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是被火燒屋子的黑煙給嗆醒的。

伸手摸了摸周圍，沒有瘋婆子的身影。

我用力扯爛衣服沾濕水捂住口鼻，趕忙朝屋外跑。

陳耀祖拿著鞭炮站在山坡上。

和他的狗腿子們嬉笑著將鞭炮朝茅草屋扔。

我衝上前去，一把抓住陳耀祖的衣領。

怒聲痛罵道：

“陳耀祖你瘋了！這麼大的火，會燒死人的！”

陳耀祖掐著我的手，拚命掙紮著。

“死了就死了，瘋婆子沒親沒故，死了也不會有人發現！”

“再說了，像她那樣被人玩壞的破鞋就該被燒死！”

我再也無法克製住怒火。

揚手狠狠甩了陳耀祖一巴掌。

“該死的人是你！”

茅草屋的火越燒越旺。

那些個狗腿子嚇得撒腿就跑。

我剛準備動手將陳耀祖暴揍一頓。

後背卻猛的被人踹上一腳。

緊接著我毫無防備正臉著地。

鼻血流了出來。

爸爸拽著我的頭發。

反手兩巴掌甩在我臉上。

我疼得眼冒金星。

林阿姨心疼的將陳耀祖抱在懷裏。

爸爸抬腳猛踹我的肚子，一下又一下。

“他媽的賠錢貨！”

“三天兩頭往瘋婆子這兒跑，果然是打斷骨頭還連著筋！”

“當初就該把你們娘兩都扔出來自生自滅！”

我還沒來得及思考爸爸話中的意思。

兩眼一黑，直接暈死過去。

再醒來，眼前是一望無際的滔天火光。

我心中頓感不妙，急忙起身朝村子裏跑。

村裏人急著救火，壓根沒人注意到我的存在。

我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穿梭在人群中尋找瘋婆子的身影。

往常隨處能見著的人，如今卻像是人間蒸發一般，怎麼都找不見。

我盲目的在人群中穿梭著。

忽然手腕被人抓住，村長著急忙慌的看著我：

“盼弟，你爸媽還有耀祖，墜崖死了。”

我僅僅愣了一秒，嘴角便不可控的上揚。

死了，那三個惡魔，死了！

我甩開村長的手，一路狂奔。

迫不及待想將這個好消息告訴瘋婆子。

從今天起，我們就能住在一起，就能過上好日子。

可我沒走出去幾步，便聽見村民譏笑著：

“陳惡霸一家死了，瘋婆子也死了！”

“兩個毒瘤都死了，真他媽爽！”

我呆愣的站在原地，瞬間感覺身體有千斤重。

“陳惡霸就是自作孽，說不定他這次墜崖，就是瘋婆子死後化作惡鬼，來找他償命了！”

我再也顧不上其他。

衝上前去抓住村民的手，聲嘶力竭的質問：

“你說誰死了？”

“瘋婆子怎麼死的！你們騙我，她肯定沒死！”

村民厭惡的甩開我的手。

像看瘋子一樣看著我：

“死了就死了，你這麼激動做什麼。”

不等我回答，他們卻好似恍然大悟道：

“哦也對，陳盼弟你還不知道吧，瘋婆子就是你親媽。”

隻聽“嗡——”的一聲。

我大腦一片空白。

抓著他們的手，顫抖的聲音從喉嚨裏鑽出：

“你們說什麼......”

“誰是我親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