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無數個問號在我腦海裏炸開。我甚至連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這時門口又傳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
“哎呦,這蘇家總算是被查了吧?我就說他們家根子上就有問題,這樣的人還想當什麼傳承人,我看是癡人說夢。”
我呆呆地看向門口,才發現是顧盼的母親。她手裏搖著一把檀香扇,一邊慢悠悠地走進來,一邊打量著屋裏的人。
“專家,我跟你們說啊,既然來了,就得好好查查這家人。他們這一家子啊,底子可真不幹淨。”
“你們想啊,這個老頭子當年都幹出偷畫的事了,能是什麼好人?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們最好把他家的徒子徒孫都好好查一查。”顧盼的母親一邊說著,一邊用一種極其輕蔑的眼神掃過師父、幾位師叔,還有我。
看到我的時候,她臉上的幸災樂禍幾乎要溢出來。“就你這樣的還想當傳承人?做夢去吧,你下輩子都別想!”
顧盼也在旁邊補充道:“是啊,專家!當時蘇辭跟我說起這事的時候,那可是繪聲繪色,細節都記得很清楚,你們一定是查到實證了吧?”
為首的專家看到顧盼這麼興奮的樣子,表情微微收斂了一下。“我們的確查到了一些東西。”
專家的話沒說完,顧盼卻變得更加激動。“我就知道專家們一定能明察秋毫!他們這一家子,就該被徹查!”
顧盼那張得意的臉讓我感到一陣生理性的惡心。
“好啊,原來是你們在背後搞鬼!見不得人好的東西,就知道在陰溝裏使絆子!”一位師叔是暴脾氣,本就對舉報這事窩著火,現在顧盼自己跳出來了,師叔哪裏還忍得住?一把就揪住了顧盼的衣領,蒲扇大的巴掌眼看就要扇下去,卻被旁邊的顧盼母親尖叫著攔住了。
“專家,你們快看,這家人簡直就是蠻不講理的畫痞,當著你們的麵都敢動手,要是你們不在,還不知道要幹出什麼事來呢!”
“我們可是舉報有功的,你們可不能不管啊!”顧盼的母親看著我們,輕蔑地“嗤”了一聲,“就該把這一家子都趕出藝術圈!”
為首的專家臉色一沉,語氣裏多了幾分冷意。“請你們放尊重些!”
顧盼越發得意地看著我。“聽見沒?叫你們放尊重些!”他又看向師叔,“放開我,不然我就告你人身攻擊了!”
師叔氣得滿臉通紅,可最後也隻能硬生生鬆開了手!
爺爺輕輕咳嗽了一聲,“幾位先生今天到訪,不知所為何事?”
顧盼的母親還沒等專家們說話,就搶著開口嘲諷。“還能有什麼事?不就是你當年偷畫的事兒唄,真不知道你這麼大把年紀了,這醜聞還能瞞多久?”
“果然啊,人年輕的時候不能做虧心事,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現在老了,報應來了吧!”顧盼的母親一臉幸災樂禍,就連顧盼也是一副小人得誌的模樣。
我深吸一口氣,勉強壓住心頭的怒火。我實在想不明白,平時和我稱兄道弟的師兄,怎麼會變成這副嘴臉?但很快我就反應過來。他們現在隻怕還不知道這些專家是為什麼來的吧?雖然我也不清楚,但看這幾位之前的態度,應該不是什麼壞事。否則,他們絕不會對爺爺行那樣的大禮!
“這位女士,我勸你對老前輩放尊重些,否則我們有權以詆毀功勳藝術家、誹謗他人名譽的罪名起訴你!”專家身後一位戴著工作牌的年輕人語氣嚴肅。
這個年輕人的話把顧盼的母親嚇了一跳。顧盼也傻眼了,下意識反駁:“什麼叫功勳藝術家?你們別亂扣帽子!”
為首的專家明顯是對他們有些不耐煩了,但目光轉向爺爺時,依舊充滿了敬意。“蘇老先生在幾十年前確實被逐出畫壇,但原因並非‘監守自盜’。”
“而是為了保護當時被定為‘四舊’的國寶——宋代孤本《寒江獨釣圖》,不被損毀或流失海外,蘇老先生用一幅自己繪製的、技藝驚天的摹本換下了真跡,並獨自背負了所有罵名。”
啥?!保護國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