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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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爸媽那邊剛回家，一進門，我就再也撐不住，轉身死死抱住了陳路。

陳路的身子一僵，隨即用更大的力氣回抱住我，大手一下一下地輕撫我的後背。

“陳路......”

我一開口，聲音就哽咽得不成樣子。

他輕聲“嗯”了一聲，像是在哄一個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陳路，我說我是重生的，你信嗎？”

我哽咽著，將上一世的一切，他如何而死，我如何被算計一生，如何從高樓一躍而下，全都告訴了他。

我哭著說完後，下一秒，陳路把我擁得更緊了。

“傻瓜。”

他的聲音嘶啞得厲害，帶著濃重的心疼。

“原來你一個人，背著這麼重的東西。”

我猛地抬頭，撞進他泛紅的眼眶裏。

“你信我？”

“我信你。”

他斬釘截鐵。

“小夢，我隻信你。”

“這一世，有我陪你。”

夜裏，我躺在他懷裏，聽著他沉穩的心跳。

“陳路，”我輕聲說，“我們......要個孩子吧。”

他抱著我的手臂收緊了。

我們結婚三年，一直沒要孩子，總覺得事業剛起步，時機未到。

可我前世拚死拚活，最後不過是為蘇箐箐和林曉那對毒蠍母女做了嫁衣。

大富大貴，又有什麼用？

“我不想再等了。”我的聲音發顫，“我隻想和你，和我們的孩子，好好過日子。”

“好。”

他在我額上印下一個滾燙的吻。

“我們生個孩子，像你。”

這一晃，便是三年。

我的肚子，卻始終一片平寂。

我和陳路跑遍了鎮上和市裏的醫院，做了無數檢查。

結果都一樣。

我沒問題，陳路也沒問題。

醫生拍著我們的檢查單，笑嗬嗬地說：“放寬心，緣分還沒到。”

可我媽不這麼想。

她來我們家的次數越來越頻繁，每次都三句不離林曉。

“小夢啊，曉曉這孩子跟你親，整天念叨大姨。”

“快三年了，你這肚子還沒動靜，這就是天意啊！讓你把曉曉領回去！”

我聽著她的話，心裏卻升起一股說不出的怪異。

好像就為了讓我收養林曉，老天故意讓我懷不上似的。

這天，我媽又打電話，讓我們晚上過去吃飯。

我和陳路晚上下班回家自己做飯麻煩，便也習慣了。

我到家時，天剛擦黑。

我媽正在廚房忙活，我爸坐在廚房的小板凳上，吧嗒吧嗒抽著旱煙。

我準備進去幫忙。

還沒到門口，卻瞥見我媽飛快地拿起一個小紙包，往我常吃的那隻青花碗裏，撒了些白色粉末。

那動作，熟練又隱蔽。

讓我心中一驚。

接著，我爸的聲音幽幽傳來。

“還是你有主意。”

“這兩年給她下的避孕藥，看來是沒白下。果然沒懷上，這下她沒話說了吧。”

我渾身的血液，刹那間涼透。

我死死盯著我媽那張堆滿慈愛笑容的臉。

竟是我的親生母親，親手斷了我做母親的路！

不，不對。

我看著她坦然自若的神情，心頭慌亂。

僅僅是為了讓我收養林曉嗎？

飯桌上，我媽又開始念叨。

“小夢，你和陳路，也該把曉曉的戶口遷過去了。”

“這孩子，以後就是你們的親閨女。”

我爸在一旁附和：“是啊，你媽帶了她三年，也累了。你們年輕，正好。”

我沒說話。

“怎麼不說話？”我媽的語氣帶上了一絲不耐煩，“你是不是又想反悔？”

我慢慢抬起頭，扯出一個極淡的笑。

“媽，真不巧。”

“我懷孕了。”

“啪嗒”一聲。

我爸手裏的筷子掉在了桌上。

我媽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不可能！”

她喊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臉色驟變，立刻改口。

“我......我的意思是，怎麼這麼巧？早不懷晚不懷，偏偏這時候懷了？”

她懷疑地盯著我，

“蘇夢，你是不是為了不養曉曉，故意撒謊騙我們？”

我沒理她，目光越過她，看向院子裏。

已經快三歲的林曉正蹲在雞籠前。

她手裏抓著一隻剛出殼沒幾天的小雞，正一根一根地，興致盎然地拔著小雞身上嫩黃的絨毛。

小雞在她手裏發出淒厲的慘叫，拚命掙紮。

她卻咯咯地笑，眼睛裏沒有半分孩童的純真，隻有一種天生的、令人心悸的惡意。

我收回目光，心如鐵鑄。

就在我準備繼續反駁的時候，陳路在一旁抓住了我的手，微笑開口：

“爸媽，小夢沒說謊，她確實懷孕一個多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