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意識將藥藏在身後,我搖了搖頭。
陸時序沉著臉一步步逼近,一把奪過我的藥。
他聲音冷得嚇人,“你想給瑤瑤下毒?”
“不!”
“這,這是我的止疼藥。”逐漸強烈的痛感讓我忍不住渾身輕顫,冷汗浸濕鬢角,“求你,把藥還給我......”
陸時序沉默半晌,猛地將藥摔在地上。
冰冷的皮鞋,直接將藥片踩成了粉末。
他捏起我的下巴,“宋梔安,三年沒見,你的演技倒是越來越精湛了。”
“可惜你這幅可憐樣子,現在隻會讓我覺得惡心!”
“瑤瑤的藥出一分差錯,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
我看著一地藥沫,心如刀絞。
淩晨四點,我端著熬好的藥上樓。
楚瑤正津津有味地刷著手機,看起來沒有半分虛弱的樣子。
看我端著藥進來,她撩起眼皮,“拿來吧。”
“梔安姐姐怎麼看起來這麼虛弱,"楚瑤接過藥,突然勾起嘴角,“這麼好的藥,你也嘗嘗吧。”
唰!滾燙的藥順著我的胸口和胳膊流下。
“嘶。”鑽心的疼讓幾乎失去痛覺的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楚瑤滿意地扔了碗,看著我被燙得通紅的手臂,
“嘗了這麼好的藥,可不許在時序哥哥麵前裝柔弱了哦。”
“滾吧。”
......
我爬上閣樓。
憑記憶找到一個廢棄很久的藥箱,草草纏住燙傷的胳膊。
然後躺在冰涼的地板上,把自己縮成一團。
想起和陸時序第一次見麵,就是在這裏。
那年我15歲,被喪心病狂的父親送進陸家。
學怎麼伺候陸懷臣,怎麼討他歡心。
卻撞見陸懷臣折磨另一個姑娘。
我被嚇壞了,慌亂間躲進閣樓。
遇到了在這裏畫畫的陸時序。
他抹掉我眼角的淚,“不要哭了,這麼漂亮的眼睛。”
我當時想,這個人或許可以幫我擺脫陸懷臣。
於是我步步為營靠近他。
卻在最後敗在和他遠走高飛那天。
......
“砰!”
我一下從夢中驚醒。
原來是陸時序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
他一腳踹開門。
然後不由分說地一把將我拽起來,
“為什麼故意打翻瑤瑤的藥?!”
“因為你,瑤瑤現在難受得下不了床!”
“我沒......”
解釋的話在唇邊翻湧,最後我還是垂下眼,“抱歉......”
陸時序不滿地捏著我的胳膊,正捏在我被燙傷的地方。
“唔。”我忍不住悶哼一聲。
“這是什麼?”陸時序捋開我的袖子。
猛地扯掉我的紗布,滲血的傷口暴露在空氣中。
他表情一滯,“怎麼弄的?”
我平靜地看著他,“是楚瑤......”
“住口!”
話音還未落,陸時序就怒不可遏地打斷我,“你想說是瑤瑤傷的你?!”
“你知不知道,直到剛才瑤瑤還一直在替你解釋,還在勸我不要生你的氣。”
“她這樣為你著想,你卻在背後汙蔑她?”
傷口處的血汩汩流出,可我卻好像失去了痛覺。
“跪在瑤瑤門口反省去吧。”
“以後如果再敢動這種心思,我不會放過你。”
屋裏,大概是陸時序讓人重新熬了藥。
楚瑤在他裏撒嬌,“不想喝,太苦了。”
“乖,我喂你......”
“時序哥哥,我想吃你說的那家最好吃的豌豆黃。”
“好。”
......
陸時序從房間出來,經過我時,居高臨下道:“什麼時候瑤瑤不難受了,什麼時候再起來。”
然而陸時序剛走。
楚瑤立刻活蹦亂跳地下了床。
她赤著腳蹲在我麵前,一臉天真地眨眨眼。
“聽說那家豌豆黃從前是梔安姐姐最愛吃的,從這裏過去來回開車要兩個小時。“
“隻可惜,以後時序哥哥隻會為我一個人買了。”
我沉默地低著頭。
胃部的刺痛感再次席卷而來,冷汗浸濕後背,幾乎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記不清跪了多久。
楚瑤突然再次出現,她興高采烈地舉著一枚平安符在我眼前。
“你看我找到了什麼?”
我一驚。
這是我在陸時序了無音訊的三年裏為他求來的護身符。
她拿出平安符裏寫著陸時序名字的符紙。
“喜歡自己的小叔子,宋梔安,你還真是水性楊花。”
“還給我!”我用力伸出手,卻發現隻是徒勞。
窗外,引擎聲由遠及近。
楚瑤突然拿出剪刀剪碎了平安符,扔在腳下狠狠踩了上去。
“不!”我撲上去,卻隻抓住一地碎片。
陸時序在這時候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