“我真不想再住在這裏,每天看著這個樓道!”她說。我沒辦法,隻好抱住她的肩膀。
“別怕,把昨天發生的事情再跟我講一次。”
梅說:“也沒什麼,我已經都告訴警察了。本來小麗說晚上回我這裏睡,結果很晚她也沒回來,我找不到她,擔心她回來晚了進不了門,就從窗戶往下看。下麵沒有她,可是對麵……她就在對麵,開始還向我揮手,後來就笑,笑,一直笑,我用手電照她臉她也沒反應,表情怪怪的,後來好像她臉上開始流血,一直流,可她還一直笑,完全沒有反應。”
我問:“後來她是怎麼走的?”
梅說:“她就那麼慢慢地轉過身子下樓去了。”
我問:“下樓?你確定她是下樓去了?”梅擦擦眼淚說:“沒錯,我們都看到了。”其他女生附和著說,我也沒再說別的,繼續安慰梅。
我們屋裏也一片混亂。
先是胖子昨天嚇得發了燒,大蝦沒去也跟著湊趣,兩個人躺在被窩裏呼呦嘿呦,黑子忙著給他們喂藥送水。子強一早去了學生會的辦公室,阿標愣愣地聽我說完情況,建議道:“不如這樣,咱們轉學吧?”
我笑笑說,“不好吧,”就走出了宿舍。
我去找老趙頭,這老頭態度還挺好,跟我聊了一陣,說:“看你是個好小夥,家境也不錯,趕快轉學還來得及。”我問他為什麼,他說我看上去運氣不好。
我說我不知道他會看相。
老趙頭說:“你這孩子真會胡攪和,咱們學校那樓道裏死的人多了,不缺你一個。”
我說:“那個樓道死了很多人嗎?”
老趙頭說是,我馬上問他:“他們是怎麼死的?”
他說:“失血過多,你也看到了。”
我就追問他到底怎麼回事。
老頭歎口氣說,當然可以告訴你,誰也不是故意不說的。
“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咱們學校有個女生叫小檾,她學習非常用功,每次都要自習到教學樓關門才離開。那時候負責關一號教學樓的是我,我還記得她的樣子,多文靜的一個孩子!”
“可是有一次她大概是學得太累了,沒聽到關教學樓的鈴聲,我從檢查教室的時候她又去了廁所,錯過了。後來直到我把教學樓的大門鎖上,她也沒下來。”
“本來也是一件小事,可她因為出不來,一時害怕,就從三樓走廊的玻璃
向對麵的女生宿舍求助,她揮了很長時間手,又喊又叫的,對麵的人也沒反應。後來她累了,靠在窗戶上,一不小心打碎了玻璃。碎玻璃紮了她一身,她又暈血,摔倒在地上,讓一塊更大的玻璃紮進了心臟,就那樣流很多血而死去了,第二天早上才被發現。”
“令人遺憾的是對麵宿舍的女生其實看見了她呼救,就是因為害怕她是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不敢過去救,也不敢叫人,所以才置之不理。”
我問:“小檾是那樣死的嗎?”
老趙頭問我,“什麼意思,”我說:“她難道真是被什麼不幹淨的東西弄死的嗎?”
老趙頭說:“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又問:“寫的什麼字?”
老趙頭說:“想起來好像就在昨天,她用手指沾了血寫的是‘下一個’。從那以後,咱們學校才有了許多莫名其妙的事情,那個樓道也開始邪乎起來。有的學生自習晚了看到窗戶邊上有紅色的影子,還有幾個學生莫名其妙地死了,就像昨天那女孩死的一樣。去年因為這個特地裝上燈也沒有什麼用,總是不知道被誰關掉了。”
我問:“是小檾在報複嗎?”
老趙頭看著我說:“不知道,不知道,我這麼大年紀了,也不怕死,也不想追究。你好自為之吧,小夥子,我不想看見你年紀輕輕的也出事。”
我準備走,又想起什麼來,問:“您知道紅皮鞋的事情嗎?也發生在那個樓道?”
老趙頭說:“三年前,自習室三樓改成錄像廳,因為人多一直沒出什麼事。結果有一天還是有個學生落單,我發現他的時候是第二天早上,他在一樓大廳的門口累得站不起來了,說是打碎了玻璃逃出來的。他看見身後有一雙會動的紅皮鞋。這個事因為害怕引起恐慌就瞞下來了,隻有學生會的幾個人拿來當鬼故事講。”
回到寢室我把打聽的情況一說,讓自稱陰陽師的阿標還有子強分析一下,阿標馬上說:“事情很清楚了,小檾死於非命就起了恨意,專門殺害落單的同學。”
我說:“那麼紅皮鞋呢?”他說:“小檾死的時候穿的紅皮鞋吧?她拿這個來嚇人。”
我說:“可那個看到紅皮鞋的同學並沒有死啊!”
子強說:“那個小檾跟今天死了的小麗是姐妹。”我問他怎麼知道的,他說:“我今天查了學生檔案。”
我說:“那麼更不可能,小檾怎麼會殺害自己的妹妹呢!何況妹妹還是專門來看姐姐的。”
阿標說:“變成了鬼,什麼都有可能了。”
我說不,事情不會這麼簡單,而且就算是有鬼,也要想辦法解決一下,否則還會有更多麻煩的。
子強看著我說:“小狼,你好像對這事情很有興趣。”
我說我隻是好奇,子強道:“今天我值班,你跟我去辦公室查查資料吧,咱們一起調查。大家都不想再有同學死的,是吧?”
四、圈套
男,二十一歲,在一號教學樓三樓被發現死於失血過多。女,二十歲,在一號教學樓三樓被發現死於失血過多。
男,十八歲,在一號教學樓三樓被發現死於失血過多。
子強把筆甩到草稿紙上,說:“沒想到咱們學校每年都會死幾個人,不過為什麼這些記錄前頭的名字都被撕掉了呢?”
他看了一會兒又說:“這些隻是學生的記錄,沒什麼再具體的了。”子強猛地把臉轉向我,說:“有,一定還會有人死,你信不信?”
我說可能吧,可是會是誰呢?
子強說:“會不會小檾恨上對麵女生宿舍的人,這次殺了小麗是為了恐嚇她們,下一次就輪到她們其中的一個。”
我想起梅,害起怕來,說:“不會的,我……我去跟她們說,叫她們小心點。”
從子強的辦公室出來我跟一個女孩擦肩而過,她衝我笑笑。
那張臉好像在哪裏見過,我猶豫了幾秒鐘,向她衝過去:“你等一下!”
那女孩站住,轉過身來,是個單薄文靜的姑娘,她問我:“你有什麼事嗎?”我被她問得不好意思起來,開始對自己的判斷有點懷疑,問她:“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在一號教學樓r”
那女孩笑,說:“我經常在那裏上自習啊,你看見我了?”
我很想問她是不是昨天晚上站在小麗屍體後麵的那個,所以試探著說: “昨晚上你是不是在三樓?”那女孩點點頭,不等我再說就回答:“是啊,你看見我啦! ”
突然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說:“你……你叫什麼?”
她一笑說:“我叫小檾。”
“小狼!你跟誰說話呢?”子強在後麵叫我,我一回頭說:“沒什麼,一個朋友。”
再看,小檾已經不見了。
紅皮鞋,小檾,我正想著,手機響了,是梅:“小狼,我好怕,你來陪陪我好嗎?”
我說好,問她在哪裏,她說:“我在一號教學摟。”
一號教學樓?現在很晚了,該閉館了,我叫她馬上出來,梅卻說:“不,我不敢下摟。”
我說好吧,你在哪裏?
她幽幽地說:“我在3060”
我向教學樓走過去,那裏一個人也沒有,快要進去的時候我看見了子強。他問我有沒有什麼頭緒。
我說:“沒什麼,不過我覺得事情好像不是小檾要報仇那麼簡單。”子強說聲好,然後問我幹什麼去。
我說:“梅在裏麵,她說害怕,叫我去接她。”
子強說:“不對吧,我剛才還在宿舍附近看見她,你打個電話去她們寢室問問。”
我掏出電話往她們寢室打。
居然是梅接的:“小狼,什麼,自習?沒有啊,我在寢室呢……一直在…… 沒給你打過電話啊,真的… …”
為什麼有人冒充梅?子強說:“也許是有人要引你去那個樓道。”
“那個樓道,”我說:“是不是真的有什麼東西在?”子強問我:“你相信有鬼嗎?”
我說我信,我怎麼能不信呢,看見那麼多次。子強又問:“你覺得鬼可怕嗎?”
我說有的可怕,不過見了比不見還好些。
“你不知道它們在哪裏的時候,它們好像隨時都會撲過來殺死你。”子強點頭,說:“既然這樣我就放心了,你敢不敢跟我去三樓?”
我吃一驚:“去三樓?”子強道:“你敢不敢?”
我瞅瞅他,下決心道:“兩個人我還不敢嗎!走。”三樓沒有人,樓梯口的燈還是那樣昏黃。
我朝樓道深處看,黑幽幽的,起了警惕之心,對身後的子強道: “咱們把燈打開。”
子強說:“不好吧?驚動了它們怎麼辦?”
我不明白他的話,卻看見他擋在電燈開關前麵。
子強的眼睛裏競充滿敵意。我說:“你怎麼了?”
他嘴角上翹,好像在笑,說:“沒有什麼,開了燈你就看不到它們了。”“誰?你想要我看誰?”
我知道是真正上當了,因為子強說:“我千方百計把你騙到這裏來,馬上你就會知道是為什麼的。”
五、小檾
子強說:“本來直接用梅把你騙上來就好了,但是我在樓下看見梅在對麵宿舍裏,我怕你上樓之前也會看見,所以以退為進,先戳穿這回事兒,再誆你上來。我知道你好奇心很大,又有我跟著,一定會上來看看的。”
我沒回答,隻是等著他說。“至於我為什麼要你來… …”
我的手機忽然響了,是阿標:“小狼,你看見子強了嗎?”我問怎麼了,他說:“剛才我去學生會辦公室幫忙,看見他的一本筆記,小狼,你一定想不到,小檾是子強的姐姐,不是小麗的姐姐!小麗的姐姐叫做曼玲,是五年前死的。”
“子強在筆記裏寫他發現她姐姐的靈魂還在學校裏,他要保護他姐姐,不讓別人發現她。我看他有點不對勁,你小心啊,最近就你要調查這件事。”
我謝謝他,接著說:“阿標!我現在就在三樓,你快叫幾個人來!”
電話裏麵開始嗡嗡響。子強笑了。
一個大活人的笑,此時此刻比什麼都恐怖。天已經黑了。
我聽到類似風和哭的聲音。
樓道的深處,許多黑色的影子開始蠢蠢欲動。
子強從兜裏掏出一塊帶血的玻璃來,說:“昨天上樓的時候,我在消火栓裏發現了這塊玻璃,這裏麵有我姐姐告訴我的話。原來她一直沒有走,一直還在這個樓道裏。她伏在小麗的身上,把這塊玻璃藏在下麵讓我看到,就是為了讓我保護她,我要保護她,你知道的,誰也不能傷害我姐!”
他惡狠狠地一步一步走過來,一把把我推向樓道深處。
我轉過頭,樓梯口看起來這麼遙遠,後麵仿佛傳來地獄的聲音,許多冷冰冰的東西戳著我的後背,我不由自主地跑起來,直跑到氣喘籲籲。
在意識漸漸變淡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一個人:“小檾!你每次出現在我麵前,難道都是想害死我嗎?”
“你有沒有聽到過催眠術?”一個溫柔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們已經沒有身體的靈魂總是會運用催眠控製一個人的頭腦,我不想的,想要害死你是它們的意思,它們從你第一天打開燈,就害怕你會發現它們的秘密。”
那小茼每次出現都沒有惡意了?可“它們”會害怕我發現什麼秘密呢?我問:“附在小麗身上的是你嗎?”
小檾說:“是的,不過玻璃並不是我想要放的,我實在不想把自己的弟弟牽扯進來。”
那些鬼魂叫著:“你這個叛徒,不許你跟他說話,不是說好了,你讓你弟弟把他引過來,我們就不殺你弟弟。”
我快沒有力氣了,麵前遙遠的燈開始忽閃,我仿佛在燈光中看見小檾的死狀——渾身是血,一塊玻璃條穿過了她的身體,她,還是笑著的,寫下三個血字。
“下一個”。
我又看見另一個女生在樓道裏沒命地跑著,跑著,可就是不向前進,她找不到正確的方向,終於倒下來了,地上有幾塊打碎的玻璃,她倒在那上麵……死了,死了,一個一個都死了,在樓道裏奔跑著,找不到方向。下一個,就是我。
我本來就這麼認為了,馬上看到了玻璃。
“紅皮鞋,為什麼看到紅皮鞋反而沒有死?”我不想……我忽然明白了。
“我不絕望,我不絕望就不會死!”我停下來,隻是慢慢地走著說:“隻要我不絕望,你們就不能殺死我!當初看到紅皮鞋的那個人因為害怕拚命地奔跑,強烈的求生欲望才讓你們不能殺死他,對不對?”
我身後的鬼魂們發出恐怖的喊聲,其中夾雜著小檾欣喜的聲音: “對!我一直想告訴你這個,可就是沒有機會說。”
“我還想告訴你……我昨天晚上就想說了… …”她的聲音再次被打斷。
這些鬼魂!我不敢回頭,生怕再看到它們可怕的死狀會一下子嚇得失去了求生的勇氣。
“你們是死在這裏的學哥學姐們吧?你們因為絕望死在這裏,但還陰魂不散,期待著能夠殺死‘下一個’是不是?”
還是那樣嗚咽的可怖的回答,小檾在裏麵說:“對,我一直叫它們走,它們卻不甘心,想留在這裏害死下一個人。”
我說:“下一個,怎麼害的完呢?自己因為絕望死了,還要害死別人,你們怎麼想的?”
那些鬼魂中的一個怪叫道:“小檾,你隻會說便宜話,第一個死在這裏的還不是你!第一個想害死下一個人的也是你!”
小檾黯然道:“不錯,是我不好,可是三年前那個跑出樓道的男生,他一直在跑,不停地跑,他相信自己能夠跑出樓道。我發現我殺不死他,原來我自己的死是因為喪失了求生的希望。從那開始我覺得慚愧,不想再這樣下去。”
其他的靈魂七嘴八舌地說:“可我們是被你害死的,從第一個開始,越積越多,我們絕不能因為你的這點覺悟離開,我們不能莫名其妙地死去!”
小檾好像在哭:“我不想,我不願再錯下去了,我們離開吧!”
很多聲音在吼:“不!絕不!我們一定要殺死他,被他發現我們的秘密就完蛋了!”
秘密?我忽然想到那一晚的小麗。
她直勾勾地看著對麵的寢室,臉上都是血,卻在笑,不停地笑。……對麵梅的寢室裏,她和室友正拿著電筒向這邊看。
一定是梅聽胖子說了我的處境,她那麼關切的樣子,不知道她看不看得到我,我撲向窗戶,向她揮手,大叫:“梅!我沒有事!你放心吧!”
梅笑了,聽到了,也向這邊喊:“小狼!你堅持住!他們已經去救你了!”我聽到身後有撕心裂肺的歎息聲。
那聲音越吵越大,越來越近,像龍卷風一樣撲過來!
六、結局我渾身感到徹骨的冰涼,在一瞬間失去了知覺,在我的眼睛閉上之前,我看到了光。
胖子他們衝上來,打開了燈。
小檾說:“我臨死前向對麵的宿舍拚命呼喊,她們沒有回答我,那時我想,如果有朝一日,大樓兩邊的人能夠互相關心那該有多好,那我也死而無憾了。”
小檾說:“這就是徹底破除這裏怨氣的方法吧,對麵的人能夠感應到你的呼喊、關心你的死活,就算是你的女朋友也好。我的心願總是完成了,我死而無憾,它們也不能再留在這裏。它們被趕走了,樓道裏就不會再發生可怕的事情。”
我朦朧中想要去再問她,她的影子和聲音都慢慢消失了。
“它們不想走,怕你發現這個秘密。這就是它們害怕你的原因,誰叫你是許多年來,第一個想到要打開燈的人,標新立異的人總是可怕的。”這就是小檾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在寢室的床上,我醒過來。兄弟們說我沒什麼問題,就是當時暈倒了。子強來道歉,說:“我姐姐跟我感情很好,我一直很想為她做點什麼,自從撿了那塊玻璃聽到姐姐的聲音,我就一直按照她說的做了很多事,甚至跟那些鬼一起想要傷害你,我當時真是鬼迷了心竅。”
我說:“你就是被鬼迷了嘛,我知道叫你做這些事情的不是你姐。”
子強說:“你也知道?我昨天夢到我姐了,她來向我道別,說這一切都是她的錯。”
我點頭說:“總算解決了這事情,從小麗之後,不會有人再死去了。”
胖子在一旁插嘴道:“真想不通啊,那幫家夥的死雖然不全是自己造成的,也沒必要去害別人啊!”
人本來就不願意承認自己的錯誤,更何況是致命的錯誤。所以它們才會害別人,看自己的悲劇再重演吧。
我想起小檾寫的“下一個”不由得打個冷戰。
但願悲劇不要再發生——我想她現在一定也明白了。
傍晚的校園一片寧靜,梅問我:“你說,小檾還有那些靈魂現在去哪裏了呢?”
我說:“它們大概在旅行。”梅說:“旅行?為什麼?”
我說:“它們既然不能再待在樓道裏,總要往別的地方走,在不斷的旅程中才能明白一些事情,隻是不知道它們現在要走向哪裏罷了。”
這時候我聽到一陣細碎的聲音,對麵野草中一朵剛剛合上的喇叭花開始上下顫動,好像在點頭。
(多人)
神秘的旅店
聽他這麼一說,我的所有恐懼和疑惑都消失了。我終於明白為什麼那房間裏會有焦味、為什麼那女孩會說“一片紅色”… …
這件事發生在去年冬天,那時,我正和幾個要好的同學一起在森林裏進行我們的“野外考察”。雖然名義上我們稱自己是在搞“研究”,但事實上我們重視更多的不是植物與動物,而是在森林裏學習野外生存的刺激與興奮。
我們選擇的是很少有人出沒的林區,由於怕父母擔心,所以就騙他們說隻去像森林公園那樣的地方,好在他們因為太忙,並且又考慮到我們已滿18 歲,也就沒有懷疑我們的話。
那日下午,到了目的地後,我們成功地“躲”過了許多雙眼睛,悄悄地潛入了森林中。此行我們共去了六人:“領隊”是有“大膽王”之稱的胖子,隊員是我、恩揚、阿齊、小龍和陶陶。胖子是很有“指揮天賦”的,一到那,他就像模像樣地給我們指派起了任務。結果,找食的工作落到了我和恩揚的肩上。我對此非常不滿,因為他們說晚餐必須有葷菜,而恩揚卻顯得高興異常,他還揚言說要抓五隻兔子作點心——真不知道他的這個想法是怎麼“蹦”出來的!
分工完畢,我和他便開始了“工作”。我認為,沒碰上“食肉”
我們的就已經算幸運的了,吃葷菜的事最好想也別想,所以隻找能用來充饑的植物。可恩揚卻做好了一個長叉,似乎鐵了心一定要逮到兔子。正當我在撥弄地上的茵菇時,突然聽到恩揚大叫了一聲:“看,那真有兔子!”
我連忙抬起頭,兔子倒是沒瞧見,卻看到了恩揚拿著長叉飛奔了過去。“等我!”我怕他一個人會有危險,便急忙跟著他跑了過去。
我們倆就這樣越跑越遠,無論我怎麼樣叫恩揚停住,他都不聽我。而他又是區裏的短跑冠軍,我也無力追上他。所以,直到他自動停下,我才“趕”上了他。
“呦,還是沒抓到,太可惜了。”恩揚笑著撓了撓頭,向我做了個抱歉的表情。
可我卻再也克製不住怒火,朝他吼到:“搞什麼,叫你幹嗎不停下,你知不知道跑得太遠我們會有危險的… …”
“轟,轟……”還未等我說完,天上就傳來了打雷的聲音。這時我們才注意到天已在不知不覺中暗了下來,而且還有了下雨的征兆。
再轉身看看來時的路,它已變得曲折而漫長,仿佛還時不時地變動著。“Sorry ,老弟,我沒料到森林裏天黑得那麼快。”恩揚道歉道:
“看來一場大雨就要下來了,我們不如就筆直往回走,能走多遠就走多遠。”
“除此之外還能怎麼樣呢?”我已無力再罵他:“最好別出什麼事,否則你要負全責!”
於是,我們便開始摸索著往回走。可是,還沒走出幾步路,大雨就潑了下來,路越來越難走了。俗話說的好:“屋漏偏逢連夜雨”,忽然,恩揚腳下一打滑,順勢倒地滾下了坡,我當時正好和他互相扶持著,所以也被帶倒了下去。我隻知道剛開始時我還邊滾邊叫喚著他的名字,然後就覺得自己的聲音越來越遠,接著就失去了知覺…醒來時,我發現我和恩揚躺在一間房屋裏。那間房的擺設很奇怪:茶幾、門窗,包括我們躺著的床都顯得破舊不堪,而且還帶有一種難聞的類似東西燒焦的味道;牆上掛著的畫都是歪斜著的,牆上掛鐘的指針也已停止了走動。總之,一切都是那麼的古怪和陌生,讓我不由得害怕起來。
“這是什麼地方啊?”恩揚終於也醒了過來。
“我也不知道。”我回答,然後關切地問他:“沒受傷吧?”
恩揚檢查了一下,發現自己的傷口都被人包紮好了,便動了動手腳說: “骨頭沒事。瞧,傷口都被包過了,看來我們被人救了。”
我這才發現自己的情況和他一樣,,於是說:“既然我們已醒,就一起去謝謝救命恩人吧。”
“不用謝了。”一個有些沙啞的女人聲音從門外傳來,然後隨著門被慢慢地推開,我們看清了她的臉——那是一張長滿皺紋且沒有血色的老人的臉,而且,從她的眼神中我還“讀”到了無限的悲痛。
老太婆沒有進來,隻是說:“好好休息一下,雨還沒停呢。我不打攪你們了,你們也別到處亂跑。”
“可是老婆婆,”我忙叫住轉身要走的她:“能告訴我們這裏是什麼地方嗎?”
“這裏是我媳婦開的森林旅店。”說完,她就消失在了黑暗的走廊裏。
“老實說我認為這裏的條件吸引不到任何旅客。”不知為何恩揚突然說出了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我剛想批評他幾句,隻覺周圍似乎熱了起來,便對他說:“這裏好像很熱,我去接待處要杯冰水,你要嗎?”
“當然,快去快回啊老弟。”恩揚得意地再次躺到了床上。
我走出房間,隻見走廊裏漆黑一片。“該往哪個方向走呢?”我疑惑起來: “左邊吧,剛才那個老婆婆好像就是往左走的。”於是我摸著牆,小心地往前走去。剛走出五米遠,隻聽身邊未開燈的房間裏傳出了小女孩的哭聲。我下意識地停了下來,憐憫之情頓時充滿了心頭:在這樣一個“漆黑的世界”裏,獨自哭泣的小女孩該有多可憐啊!所以我懷著那份同情之心在門外輕輕問她: “小妹妹,為什麼哭啊?”
房裏的人沉默了一會,說:“我回不了家了,紅紅的一片,我找不著路。”“什麼意思啊?”我一頭霧水。
“啪——”房間裏的燈被打開了。女孩打開門,傷心地對我說:“我想回家,可是隻能看到紅紅的一片。”
我打量了她一下,雖然她看上去與普通的小女孩沒什麼不同,但我心裏卻總覺得她有些不對勁。不過,我沒有把這種想法“轉化”成表情,隻是安慰她道:“怎麼會回不了家呢?明天我負責把你送回去!”
“真的?”女孩停止抽泣,高興地笑了起來:“你真是個好人!我待會就告訴舅舅,叫他同我們一起走。”
“原來她有個舅舅啊,那他為什麼不帶她回家呢?莫名其妙!”我邊想邊準備離開,隻見那小女孩在屋裏開心地跳起舞來,她的動作輕盈得叫人不可思議,卻也讓我在意外的同時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恐懼感。“到底問題在哪呢?”我一時想不出來。
我離開了小女孩的房間,繼續向前慢慢走去。終於,我摸到了樓梯,然後順著它來到了一樓。
和一般的旅店一樣,一樓就是接待處所在地。櫃台後坐著一個正在看雜誌的女人,我想她應該就是這家旅店的主人——老婆婆的媳婦;櫃台左邊的沙發上坐著一個中年男子,他把帽子戴得很低,所以我看不清他的臉。於是我朝女主人走去,可剛想說話,就被一個從黑暗角落裏鑽出來的人給撞倒了。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我站起來,對那個人的不雅舉動很生氣。
可他卻沒有向我道歉,他隻是盯了我很長一段時間,然後陰陽怪氣地說: “我不認識你。”
“我也不認識你!”我還口道。
這時,坐在沙發上的男人說話了:“阿克,快回到自己的房間裏去,這裏一直就隻有我們幾個住著,能來兩個客人不容易,別嚇到人家了。”
不知為何,阿克聽了他的話後,就像得到了命令的士兵一樣立刻低著頭上了樓。
“你剛剛見到我的侄女了吧?”男人轉而問我。
“是的,她說她沒法回家,所以我答應送她回去。”我回答,心想:“原來這個就是她的舅舅。”
“回家?還有可能嗎?”男人苦笑道:“這裏就是我們的家。除此之外,我們哪都不能去。”他拾起頭,用銳利的目光掃了我一眼,然後說:“你不會明白的。不過,你得記好了,別再理我的侄女了。”
我不懂為什麼他對自己的侄女如此無情,但我也明白此時不適合管人家的家事,所以便轉過頭向女主人道出了我下樓的理由:“對不起,阿姨,您可以給我一杯涼水嗎?樓上的房間裏真的很熱。”
女主人沒有看我,隻是伸手從櫃台底下拿了一杯水遞給我。“謝謝!啊一一”就在我接觸到杯壁的那一瞬間,我被滾燙的杯子燙到了手,禁不住叫出聲來。我仔細地朝杯裏一看,居然看到水的表麵都是氣泡,而且還有更多的氣泡從杯底浮上來——這分明是剛開的水!我被嚇到了。我無法相信居然有人能握著盛有開水的杯子而不覺得燙手!
“這水還要嗎?”女主人終於開口了:“這是這裏最冰的水了,如果你嫌它太冰,我可以給你換。”
這時,我注意到女主人原來是個獨眼龍。她的臉看上去很恐怖,特別是那雙眼睛,冰冷得可以刺痛人。我恐懼起來,抖抖顫顫地說:
“不,不要了。”
“如果你再有什麼需要的話,就叫阿克好了,不必親自下來。”那女孩的舅舅又說話了:“那小子這兩年來一直生活在內疚中,讓他多做點事他反而會高興的。”
“知……知道了。”我已不能再控製自己的聲音了。所以,在向他們道了謝後,我像逃命一樣迅速回到了房間——我決定無論他們是好心還是惡意,我都必須叫上恩揚立刻離開。
一進房門,我發現恩揚正將耳朵貼在牆上,一看就知道是在偷聽別人的講話。他看到我後,示意我不要作聲。幾分鐘後,他把耳朵“收”了回來,對我說:“猜我剛才聽見了什麼?我聽到那個救了我們的老婆婆在罵人。她罵他‘死了也不安分,還出來嚇客人。’那個人被她罵得一句話也不敢說。”他停了一分鐘左右,繼續說:“不是我嚇你,她罵人的每一句話裏都有‘死’字或‘鬼’ 字,最可怕的一句是: ‘你害死我們還不夠,難道還不肯放過那兩個孩子嗎?’。”
“‘那兩個孩子’該不會是指我們吧o”我嚇得直冒冷汗。
“我想是的。”恩揚冷靜地斷言:“總之,我們所在的這家旅店不簡單,至少,它是家神秘的旅店。”
“我同意你的說法。”我說。就在這時,我忽然想到了我一直在琢磨的那女孩奇怪的地方!那就是影子!“對了!”我叫出聲來:“她的房間裏亮著燈,但我卻沒有看見她的影子!”隨後,我又把剛才的所見所聞都告訴了他。
“這麼說來我們很有可能真的見鬼了。”恩揚不愧是大哥,這種時候照樣沉得住氣:“不過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我們也已經是鬼了!”
“你們還沒死。”又是那個老婆婆的聲音。不過它這次的出現卻差點嚇掉了我的魂。老婆婆沒有進來,她隻是在門外繼續說:“雨已經停了,十二點前你們必須離開。出門後向東一直走就能找到回家的大路了。”
四
別無選擇,我和恩揚隻能照她的話做了,結果卻真的平安找到了公路。不久後,我們就被前來找我們的警察給發現了。原來,胖子他們見我們過了很久還沒回去,怕我們出事便報了警。在警車裏,我向一位警察打聽道:“叔叔,請問你知不知道那森林裏有一家非常神秘的旅店?”
“以前有過一家,但不是什麼神秘的旅店。”警察笑著回答:“那家店是一對婆媳開的。她們開在那主要就是為了幫像你們一樣因冒險或玩什麼野外生存遊戲而迷路的人。不過,兩年前它卻被一把大火給燒毀了,聽說房子的殘殼還在那呢。”
“燒了?怎麼會呢?”我關切地問。
“聽其他辦這案的同事講,是因為一個年輕人在那裏放火才導致旅店被毀的。至於他為什麼這麼做我就不知道了。不過,他的所作所為害了自己就算了,還多連累了四條人命。”
“其中是不是有個小女孩?”
“是啊,還有她的舅舅、女老板和她婆婆。”
聽他這麼一說,我的所有恐懼和疑惑都消失了。我終於明白為什麼那房間裏會有焦味、為什麼那女孩會說“一片紅色”、為什麼那對婆媳的表情又可怕又悲哀、為什麼會有那杯燙水、為什麼那女孩的舅舅會說無情的奇怪言語……還有那個叫阿克的青年,他一定就是當年放火的人,要不然,他也不會被老婆婆罵而不作聲,也不會像女孩舅舅說的那樣在深深地自責了。
後來,警察把我們安全地送回了家,當然,被家長的一頓痛罵是再所難免的了。
一星期後,我和恩揚又偷偷約好去了那。不過,這次我們去那不是去冒險,而是去向救過我們的那旅店裏尚未消失的亡靈們送上一束菊花。
(大寶)
蚊帳上麵的男人臉
這是一個絕對真實的故事,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它的確發生過。
話說四川有一所大學位於城市郊外,平時就流傳著不少令人奇怪得不可思議的故事。有一個女生寢室,住著7 個女生,平日裏相安無事,但是有一晚——住在下鋪的一個女生(我們暫且叫她小萍吧)怎麼也睡不著。
這一晚又出奇的安靜,靜得連自己的心跳都能聽到。室友們都睡了,隻有小萍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睜著雙大眼睛。她看了看表,2 點了,“哦,快睡吧,明天還要上課呢。”她喃喃地對自己說著。她仰著臉,突然她發現床上掛的蚊帳在慢慢往下沉。住過宿舍上下鋪的朋友都知道,掛在床上的蚊帳從上鋪吊下來的樣子。
她有點奇怪,開始還以為是風,但漸漸地發現像有個東西印在蚊帳上,小萍仔細看看,是一個人臉的樣子,慢慢清晰起來,就像一個石膏的人臉,而且是個男人的臉,還在對她笑。小萍渾身發冷,一躍而起,大叫一聲,全寢室的人都醒了,大家紛紛詢問什麼事,小萍瑟瑟發抖,指著床,“有鬼,有鬼。”全寢室的女生嚇了一跳,但左看右看,什麼也沒發現,“你在做夢吧?”“別開玩笑啊!”大家都還是有點害怕。“可能。”小萍也搞不清咋回事。“算了,睡吧,你一定做噩夢了。”
就這樣,大家又回到床上,這一晚,相安無事。但是,從此以後,這個石膏一樣的男人臉,就纏上了小萍,每晚都出現,這個寢室的人也再沒睡好覺。不可能每天都做同一個夢吧?大家決定向學校反應這事,但有誰相信呢,但教務處的一個主任,想了想,告訴小萍和她的室友:“你們今晚回去睡,我帶幾個保衛人員守在寢室外,一旦有事,你們就叫我們。”
夜晚來臨,小萍和室友們早早上了床。教務主任和五、六個保安,還有’ 十幾個自告奮勇的男學生守在門外。“這麼多人,那鬼還會出來嗎?”不知誰嘀咕著。
2 點,小萍死死地盯著上麵的蚊帳,那石膏一樣的男人臉會出來嗎?
一切都安安靜靜的,慢慢地,蚊帳往下沉,又來啦!那個白色的男人臉一樣地出現,一樣地盯著小萍笑,今天還笑得特別明顯。“來啦!”小萍大叫一聲,刹那間,門外的人一湧而入,“哪裏?哪裏?”……“他沒走,他沒走,在那兒,還在笑。”奇怪的是,隻有小萍能看到,其他人卻看不到。“在哪兒啊?”大家都搞不清楚,在房間裏左顧右盼。“在窗戶那兒,……在那兒…… 到門口了,他要出去,……”大家隨著小萍的手指方向,什麼也看不見。“他的意思可能是要我跟他走。”小萍指著門口。“那就跟著他。”教務主任說。
於是,一大幫人簇擁著小萍出了寢室。小萍跟著那張臉,大家跟著小萍。一會兒,走出校門,來到校外的一個臭水塘邊。那張臉對著小萍笑笑,一躍而入。
“他跳進去了,跳進去了,不見了。”小萍叫著。
“馬上叫人抽幹水塘。”教務主任吩咐。第二天,有關部門前來抽幹了水塘,猜猜發現了什麼?一具男屍。
原來,幾個星期前,這所大學失蹤了一個男生,學校、公安人員四處尋找無果,想不到淹死在這裏。
後來,證實了男屍正是那個失蹤學生,他是失足掉入臭水塘的。
人們把這男生生前照片給小萍看,小萍認出那張白色的臉正是此人。
也許是這男生屍骨未寒想有人發現吧,但他為什麼找上小萍就不得而知了。
(平山)
恐怖的租房經曆
我看見那個女人眼睛中流出鮮血,在牆裏麵掙紮著,大喊著:“放我出來! 放我出來!”
我曾由於某種原因租過一套房子。這套房子的租金低得讓人不敢相信,但是我住進去之後,發現周圍的人總是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我,而且還在我背後指指點點。
我非常地奇怪,終於有一天我拉住了看門的保安,非要他告訴我真相。他對我說:在我住進來之前,這裏住了一對情人,他們一直很好,但是有一天不知道因為什麼事情他們大吵一夜,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那個女的,而那個男的在把房間重新裝修之後也消失了。
鄰居們曾經注意到那個男的總是在深夜粉刷牆壁,所以他們都認為那個女孩子是被那個男的殺了後把屍體砌到了牆裏。聽了這個故事之後,我覺得後背發涼。
回到住處,我到處檢查,最後坐在床上,盯著對麵牆壁上的一片可疑的水漬。越看越覺得像一個人的形狀,而且她的姿勢就好像掙紮著要出來。我毛骨悚然,趕快蒙頭躺下。
半夜,我做了一個夢,我夢見那兩個情人在大吵,那個男的在憤怒之下用繩子勒死了那個女的,然後把她的屍體砌在牆裏。我看見那個女人眼睛中流出鮮血,在牆裏麵掙紮著,大喊著:“放我出來!放我出來!”我給嚇醒了,實在忍耐不住,我拿起改錐就去挖那麵牆。
終於,挖開了一個小洞,然後,我就看見一隻眼睛在看著我……天哪,原來是真的。
突然,那個眼睛變成了嘴巴,然後開始說話了:“隔壁的,你挖我們家牆幹什麼?”
(佚名)
越想越怕
她本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想起這個故事,但是人的心理就是這麼奇怪,她越是害怕,就越是忍不住要想。
據說,在某座大學女生宿舍樓的洗手間裏,曾經有位女生上吊自殺。
據說,這棟宿舍的很多女生夜裏上廁所時,都曾經看見一位穿白衣的女孩。
傳說中的洗手間是很老式的那種,從正門進去,是一個幾平方米的小房間,裏麵有一條長長的水槽,水槽上有七八個水龍頭,供學生在此洗衣服。小房間側麵,開著一個小門,小門內是公共廁所,一共有六個蹲位,分布在廁所兩邊——全部由水泥砌成,敞著口,沒有獨立的門。
這天夜裏,某間寢室的一名女生突然內急,又害怕洗手間的傳聞,不敢上廁所。在床上輾轉許久,終於不能忍受,下了床,一個人慢慢地朝洗手間走來。
洗手間內的燈光十分微弱,而廁所裏的燈則早已壞掉,一直沒有修理好。這女生走進洗手間,心裏已經有點忐忑不安,再走到廁所門口時,隻見裏麵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她在門口站了一陣,猶豫許久,終於還是生理需求戰勝了恐懼心理——走了進去。
廁所裏雖然沒有燈,但是她對這裏非常熟悉,便很自然地走上右邊第二個位置——這是她平常習慣使用的位置。
從地麵到蹲位有一級台階,由於裏麵很黑,常常有人在夜裏走到有人的位置上去,十分尷尬。這名女生在上台階之前現仔細地朝上麵看了看,借著洗手間內傳來的朦朧燈光,確定裏麵沒有人,這才上去。
蹲位雖然沒有門,但是設計得十分封閉,人蹲在裏麵,外麵的人隻能看見裏麵人的頭部,何況廁所非常黑暗,根本看不見其他位置的情況,因此這名女生並不能確定其他位置是否有人。
她蹲下去之後,忽然想起另外一個十分流行的傳聞:在廁所的茅坑裏,會有一隻紅色的手伸出來,找人要手紙。
她本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想起這個故事,但是人的心理就是這麼奇怪,她越是害怕,就越是忍不住要想。
然後她立刻低頭朝茅坑裏看去——這廁所非常老式,茅坑依舊是水泥砌成,並非衝水馬桶——還好裏麵並沒有紅色的手伸出來。
她為了不害怕,便朝她所在位置的外麵看去,想看到一點洗手間傳來的光,以此來給自己壯壯膽。
這樣朝外一看,她最先看到的,自然就是對麵的位置。
對麵位置的情形,讓她的心猛地一跳,全身刹那間迸出了冷汗。
從那個位置裏麵,彎彎曲曲拖出一道雪白的衣裾,一路拖下來,沿著台階,鋪成流水般優美的形狀,極其華美自然。
這女生立刻忘記了“茅坑裏的手”的傳聞,轉而想起關於這個洗手間裏曾有女生吊死的事情。她緊緊盯著那幅衣裾,想確定究竟是否自己看錯了。
那衣裾不僅紋理清晰可辨,起伏之間質感分明,顯然絕不是自己看錯了。“冷靜,冷靜,世界上當然沒有鬼。”她拚命地安慰自己。
然後她推測可能是對麵有位女生在上廁所,然而這裏存在幾個問題:如果對麵確實有人,為何這衣裾一直動也不動?為何在她進來時那人連個招呼也不打?女生們膽子都是很小的,深夜上廁所,能夠碰見同伴,絕對是要打招呼說話以壯膽的。還有,如果對麵有人,即使是再不講衛生的女孩子,穿著這麼白的長裙,總該會有一點愛惜,絕不至於任裙裾拖在廁所裏地麵上而毫不理會。
想到這裏,她頭皮一陣發麻,腦子開始不受控製地胡思亂想,睜大眼睛猛盯著那個位置,生怕裏麵會突然走出一個麵色蒼白的白衣女子,又或者突然從天花板上垂下一雙慘白的光腳板。
那個位置一片漆黑,除了那幅衣裾,什麼也看不見。
這女生盯得久了,脖子有些發酸,但是她不敢轉過頭去——她害怕再次回過頭時,麵前突然站著一個人。她就這樣一直盯著,為了消除恐懼,開始輕輕哼歌。
她的歌聲又輕又細,在寂靜的廁所內突然響起,反而更加增添了恐怖氣氛。她自己聽得害怕,立時停住不唱。廁所又重新恢複安靜。
而對麵的位置一點反應也沒有,這使她更加肯定,那裏絕對沒有人。
終於解決完生理問題,她慢慢地站起來,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那衣裾。
當她完全站直的一刹那,那衣裾突然消失了,地麵上漆黑一片,什麼也沒有。她嚇得幾乎要立刻離開。
但是,她又是個絕對不相信鬼神之說的人——一個人可以不信鬼,卻總免不了會怕鬼,人心就是這麼矛盾——她不能接受這廁所真的有鬼的事情。
她呆立了幾秒鐘,又原地蹲了下去——那衣裾又出現了,形狀絲毫未變。
似乎沒有經過大腦思考,那一瞬間她不知從何而來的勇氣,飛快地從上麵走下來,走到對麵位置前,探頭朝裏望——裏麵空空的,沒有人,也沒有鬼。而那幅衣裾,自從她走下她的位置後,便再沒有出現。她在對麵蹲位前尋找許久,地麵上除了濕漉漉的水,再沒有別的東西。
她的勇氣已經差不多消耗盡了,隻是她明白,如果今夜不弄清楚這件事,她恐怕以後再也不敢上廁所了。
想了想,她又返回原來的蹲位,蹲下去——果然,衣裾又出現了。
如此反複數次,她已經可以肯定這是光學的奇妙現像——隻是,是什麼光造成的呢?
她這樣想著,四處尋找光源:除了洗手間的燈光之外,廁所裏開著一扇窗,那窗很高,幾乎接近天花板,銀白的月光從那裏穿過,她估計了一下角度——月光照射時,恰好投射在衣裾的部位——衣裾就是這樣形成的——月光攤鋪下來,在台階上形成彎曲的形狀,仿佛衣裾。
是的,一定是這樣。
隻是月光為何會那樣有質感?為何有了月光,廁所裏還是如此黑暗、什麼也看不清?
這女生還有諸多疑問,但是她強迫自己接受了這個說法,匆匆離開廁所。
走在走廊裏,被冷風一吹,她驀然想起一件事,最後的膽量在刹那間崩潰,她邁開大步狂奔回寢室,整棟樓都能聽見她劈啪的腳步聲。
她想起,廁所裏根本就沒有任何窗口——自從那名女生在窗口上吊自殺之後,窗口便被封死了。
(大袖遮天)
恐怖的諾言
他直直地走到琪的麵前,伸手給出一個小小木盒給她,用半生不熟的中文說道:“這裏麵是一個諾言!”然後,拍了拍她的肩說,“他在另外一個世界祝福你!”
“你說過,某一天會嫁給我的。”
充滿磁性的低沉男聲在耳邊響起,琪也不回頭,格格笑著,揮著手道:
“我答應過很多男人的求婚,你叫什麼名字啊!”
強勁有力的大手扶住她嬌柔粉嫩的雙肩,緩緩地將她從吧台的方向轉過來。
琪怔怔地望著眼前這個陌生人,他穿著深色的西服,在昏暗的酒吧中也沒取下墨鏡,臉型消瘦,輪廓很深,隱約有無數細小的皺紋,細看又非常光滑,那是一張飽經滄桑的臉。琪感覺得到墨鏡後麵那雙眼有如烈焰般向自己的眼中燒過來。
“我好像並不認識你,是吧?”琪扭動身子想掙脫男人的雙手,但是根本不能如願。
“我知道你過得並不如意,你跟我走吧!”
“放開我,你知不知道我叫一聲你就會像死狗一樣被踢出去?”琪用冷冰冰的目光回敬那莫測高深的墨鏡後麵的雙眼。
“你不是很喜歡新鮮刺激嗎?你不是喜歡新鮮的男人嗎?你不是喜歡釋放自己嗎?”男子的聲音中忽然有了些許激動。
琪感到肩上吃痛,正想大叫一聲時,卻身不由己向前倒去,完完全全被男子摟在懷中。一陣眩暈,她全身都酥軟了,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任由男子抱著她走出酒吧。
城市的夜空很晦澀,看不到一顆星星,林立的高層建築閃爍著迷人的燈光,但是仍然被黑蒼蒼的夜空當頭罩住。
“以前在鄉下的時候,你說過要嫁給我的。”
男子手臂穿過琪的膝彎和後背,橫抱著她,而琪雙手摟住他的脖子,溫順地把頭埋在他的懷裏。
他在一輛法拉利F50 前停住,一手攬住女子的腰,一手拉開車門,然後輕輕將女子送到座位上,他從另一側坐上駕駛位,伸手取下墨鏡,轉頭望著女子。
琪還在沉醉之中,雙眼迷朦,但是當這雙眼睛呈現在她眼前的時候,她忽然清醒過來了,一言不發,轉身就想離開。是的,或許他的麵容改變了很多,但是這雙眼睛她是永遠都忘不了的。
猛然間汽車發動,在深夜人靜的街道上飆起來,加上速度非常快,琪重重地摔回座位。她哀哀地低喚道:“讓我下車!”
汽車風馳電掣地奔出市區,沿外環路向城邊的夢山華宅區駛去,路上兩人都是一言不發。
汽車在一幢極具西歐造型的別墅前停下來,琪發瘋般拉開車門,掉頭就往來路跑回去。但是當她跑了幾步就撞在一個人的懷裏,那人正是剛才的男子。
琪忽然淚流滿麵,哽咽著捶打著男子的胸,同時哀求道:“你讓我走!”
男子一把拽住琪的手,怒道:“你要走,多年前你就說要走,現在你還是說要走!你從來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你不是要追求這些奢華嗎?現在就擺在你麵前,為什麼又要走呢?”
琪搖著頭,抽搐著,聲音已經嘶啞:“我……我……你… …”
男子拉著她大踏步進入別墅,燈是聲控的,每經過一個房間,燈光就亮起來,男子隨手指著裏麵高貴輝煌的陳設,怒氣衝衝地咆哮:
“這不是你想要的嗎?這不是你想要的嗎?ⅆ ⅆ”
琪忽然大力地掙脫男子的雙臂,她極力忍著哭泣的抽搐,冷冷地盯著他,道:“你,就是為了羞辱我,才把我帶到這裏來的。”
男子的眼睛就像點著了火似的:“不錯!”
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但是並沒有感到清醒一點,腦袋發暈,胸口發悶,悲傷與羞憤過度了之後,反而隻剩下麻木了。她笑起來,指著男子道:“現在,你確實可以羞辱我,我無話可說。你已經看到了我如今是多麼的落魄、多麼的下賤,你看到我剛剛被別人的老婆趕出家門,你看到我流落街頭,你高興了?你滿意了?”淚水又不由自主地滑落。
“可是,我從來不想你給我這些,我也沒有真心地要求你娶我,過去的話,也許不過是我一次酒後的失言,請你不要放在心上。”她轉身向外麵走去。
男子眼光如火地盯著她孱弱的背影,忽然低下頭來,一滴水珠樣的東西滴落地麵,他喃喃道:“是的,你寧可將情感浪費,也不願意施舍一點給愛你的人。”
他抬起頭來,悲憤得像一頭失去一切的狼:“你還是像當年一樣,隻不過在我麵前驕傲,因為什麼?你知道嗎?隻不過是因為你知道這個世界上隻有我愛你而已!”
琪再也無法忍受,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
她再次醒來的時候,還是夜晚。她躺在床上,側過頭去,就可以看到那個男子和那雙眼。那雙手仿佛帶電,輕輕從琪光滑如緞的皮膚上滑過,琪輕咬著嘴唇,強忍著再次漲潮的快感,胴體顫抖著,哼聲道:“你好強,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體驗。”
男子深深地凝視著琪:“你曾經說過,要嫁給我的。”他的手中托著一顆鑽戒。鑽石相當大,在燈光下閃爍著璀璨光茫。
琪扭過頭去:“是的,我曾經說過,可是,你不一定要答應娶我。”男子扳過女子那流淚的臉蛋,像火一樣的眼光深深地望進去:
“這是一個諾言,如果這個世界上連愛的諾言都可以輕許,那還有什麼東西值得珍惜!你許下的諾言,我許下的誓言,不可以因為一點點挫折而放棄,戴上它,就這麼簡單!”
琪從醫院裏出來以後,發了瘋似地搭了一輛的士向夢山華宅方向奔去,但是她在那些各具特色的建築林苑中根本找不到那晚的房屋。
她失魂落魄地沿著林蔭小道走著,彷徨之中又聽到他那激憤的聲音,又看到他火焰般的雙眼。但是,實際上除了鳥鳴啾啾、風聲灑灑,哪裏有什麼其他的聲音呢。
她就這樣慢慢走回了市中心的臨時住所,同租一屋的女孩阿花在門口焦急地張望著,見到她回來,埋怨道:“你呀,怎麼這麼晚了才回家,害得人以為你又不知暈倒在哪裏了,剛剛從醫院裏檢查了身體,也不知道愛惜自己……”
琪打斷了好心的阿花的嘮叨,道:“我沒事。”
阿花指著屋子神神秘秘地道:“有個奇怪的客人來找你呢,等了整整一天了。”
琪走進屋子,看到一個裹著白布頭巾的黑衣人背門而坐,他的衣服式樣像長袍又像馬褂,說不出的怪異。當琪一走進來,他“霍”地轉過身來:深目高鼻,膚色黝黑。
他直直地走到琪的麵前,伸手給出一個小小木盒給她,用半生不熟的語言說道:“這裏麵是一個諾言!”然後不等琪明白過來,將盒子塞到她手裏,拍了拍她的肩,“他在另外一個世界祝福你!”
他從琪身邊經過,跨步走出房門。
琪打開盒子,裏麵是一個鑽戒,鑽石很大,在燈光下光輝耀眼。
與那晚男子戴到自己手上的一模一樣! 她追出去,阿花還在門口。
“那個人呢?”“誰呀?”
“剛才你說等我的那個人!”
“你不是進去看他了嗎?他就在屋裏嘛,剛才一直在的。”(西北狼)
抽水馬桶裏的歎氣聲
正當我們想鬆口氣的時候,突然從抽水馬桶裏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氣聲“哎——”,這突如其來的淒涼聲音嚇得我腳一軟跌倒在地。小康也臉色發青,拉我的手在簌簌發抖。
7 月的暑假閑來無事,我就和好友小康兩個背起行囊乘上了北上南京的長途汽車。南京——在我心裏一直是個美麗的城市,既有古都的風範又不失繁華都市的質感。
上午就到達了南京,為了節省費用,我和小康找了家最便宜的旅館,這家旅館處在城郊結合部。一進門,前台小姐就笑吟吟地迎上來:“你們是住店吧?我們這裏很便宜的,兩個人一間的標準房一晚上才60 塊。”
我和小康算算一人才30 塊,的確便宜,當下就決定入住。“你們是從上海來的吧?”前台小姐一邊開票一邊問我們。“是啊,你怎麼知道?”我和小康覺得很驚訝。
“嗬嗬,來住旅館的人我可接觸了不少,一聽他們的口音就知道是哪裏人。”前台小姐果然厲害,“你們就兩個人出來嗎?”
“是啊,怎麼了?”
“畦!你們膽子真大,父母不擔心嗎?外麵可是有點亂的。”她好心地提醒著我們。
“嗬嗬,我們不怕的,再說我們也去過很多地方了,知道該怎麼應付。”我們兩個對她的提醒覺得好笑,不過覺得還是蠻有道理的。
“自己在外麵還是當心點,你們的房間在4 樓,乘電梯上去會有服務員帶你們去房間。”言畢,我們就乘上了電梯。
電梯停了下來,門開了。“畦!搞什麼呀,這麼恐怖的氣氛。”
我不禁尖叫道。樓道裏黑黑的,隻有數盞幽暗小燈,全然不似下麵大堂裏輝煌。
“該不會有鬼吧?”我捅捅小康,緊張地問道。
“鬼你個頭!”小康用力把我推出電梯,“這裏是旅館!你以為是賓館呀?還金碧輝煌呢!”她不失時機地嘲笑了我一番,搞得我好沒趣。
4 樓的服務員在看過我們的住房收據後,麵無表情地帶我們去房間。走廊有點長,燈光也不亮,走了一會兒我們到了走道的最末端。
“401 ,就這間。”服務員幫我們開了門,臉色蒼白地走了。
“小康,你有沒有覺得那個服務員好像鬼啊?冷冰冰的。”邊進門我邊損那個態度不好的服務員。
“你呀,一天到晚鬼啊鬼的,煩死了。我可不喜歡聽!”小康撅起了嘴巴不高興了,我忙乖乖地住口。標準房還不錯,蠻幹淨的,就是采光不太好。
稍微收拾了一下,我和小康出門玩去了。以前高一的時候我們也來過南京,這次算是故地重遊吧。下午逛了新街口,人很多,很漂亮,綠化也做得很好。接著我們又去了夫子廟,熱鬧的夜市,流光異彩的秦懷河。真是太漂亮了,使得我和小康流連忘返,頻頻在各色攤頭前駐足停留。直到8 點,我們才覺得時間很晚了,不得不起身返回旅館。
“好累啊,逛了一個下午。”我伸著懶腰,往床上一躺,全不顧什麼淑女形像。
“是啊,阿紫,我先去洗澡了。”沒等我從床上躍起,小康已經像魚似地滑進了浴室。
“好狡猾啊你!”我死命地拍著浴室門,表示抗議,卻也無可奈何。
大概過了15 分鐘,小康的手機響了,我順手一接,是她的男朋友打來的。“小康,電話!”我隔著浴室門叫她。半晌門開了,小康一臉不滿:“洗個澡也那麼煩,真是的。”可一聽見她男朋友的聲音,語調頓時就走樣了,甜言蜜語得不得了,連我這個旁觀者也要融化了,我忙躲進浴室,耳不聽為淨。
在水中泡著的滋味真是舒服極了,今天走了很久,腳都腫了,我就慢慢地泡著吧。不知不覺我竟睡著了。也不知過了多久,門外“砰砰砰”的敲門聲把我驚醒了。
“還說我呢,人家洗個澡不也催我嘛,幹什麼呀?”我嘟噥著從浴缸裏起來,外麵沒有回答,還裝神弄鬼?
地上有點滑,我起來的時候差點摔了一跤,等我驚魂未定的時候,我突然聽見一種很古怪的聲音。是什麼樣的聲音呢?我不敢確定,一時間我還搞不清楚聲音是從哪裏發出來的,但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會是門外的小康發出的。
聽著聽著,我的姿勢僵硬了,好半天都不敢動彈,氣氛突然就變得暖昧起來。“哎——哎——”的好像是歎氣的聲音,我豎起耳朵仔細地聽,也聽不出什麼來,倒是空氣好像突然降溫了不少。我慢慢地轉身拿起掛在牆上的浴袍穿在身上,準備出門找小康。突然歎氣聲沒了,變成了說話的聲音,聽不清楚,也聽不懂是什麼地方的方言。頓時雞皮疙瘩都出來了,牙關也咬不緊了,因為——因為我發現那個聲音是從抽水馬桶裏發出的,剛才我們還上過廁所的!
“啊——”我頭皮發麻,忍不住大叫,忙不迭地開門衝出去。等我臉色蒼白地出現在小康麵前時,這個女人還在褒電話粥呢。
“幹什麼呀!看你的臉,白的和什麼似的,有毛病啊,沒事亂叫什麼。”她在怪我打斷她和男朋友的聊天。
“小康,浴室裏有鬼呀!”我手腳發顫,站都站不穩。
“不要亂說!什麼鬼啊!你又在編故事騙我了。”她生氣地掛掉電話,轉過身不理睬我了。
“真的,小康,我沒騙你。”我害怕地躲進被窩裏,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她。
“我沒有敲你的門,我沒有!我一直在和他打電話呢。”小康一口否認,過後她也變色了,緊盯著我看,我一個勁對她點頭,肯定她的想法。
“我洗澡的時候馬桶裏沒聲音呀。”小康的聲音也在發抖,“要麼,我們再去看看?好嗎?”我們兩個平時膽子不小,可真碰見這樣的事情還真有點心有餘悸。
我們手挽著手來到浴室門口,我用一個指頭推開門,裏麵一片安靜,隻有我剛才沒關的水籠頭在嘩啦啦地流著水。我們兩個麵麵相覷,不知所措。
“阿紫,是你的幻覺吧?”小康小心翼翼地問我,但她眼神裏的驚恐告訴我她還是相信剛才所發生的事情。
我咽了下口水不敢回答,正當我們想鬆口氣的時候,突然從抽水馬桶裏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氣聲“哎——”,這突如其來的淒涼聲音嚇得我腳一軟跌倒在地。小康也臉色發青,拉我的手在簌簌發抖。
後麵又是短短的兩聲歎氣,幽幽的,好像要洞穿我們的心靈深處。我覺得後背一陣陰風掃過,冷颼颼的,直抵著我的脊梁骨。再看看我們兩個,人已經嚇得魂不附體,渾身上下濕透了。這股涼徹心骨的陰風絕不是空調風,房間裏靜極了,隻有我們兩個急促的呼吸聲。
接著那聽不懂的方言又在說了,很模糊根本就辨不出是男是女。
有哭腔,也有憤怒的聲調,這樣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裏特別的刺耳。
還是小康機靈,她一把把我拉出了那個房間,鎖上了浴室的門。但我們知道它還是在這個屋子裏的,它是無處不在的。
把燈全打開,把電視機的音量調到最高,我們抱作一團。許久,小康說: “我們去叫服務員來吧?”這個提議我很讚成。於是我們兩個顫巍巍地打開房門來到服務台,可是服務員竟然不在。
“這個死女人到哪裏去了,需要她的時候卻不在。”我恨得咬牙切齒,小康拍拍我後背,安慰我道:“大概有事情出去了吧,一會兒就回來,我們等一下吧。”我點點頭。雖然走道裏也是陰森得很,可總比我們的房間要好上千百倍。
等待中的時間總是過得很慢,我好像熬過了一個世紀。7 月的南京可是個大火爐,在沒有空調的走道上我熱得直出汗,空氣又很沉悶。
“你們在這裏幹什麼呀?”白天看見的那個前台小姐突然出現在我們麵前,“服務員有事情出去了,我來替她一會兒。”
當我們把事情描述一遍以後,她的臉馬上就變了,不是吃驚和恐懼,而是厭惡,“那就去你們房間看看好了。”
房間裏一切正常,前台小姐打開了浴室的門,嚇得跟在她身後的我們直退好幾步。“你們看,不是一切正常嗎?”她走到抽水馬桶前,抽了一下,水流很急地下去了。
“我猜大概是馬桶有點堵,然後你們就聽錯了。這一切肯定都是你們的錯覺。相信我,住這個房間的客人從沒說過什麼。”雖然這樣說,可她的眼睛卻不敢直視我們,總在躲避什麼。既然她都這樣說了,我們也不好再強辯什麼,因為事實就是一切都正常了。
送走前台小姐以後,小康還是鎖上浴室門,一聲不吭地坐在我對麵。我還是疑神疑鬼。
“小康,你說壁櫥裏會有什麼東西嗎?比如血色的衣服,或者披頭散發的鬼什麼的。”都怪平時鬼故事看太多了,這時的我竟浮想聯翩,都要得臆想症了,但是這些事情也不無可能。小康用眼神阻止我繼續說下去,可我的嘴巴竟然停不住了:“床底下會不會有什麼不幹淨的東西呀?譬如背靠背的女屍、人頭?窗外會不會有監視我們的眼睛啊,或者穿是黑衣服的鬼?”
“小康!”我再也受不住了,撲向她直掉眼淚,心裏的最後防線崩潰了,我覺得我要瘋了。小康一直很堅強的,現在也忍不住了,“畦”的一聲哭了出來。我們兩個哭成了淚人,本想出來旅遊慶祝英語四級考試通過,現在卻碰見了這樣的事情。房間裏陰氣很重,再加之空調在不停地吹著,我們兩個竟凍得好像處在三九寒冬。
“再去找她!”我拉著小康直奔服務台。
“怎麼?還有事情嗎?”前台小姐的語氣很差,和剛遇見時完全不同。“我們要換房間!”我倆異口同聲地說道。
她愣了一下,說道:“沒房間了!”
“不可能!”我大叫,“現在又不是旅遊旺季,怎麼會沒有房間?
那好,我們要住豪華間,總可以了吧?”我的態度也變得很惡劣,在經過這一番打擊之後,我的心情差到極點。
服務員遲疑了一會兒,“好吧!收拾好東西跟我來吧。”她同意了。
我們兩個像得了特赦令似的輕鬆,很快打點好了一切。豪華間果然與標準房不同,光線明亮,雖然價錢貴了點,可值得。
我們要求前台小姐陪著我們一遍又一遍地檢查浴室,床底下和衣櫥,甚至還拉開窗簾檢查外麵。還好,一切沒問題。
“有什麼事情再叫我吧。”雖然這樣說,可是前台小姐的不耐煩已經說明我們是她最不喜歡的客人。在她轉身離開的時候,我拉住她的衣角悄聲問: “你能告訴我那個房間以前發生過什麼事情嗎?”
她的嘴唇動了動,卻沒發出任何聲音,繼而甩給我一個白眼:
“有些事情你們少管!”接著就走了。
“怎麼樣?打聽到什麼嗎?”小康爬到我床上問。
我聳聳肩:“我猜八九不離十就是死過人,她不肯說就算了,睡覺吧,這一折騰下來已經12 點了,明天會起不了的。”
小康硬要和我睡一個床,雖然擠了一點卻也合我的意。“一進來就覺得這店有問題,果然沒錯,明天我們就退房走人吧?”小康點頭同意了,未了她加了一句:“人說便宜沒好貨果然不錯。”
第二天8 點我們就起來了,昨天的那個小姐已經不在了,換了另外一個人。她大概對昨天的事情有所耳聞,看見我們退房就神秘地耳語:“我告訴你們,你們昨天住的那個房間已經半年沒住過人啦,昨天的那個她缺德呀,給你們住這樣的房間,看你們是學生,欺負你們!”
對於昨天的那個小姐我們已經麻木,我趁熱打鐵地問道:“那房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啊?”
這個小姐剛想告訴我,突然冒出來一個經理模樣的人,他咳嗽兩聲,小姐就低下頭不出聲了。沒轍,我們隻好拿著行李走人。
接下來的三天時間,我們總覺得有塊陰影壓在心間,很不舒坦。
出門旅遊竟會碰見這樣的事情,真是晦氣得很,玩了什麼也不知道。
回到上海後,小康對我說:“以後出去,再也不要去那些便宜的旅館了,安全最重要。”
說的一點沒錯!這樣的經曆隻能是一次!再多可就…… (麥克吳)
沒有頭的布娃娃
突然間,娃娃在我手中碎裂,在我尚未反應之前,它已經消失了,隻留下了我。
我走在街上,夕陽如血,昏昏的要哭的感覺。風慵懶地吹過來,孤獨地和地上的枯葉跳著古怪的舞蹈。路上人不多,一個個頂著毫無表情的麵具悻悻地走著。我叼著煙,也是其中之一。
我像狐狸那麼多疑而且敏感。所以我發現她跟在我後麵,遠遠地跟著。很不起眼,但是我知道。似乎有一種感覺在告訴我,她跟著我,那就像從她身上發出的什麼東西觸及了我的背,我的肌膚真切地感受到這種奇怪而壓抑的感覺。
我轉過街口,守侯在陰影裏。然後在她轉過來時突然出現,堵在她身前。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這樣做,我不能確認這感覺,可能那隻是巧合,我本不應該如此,一時間我感覺自己瘋了。我竟這麼幹了,“很唐突是嗎?”我對自己說。
她好像吃了一驚,慌忙收住了腳步。她的鼻尖幾乎撞到我的胸膛,手裏的東西“啪”掉在地上。“啊”,她驚叫了一聲,不過這聲音更像受傷後的呻吟。
我把吸了一半的煙頭扔了,將她掉在地上的東西撿了起來。我很恐怖地發現那是一個娃娃,穿著綠色連袖裙子、白色襯衣、很舊,不過收拾得很幹淨。那娃娃居然沒有頭,在那本應該是腦袋的地方隻有幾根布絮耷拉著。
我遲疑了一下,交還給她。她是個高挑的女孩,最漂亮的是她一頭的長發,長可及腰,臉低垂著,隱沒在萬千的發絲裏看不真切。可以肯定的是她的皮膚很白。她默然不語地接過娃娃,緊緊地將它抱在懷裏,就這樣在我麵前站著,低著頭。她的穿著和那個布娃娃很相似,這讓我古怪地想起她沒有頭時候的感覺。那種被刺觸的感覺現在到了我的臉上、胸口、甚至眼睛裏。而她並沒有抬起頭來,在之前的五秒鐘裏她一直是沉默的,像一幅悲哀的油畫。
天色已經開始暗了下去,陽光的快樂正在被夜一點點地謀殺。
我繼續走著,在這小巷子裏,兩麵的高高牆裏是廢棄的廠房。背對著落日,我一步步地踩著自己的影子。周圍已經沒有人,她還是在我後麵不緊不慢地走。腳步聲和我出奇地一致,就像隻有我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活動一般。她讓我感覺害怕,也許她是瘋子或是神經質的女孩。我的腦海中又浮現出關於她沒有頭的幻想,這使我打了個寒噤。她還在我後麵。我心中越來越壓抑,就像感覺到有什麼事會發生。那種感覺終於迫使我再次停下腳步,我轉身,那鋒芒灼痛了我。
我注視著她,如果可以,我會用眼光去把她趕走。這次她沒有停下來,而是徑直地走向我,風吹過來,她和那娃娃的裙子在風中飛舞,墨綠裙子上的白色顯得非常的刺目,她的發絲被吹開了,一張天真茫然而不失可愛的臉。我分明看見那晶瑩瞳仁裏濃厚的鬼氣,像書裏寫過的感覺。而我沒有動,在這寒氣背後,我驀然有了一種熟悉的感覺,那甚至是一種感動得要哭的情結。
“太陽走了,我來了。”她說。
那是她吧!我和我自己也不知道是第幾任的女朋友說了再見,她揮揮手沒有一點留戀的樣子,像徐誌摩詩裏描述的那種灑脫,可惜我做不到。
那是種悲哀,習慣性流產般的悲哀,很猛,但是時間不長。
我終於討厭這感覺,我一個人住。窮極無聊的日子裏,我將自己關在小屋子裏,享受寂寞的淒美。在那間閉塞的小屋,我的怨念便像開了閘的洪水開始釋放,慢慢將自己淹沒。我放肆地試圖召喚所有的神、鬼抑或是惡魔,隻為排遣這悲哀,像給自己的悼歌。
我把她召喚來了,於是她來了。在夢裏,她隻在夢裏出現,那是唯一一個眷顧我的影子,我一直認為這是我自戀的體現,如同水仙迷戀自己的影子一般。可我錯了,我對自己都很殘忍,而她不是。
她很溫和,她可以整個晚上聽我在夢裏對她絮絮叨叨。那很不公平,不是嗎?我在睡覺而她在傾聽。她微笑著不發一言,我從沒有聽到她說過任何話。但我發誓我可以將我最吝嗇的話對她說,當然這是因為在夢裏,我可以不再負累自己的感情。
在她麵前我不用偽裝,我像我自己。而她喜歡這樣看著我,我不再疲累,不再憂鬱,她喜歡看真實的我而絕對不是美麗的謊言,哪白是我的錯誤、我的缺陷。
在夢裏我沒有固體的形像,我隻是一個靈體,我不用在乎我的外在,她隻是“她”,我同樣不知道她的相貌,她的樣子,甚至她的聲音。可世界上任何美女都不會讓我有這麼美好的感覺。
她的陪伴讓我感到安慰,隻是在早上看見陽光時會有隱隱的痛楚。我記得昨天夢裏我的一句話:如果白天能夠見你,就好了。她似乎是笑了,我沒有看到她笑,更沒有聽見任何笑聲。我感覺她笑了,很真實。
所以她來了。她的手輕觸著我的臉,風中的長發拂過我的唇,她周身散發著淡淡哀怨的味道。日頭已經完全落了下去,月亮卻還沒有上來。我就這樣在無人的小巷子裏站著,她站在我麵前看著我,還有懷中的沒有頭的娃娃。“你…… ?”我終於打破了寂靜。“如你所言,我來了。”她的語氣很平靜,那隻讓我激動。
她曾經是個單純而文靜的女孩,在那個年代裏,那個瘋狂的年代裏,她有自己非常喜歡的男孩子——他威猛魁梧,氣宇軒昂。他非常喜歡她,他們是同學。當那風暴開始前,他們時常在一起,她喜歡抱著她心愛的娃娃,在她家寧靜的小洋樓裏依偎在他的懷裏,他會撫摩她的頭發,甚至會吻吻她的臉頰,那時候她就會陶醉在他充滿雄性氣味的胳臂裏。
然而她是資本家的後裔,他是革命者的子孫。在風暴開始後,他們的小舟便麵臨著巨大的災難。他們還是天天見麵,卻加速了他們間的隔閡。在班裏他是紅極一時的幹部,而她是人人憎惡的黑崽子。
他在感情和前途的天平上選擇了後者。那天,他帶著一幫學生來抄她的家。一個紅衛兵將從她手中奪去的娃娃給了他。他看了看在牆角哭泣的她,她哀哀乞求的目光讓他猶豫了一下。小將們都注視著他,他們知道他和她的事。他將娃娃使勁一扯,娃娃的頭掉了下來,而她當場就昏了過去。他們完了,她知道。不久她就病倒了,直到死她都沒有再說話。她死後,那個被斬首的娃娃也奇怪地不見了,再也沒有人看到過它。
“但我沒有離開這裏,我始終在這裏徘徊,直到你召喚我。”這位憂傷的靈魂幽幽地說,她沒有任何憂傷的表情。我再次仔細端詳她,因為我說不出任何話來。她真真切切的,我絲毫沒有感覺她和我有什麼太大的區別。她是鬼?這似乎太不可能了。她又笑了,她的臉還是沒有任何表情,那依舊是我的感覺。不同的是,這次我可以聽到笑聲。“你以為我是誰?”我忽然想到,她口中所說的那神秘消失的娃娃,為什麼她總是麵無表情而我能知道她笑?為什麼她將娃娃緊緊抱著不見陽光?她是那個悲慘的娃娃,那麵前的女孩是誰?
“應該告訴你,你本不該見到我,你的靈魂告訴我你心中有死般的頹廢。這對你並沒有什麼好處,你別逃避這生活,因為你的逃避和自尊會讓你一事無成。當然,我不是要對你說這些話的,這些年來我已經擺脫了我自己的怨念,我不會再被自己所束縛,被這個娃娃所束縛,我想要回到我來的地方去了。”
她停了一下,“你有很好的感悟力和想象力,而且你的怨念太大,所以你才能將我召喚。這麼些年你是第一個和我如此接近的生命,我很高興和你在一起的這些日子。”我沉默,我似乎知道她接下來的話了。我將再沒有逃避和釋放的空間了,我依然沉默,看著她的眼睛。“我將不會再見你。”她終於說出了這句話,我繼續迷茫地看著她的眼。
她沉默著,然後她抱住了我。“好好活著,我會看著你,別讓我難過。”我似乎剛剛知道她在說什麼一樣,我的眼淚掉了下來。這帶走我聚積很久的憤怒和哀傷,還有些別的什麼在裏麵。我也抱住了她,緊緊地。將她和那個娃娃一起擁在懷裏。在月亮照亮整個黑夜的時候,我們相擁在這樣一條寂靜的巷子,什麼話都沒有,什麼事都不想,我就這樣緊緊擁著,不知道過了多久。
娃娃“啪”一聲,又落在了地上,從我們身體之間掉落。我感覺她眼中的那種感覺在迅速消失,她的眼睛迷夢般睜著。
我知道她在離去。我放開了她,拿起腳下的娃娃。走出了巷子,靠在巷口的陰影裏。不久,一個驚惶的女孩匆匆從裏麵跑出來,她看了我一眼,跑遠了。
我走上回家的路,在漫天的燈火中,我無聲地走。突然間,娃娃在我手中碎裂,在我尚未反應之前,它已經消失了,隻留下了我。(無語)
死亡的玫瑰
倪雲聽了姐姐給她講的這個故事後,有點不相信,因為這個故事太離奇、太恐怖了,不過給她留下印像最深的是那個窗台出現的玫瑰。
倪雲擁有一個女孩子所有的夢想,她即將同姐姐一樣成為一名真正的大學生。
聰明美麗的姐姐是倪雲從小崇拜的偶像,當姐姐考進那所令人向往的藝術學院後,倪雲也希望像她姐姐一樣,考進那所藝術學院。而今天,倪雲也實現了她的理想,如願考進了那所著名的學院,不過姐姐早已畢業了,在一個很遠的地方工作。
姐姐上大學時倪雲正上中學,倪雲常聽姐姐講起有關308 寢室的故事,倪雲很愛聽,她總糾纏姐姐,讓她講那個故事,那個故事從姐姐嘴裏講出來又離奇又恐怖。
那個故事發生在姐姐所在的藝術學院,宿舍區有一幢老式的三層女生宿舍,在三樓有一個308 寢室,裏邊住著5 個女大學生,她們都是表演係的,個個年輕美貌。其中有一個叫蘇綺雯的女生品貌格外出眾,追求者趨之若鶩,不過心高氣傲的蘇綺雯對那些追求者不屑一顧。一天晚上,奇怪的事情發生了:308 宿舍的女生晚上排練小品回來發現,她們的窗台上出現一束玫瑰。窗戶是緊閉的,門也是鎖上的,況且這裏是三樓,窗戶外邊怎麼會有玫瑰呢?她們驚奇地開窗拿過玫瑰一看,花束綁著一個紙條,上邊寫著“給我最愛的蘇綺雯”。
紙條上沒有署名,眾人立刻明白這是一束求愛的玫瑰,到底是誰這麼多情?玫瑰是怎麼放到外麵窗台上的呢?眾人疑惑,可是她們全都沒在意。因為這樣的事情經常發生在蘇綺雯身上,可事情還沒有完。一天她們回到寢室又發現了窗台上奇怪的玫瑰,接連三次四次。大家很好奇,尤其是蘇綺雯,她們想弄清楚到底是誰幹的。這天她們晚上悄悄地出去,又悄悄地潛回來,寢室裏閉上燈,女孩子們就這樣慢慢地等。天越來越黑,女孩子們心裏有一點緊張,她們盯著窗外,窗外灰蒙蒙的,窗外隨時會出現狀況。等了很久,窗外也沒有動靜,這可是三樓啊,窗外怎麼會有狀況,她們想到這裏,就準備收工,那個神秘玫瑰不會再出現了。可就在這時,窗外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個東西,女孩們心裏開始緊張,窗外的影子越來越大,天啊,三樓的窗戶外竟然有東西。女孩子們由好奇變成害怕,在床上抖作一團,不知是哪個女生嚇得一聲大叫,並打開電燈,室內一片光明,窗外隨著室內的大亮而愈發變得更加漆黑。與此同時,窗外也是一聲怪叫,接著外邊就聽到一聲巨大的響聲,是一個重物墜地的聲音。聲音驚動了整個大樓,人們出去一看,發現一個人摔死了。這個人大家都認識,他是攝影係的男生,叫張浩,平時少言寡語、十分內向。張浩死得很慘,樓下是一排鐵絲網和竹籬笆圍成的小菜園,張浩正摔在豎起的竹棍和鐵絲網上,幾根竹棍穿透張浩的身體,其中一根竹棍更加恐怖地從張浩的下巴穿過,竹尖從張浩的頭頂出來。張浩死時的模樣真嚇人,兩隻眼睛瞪得很大,腦漿和血漿混在一起,形成一種灰紫色的液體從他下巴的血窟窿裏往下淌。死屍的手裏還緊緊攥住一束玫瑰,玫瑰的花束上還綁著一個紙條,上麵寫著“給我最愛的蘇綺雯”。玫瑰在亂風中飄舞,顯得異常的詭異,在場的女生嚇得全都不敢看,有的女生還不停地嘔吐。
後來事情搞清楚了,原來這個攝影係的張浩一直暗戀蘇綺雯,由於他的性格孤僻,不善表達,長相也很一般,所以才想出這樣一個別出心裁的辦法向蘇綺雯表達愛意,在蘇綺雯三樓的窗台外放玫瑰花。
他是從樓外的排水管道爬到三樓的,當他正往窗台偷偷放玫瑰的時候,室內的燈突然亮了,並且有女生的一聲大叫,張浩被突然發生的亮光和喊聲嚇了一跳,他的手沒有抓住管道,失足摔下三樓。事情就是這樣,警察通過全麵的調查得出了這個結論,人們為這個多情的男生惋惜,可是他死時的淒慘情景卻在每個人腦海裏揮之不去。
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們漸漸忘記了那個墜樓慘案,可是308 寢室的女生,尤其是那個慘案的間接女主角蘇綺雯的心中惶惶不安。每當天要黑的時候,女生們都不敢向窗外看,她們都早早地擋上窗簾。但是更可怕的事情在後邊,一天晚間308 的女生又在排練,蘇綺雯胃有一點不舒服,就早早地回到寢室,當另外五個女生回來時,她們發現蘇綺雯靠在寢室的椅子上,嘴角流著白沫,人已經死了。蘇綺雯死時的表情十分恐怖,她瞪大眼睛,眼睛的方向是朝著窗戶的,而窗戶是打開的。窗外的冷風呼呼地卷起窗簾,窗台上黑糊糊的好像有東西,女生們走近一看,嚇得失聲叫了起來,窗台上竟然有一束玫瑰。後來警察調查了蘇綺雯的死因,死因是蘇綺雯身體的腎上腺素大量分泌,使血壓迅速上升,導致頭部動脈破裂形成腦出血死亡。警察推斷,死者在生前一定看到什麼東西刺激了她,換句話說,是什麼可怕東西把她嚇死的。於是308 寢室鬧鬼的事傳開了,全校上上下下全在議論這件事,並且愈傳愈神。308 寢室剩下的4 個女同學誰也不敢再住這個凶室,她們都向校方提出要換房間,校方無奈隻得給她們調換了房間。可是這4 個女生想得太簡單了,她們以為換了房間就平安無事了,可她們想錯了,她們在學校學習的一年裏相繼悲慘地死去:一個是服毒自殺:一個在一天晚上從學校最高的頂樓跳下來,死得也挺慘,死的時候頭部被砸進腔子裏;另外一個死於車禍。還剩最後一個沒死,她之所以沒死,是因為這個女生在那些女生遇難後轉了學,後來這個女生不知所終,沒有人知道她的下落。倪雲聽了姐姐給她講的這個故事後,有點不相信,因為這個故事太離奇、太恐怖了,不過給她留下印像最深的是那個窗台出現的玫瑰。
倪雲現在也成了這個藝術學院的新生。大學的生活的確很美好,不過有一件事讓倪雲感到震驚,那就是倪雲的宿舍。當學院分配倪雲的寢室房間號碼是308 室時,倪雲一陣眩暈,學院宿舍管理處的老師看到倪雲表情有些異常,問道:“怎麼?有什麼問題嗎?倪雲發現自己的失態,忙說,“沒問題。”倪雲問老師308 是不是在一幢三層的老式建築裏麵,樓下還有籬笆和鐵絲網圍成的菜園。老師驚愕地反問“什麼老式建築,什麼菜園,這裏沒有你說的什麼老樓、菜園,你們的宿舍是學校新建的五層宿舍樓。宿舍樓去年才蓋起,今年才開始使用,你們這屆學生命不錯,一上學就住新樓。”
倪雲住進了308 室,這是一個很高級的公寓式宿舍,每個房間四個人,倪雲同其他三個室友很快就熟識了。她們都是表演係的,並且個個身材高挑相貌出眾,甚至有時她們私下裏還互相忌妒對方的才貌,但這並不能阻止她們成為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大學的課程並不輕鬆,白天上課,晚上還要上自修課,緊張而有序的生活讓倪雲幾乎忘記了那個308 寢室的恐怖故事。這裏好像沒人知道那個鬼故事,因為從來沒有人提起。同室的幾個女室友都有另朋友,她們晚上經常回來很晚。隻有倪雲還沒有男朋友,其實倪雲也不乏其他係的帥哥們追求,但倪雲好像對他們不來電,所以倪雲一到晚上總是一個人待在寢室裏看書,天一擦黑倪雲就拉上窗簾。有時侯倪雲看到窗簾,自己也樂了,自己從來不相信什麼鬼故事,為什麼會這樣疑神疑鬼,全是姐姐給她講的那個恐怖故事鬧的,也許那個故事是姐姐故意編的來嚇唬她。可是又不像,因為姐姐每次講那個故事時神情都十分緊張,看來不像是瞎編的。可這個學校壓根兒就沒有什麼老式的三層樓,也沒有菜園子。倪雲也從側麵打聽過許多人,沒有人知道那個淒慘的恐怖故事,不知道姐姐是從哪聽來的,漸漸的倪雲也就淡忘了那個故事。不過倪雲想把那個故事講給室友們聽,嚇唬嚇唬她們,開個玩笑。
(七七)
詭異的圓臉
我至今仍不敢相信,這世界上真的有科學所不能夠解釋的詭異的東西存在,可事實上我真的遇見了。
兩個月前…… 阿京是我在學校裏最好的朋友,我們每天一起上課,一起吃飯,一起打電腦遊戲。
可是到今天為止,阿京已經有三天沒有來學校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班主任不停地往他那個遠在閔行的家打電話,卻始終沒有結果。
就在第三天晚上,奇怪的事情開始了,我正一個人打著電腦遊戲,顯示器忽然暗了下來,跟著,切換到我和阿京從前存在電腦裏的照片。我沒有在意,以為是自己按錯了鍵,忙關閉了照片的窗口,繼續打著我的遊戲。大約過了十幾秒鐘,屏幕上又跳出了阿京的照片,我的手心裏沁出了汗水,鼠標開始不聽使喚。不論我怎麼按,照片裏阿京那張圓圓的臉依然對著我傻笑。我第一次覺得阿京的笑是那麼恐怖。我想直接關機,卻關不掉。爸爸恰好從隔壁房間走出來,見我一臉驚慌的樣子,忙走過來,我指著電腦讓爸爸看,爸爸很奇怪地看了看我,問我“看什麼?”我回頭,“啊”電腦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自動關掉了。
爸爸叫我早點休息,然後離開了我的房間。我躺在床上,不知不覺睡著了。一直睡到半夜,依稀聽到有人在叫著我的名字,“嘉偉,嘉偉”。我睜開眼睛,朦朧中競看見一張很圓很圓的笑臉鑲在我麵前的牆壁裏,圓臉上的頭發隨著窗外吹進來的風一動一動。我想叫,卻似乎被人掐住了喉嚨怎麼也發不出聲音,那張笑臉看著我,說不出的熟識,似乎正是阿京。“嘉偉。”他又叫我,我不敢回答,“嘉偉。”
他不停地叫著。借著窗外透進來的微弱的燈光,我發現這張臉很黑,是一種麵無人色的黑,而且特別的圓,隻有阿京才獨有的圓。我閉上眼睛,不敢再看那麵牆壁,我強迫自己睡著,可那呼喚我的聲音卻一遍又一遍在我耳邊響著。
早上起床,我發現牆壁上的圓臉已經不見了,難道隻是夢境?我走向學校,希望今天阿京會來上課。“嗬嗬”阿京果然已經好好地坐在教室裏。我忙走過去,“怎麼那麼多天沒來呀?”我問。阿京沒有回答,隻是拿他那張圓圓的笑臉對著我,我又問“生病了?”“嘉偉。”阿京忽然用一種古怪的聲調叫我的名字,那聲調正和昨天夜裏的一模一樣。我不敢再和他說什麼,跑回了自己的座位。
上課了,我不經意地回頭,又看見阿京的笑臉,那笑臉簡直就像是刻在阿京的臉上一般。微風吹過,阿京的頭發一動一動。我不敢再看他,因為我感到一種說不清的詭異。
當天晚上,我不敢再開電腦,早早地睡下,躲在被子裏。一直到半夜,我又聽到了那幽幽的聲音叫著我的名字“嘉偉。”我忍不住偷偷地朝牆壁看去,果然是昨夜的那張圓臉,卻越發地黑了。
就這樣又過了三天,每個白天我都會在教室裏看見阿京很安靜地坐在教室裏,我從那天以後再也不敢和他說話。每到半夜裏,那張鑲嵌在牆壁裏的圓臉就又會出現,而且一天比一天黑,我最後一天看到那張臉時,幾乎就和爐子裏的煤球一般了。最糟糕的是,我的臉色卻越來越蒼白,幾乎沒有一絲血色。到第五天的時候,我開始厭食,什麼都不吃不下,身體越來越虛弱,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壓迫著我。
直到第七天早上,阿京的身影沒有在教室裏出現,我鬆了一口氣。
班主任很陰鬱地走進教室,“今天淩晨,警方在阿京同學閔行的家裏發現他們全家的屍體,死亡原因是煤氣中毒,已經死了七天了,屍體黑得像煤球一樣。”
那天過後,我再也沒有在牆壁上看見那張圓臉,也沒有在教室裏看到阿京的影子。我的身體很快就恢複了健康,每天一個人上課,一個人吃飯,一個人打電腦遊戲,隻是在阿京的骨灰入土的那天去他的墳前燒了一柱香。
老人常說魂魄沒有入土前會吸常人身上的陽氣,可我和阿京曾經那麼要好,他又為什麼要害我呢?難道他想我下去陪他?
(日照天心)
啃屍的姐姐
姐姐早已回頭,她張著流著血的嘴笑著說:“幫我保密吧王清的姐姐蔣穎是醫院裏的護士長,王清剛從醫學院畢業,經過姐姐的推薦,就進了這家醫院實習,一切都很順利。就這樣一個月的試用期過去了,王清理所當然捧住了這碗飯。
一個陰雨天的晚上,又輪到了王清值班,她趴在桌上,無聊地看著一些雜誌,聽著隨身聽中的流行歌曲,這時她隱隱約約看到一位穿白色衣服的男子。由於燈光的關係,王清隻看到他臉色慘白,左手上有一塊紅色的膠布貼著,但看不清上麵的字。王清剛看到此人就已心慌,再看看他的身後不到20 米處就是太平間,已經是渾身直冒冷汗:
“你……你是……誰?”那男子突然渾身噴血,淒慘地說道:“不要相信你姐姐……”王清看了,嚇得“畦”的喊了起來,眼一睜就醒了。
“哦,原來是一個夢啊”。但她還是充滿好奇地向太平間望了一眼,這時太平間的門打開了,王清又一次尖叫起來,但出來的並不是那位男子,而是她的姐姐蔣穎。王清不顧一切地跑到姐姐懷裏向她哭訴剛才的一切,姐姐笑著說:“沒事的,沒事的。”姐姐扶著王清回到了傳達室,這時王清定晴一看,看到姐姐潔白的製服上赫然流著一些血漿,問道:“姐,你剛才去太平間做什麼?身上還有血?”姐姐帶著不自然的笑,說道:“啊,我去為手術室取材料呢!”“是……什麼……材料?”王清已是驚弓之烏。“人的心唄,沒什麼好怕的。”姐姐一邊擦著血漬一邊說道。王清已經又一次入睡後,那位男子又出現了,情況和上次一樣,隻是說著“不要相信你姐姐”,王清每天夜裏都要做到這個夢。
王清非常害怕地跑到了商廈裏逛,想分散注意力。這時,一位老道模樣的人走到王清麵前,看了看王清,說道:“這位施主你這幾天是不是被鬼纏身了?”王清像看到救星一樣拚命地說:“是啊,是啊!
請先生救救我吧!”老道很平靜地說道:“我已經看到他了”“誰?”
王清慌張地問道。“就是纏著你的那個鬼,但放心他不會傷害你的,我已經看出他的心思了,如果你要擺脫他隻有靠自己。”“啊?我……我能做什麼呢?”“他有沒有和你說過什麼?”“啊!有的,他說要我小心我姐姐”。“恩,那你就得小心你姐姐了,當你知道你姐姐的秘密後,他自然會離開你的! ”老道說著,便揚長而去,,王清回到醫院時已是晚上,這時王清心裏已經覺得沒什麼好怕的了,因為她心裏隻想著一件事情——調查姐姐的秘密。王清回到傳達室時,蔣穎已經在那兒等著了,她笑著說:“去哪兒了,小心被院長開除啊。”“啊……我去買東西去了”王清故作輕鬆地說道。“那好,早點休息,別太認真了,嗬嗬。”王清應了一下,就坐下開始工作了。
12 點了,王清這時的腦子比任何時候都清醒,因為桌上已經有了6 包空的雀巢咖啡袋。王清的目標出現了,一身潔白的製服加上走路時高跟鞋和地麵的碰撞聲和王清的心跳聲,形成了恐怖氣氛中的節奏。
不錯,她便是蔣穎,走向了太平間。王清把自己的高跟鞋脫了下來,躡手躡腳地跟在後麵。這時,王清很清楚地聽到了“喀嚓,喀嚓,喀嚓”的聲音,像是齟嚼聲。為了解脫自己的王清不顧一切地衝了進去,打開了近在咫尺的燈,她看見了極為恐怖的一幕:自己的姐姐正在吃著死人的頭,手上還有一隻手,那手上赫然有一塊紅色膠布纏著,那隻流著腦漿和鮮血的人頭正睜大眼睛看著自己。啊,那不就是那個鬼嗎?姐姐早已回頭,張著流著血的嘴笑著說:“幫我保密吧… …”
(閔熙賢)
電梯縫的人頭
那個熟悉的人頭又出現了,慢著,我忘了說這次我看得比較清楚一點,那張麵孔除了頸項外,下麵是完全沒有什麼的了……這世界上真的有鬼嗎?沒有一個人能真正地給出答案。因為很多科學家都不能合理地解釋一些曾發生過的怪誕事件,隻能告訴你這些現象以現在的科學水平還不能夠解釋清楚。總之這隻是一小部分人的解釋而已,其實我們是否與鬼魂相處在同一個界限內呢?還是真的如科學家們所說的那般,即凡是看到的都是我們的腦電波產生的幻覺呢?這有待大家去實驗一下,但這裏有個怪誕的故事要為大家說說。
一天晚上下班後,我獨自一人從辦公室的大廈走出來,才發現手機落在辦公室了。不得已唯有回去拿。由於已深夜兩點多了,所以四周靜悄悄的不見一人,如果不是要趕完手上的工作,我想自己已躺在軟綿綿的沙發上觀看精彩的世界杯足球賽了。我的辦公室是在27 樓,但我搭的這部電梯卻停在23 樓,電梯門打開時又不見有任何人在等電梯,況且現在又是深夜,我就即按下關門擎。但在門將關未關完之際,忽然我發現電梯縫裏有張臉在向我大喊:“為什麼不等我呀?”
我被嚇得跳了起來,但再定神一看卻又沒看到什麼人。回想剛才的情形,隻能記得在門關到三分之二時,忽然有張老人的蒼白麵孔鑽進來喊叫,由於一切太突然了,所以並不能看清楚對方的臉。但我能肯定的是,確實有個頭出現在門縫中間。
我壯著膽子上到27 樓,急匆匆開門進辦公室取手提電話就走人。
在按下電梯時,我看到剛才所乘的那部電梯在23 樓緩緩升上來。之前我還以為電梯剛好下到23 樓時就被我按上來了,但我卻猜錯了,當電梯停在我麵前打開門時,那個熟悉的人頭又再出現了……慢著,我忘了說這次我看得比較清楚一點,那張麵孔除了頸項外,下麵是完全沒有什麼的了,這個沒有身體的蒼白老人麵孔又再喊:“為什麼你又不等我呀?”頓時我眼前一黑,直到護衛拍醒我時,才知道自己剛才暈倒了過去。
(蘺蘺)
太平間裏的新娘
新郎平靜地摘下新娘的無名指上的婚戒,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說:“你這愛嚼舌根的女人,現在用不著這個了!”言罷揚長而去。
太平間裏並排躺著四個穿著雪白婚紗的新娘和一個穿禮服的新郎。四個新娘生前是這場集體婚禮中最愛嚼舌根的四位,大轎車翻車時,她們不幸全遇難,而此刻聚首太平間,她們又開始嘰嘰喳喳,喋喋不休了。
新娘A 邊抹眼淚邊嘮叨:“早知道婚後是和你們姐兒三做伴,我就多陪陪我那苦命的夫君了。這麼多年他一個人在外寒窗苦讀,總算熬出了頭,他是今天所有新郎中學曆最高的,博士,你們懂嗎?是最聰明的男人… …”
“行了,行了,”新娘B 斜睨著一隻眼睛,不耐煩地打斷了她,“我生前都聽你說了不下八十遍了,拜托別再顯擺你那博士老公行不行?沒瞧他出事後抱著我的屍體呼天搶地的樣兒,鼻涕眼淚全蹭我的婚紗上了,還最聰明的男人呢?連誰是自己老婆都分不清!”
“總比我老公強!”新娘C 忿忿地說:“你們瞧我那沒良心的老公,把我撂一邊兒不管,反而去安慰那個死了老公的新娘,說什麼人死不能複生,人生的路還很長……我早看出他沒安好心,一路上盯著那小妖精,眼珠子掉出來都不知道!我看到目前為止,他是所有新郎中最快樂的一個!”新娘C 越想越氣,從壓扁了的鼻子裏發出一聲悶哼,補充道:“我就是化作厲鬼,也不能讓這對狗男女隨了心願!”
“嘿,嘿,”一旁久未吱聲的新郎開了腔,“說話小心些,誰是妖精?誰是狗男女?你自己嫁個色狼怪誰呀?要當厲鬼你盡管當去,可別纏我太太!”
新娘C 翻了翻白多黑少的眼睛道:“怎麼了?死都死了,你以為還能看得住老婆?我敢打賭,他們三個月內結婚!”
眾位新娘向新郎發起一陣排山倒海般的舌戰,新郎隻好忍氣吞聲,保持沉默。忽然新娘D 大聲喝止同伴,“別吵了!都別吵了!安靜!我老公來啦!”
一個高大英俊的新郎走進太平間,徑直來到新娘的身旁,他久久凝望著她依然嬌美的麵龐。新娘A 羨慕地小聲說:“瞧,他的目光多深情啊!”
新郎又伸出左手輕輕撫摸新娘的的臉,新娘B 感慨地道:“他真是世間最癡情的男人!”新郎緩緩俯下身吻了一下新娘D 的唇,新娘C 激動地高呼: “我老公要有他一半好,今生足矣!”
最後,新郎平靜地摘下新娘的無名指上的婚戒,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說:“你這愛嚼舌根的女人,現在用不著這個了!”言罷揚長而去。
太平間裏一片死寂。(佛前的青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