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人都知沈家太子爺沈妄年有個舔狗女朋友,五年來隨叫隨到。
別人問他有多愛,他卻笑回,很好用。
可這三個月來,他偏偏為她舉行了二十八次婚禮。
宋梨笙本以為是自己的真誠感動了他。
後來她才知道,隻是因為沈妄年的白月光蘇宛音是一檔整蠱節目的導演,而這次的選題是婚禮。
所以她被整蠱了二十八次。
第一次整蠱是在婚禮前夜,連續十八個小時沒合眼的宋梨笙剛進入深度睡眠,就被一陣刺耳的鑼鼓猛然敲醒,不等她回神,行動有素的保鏢將她裝進鐵桶,扔在海上漂流了三天三夜。
第二次整蠱是坐著婚車前往酒店的路上,司機突然改道,把她丟進一個廢棄倉庫裏,全身被臟臭的泔水澆了個透,婚紗和內衣被一群狼狗撕咬成碎片,而暗處正架了八個機位,全方位錄下她的恐慌和狼狽。
這一次,宋梨笙總算是有驚無險,順利挽著沈妄年走上了婚禮紅毯,正當她以為不會有意外發生時,後背突然被一股力扯起,短短幾秒,她的身體就升向空中。
她的身後竟然吊了威亞!
“還愣著幹什麼!快放啊!”沈妄年冰冷的聲音從對講機裏傳出來。
宋梨笙來不及驚呼,就被狠狠放下,整個人砸進十層蛋糕裏,緊接著,天花板上的氣球爆破,裏麵的油漆傾瀉而下,全數澆灌在她身上。
濕滑,粘膩,刺鼻的液體混著哄堂大笑,猶如千萬根鐵針狠狠刺入宋梨笙的毛孔裏。
油漆一點一點灼燒著皮膚,她發不出任何聲音,在臨近昏迷時,耳邊響起了沈妄年的聲音。
“宛音,今天的效果還滿意嗎?”帶著討好的柔聲詢問,和剛剛冰冷的命令截然不同。
“當然滿意了,你哪次的設計讓我失望過,就是辛苦梨笙姐了,等下次你們兩真婚禮時,我一定要包個大紅包。”
沈妄年輕嗤一聲,“我從來沒有要娶她的打算,這次隻不過是配合你的節目而已。”
不輕不重的聲音如同鐵錘狠狠砸在宋梨笙心上,她嘴角艱難地勾起一抹自嘲。
原來這一場場意外,全都是沈妄年的手筆,原來他根本就沒想過娶她,可笑她還以為是自己運氣不好,自責了很久。
宋梨笙昏迷了三天,在醫院醒來時,她渾身裹滿了紗布,傷口一直隱隱作痛。
門口有護士在閑聊,“真可憐,被潑了一身的油漆,要是再來晚點,估計都得毀容了,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
另一個附和,“人比人氣死人,天盛集團的沈總那天晚上抱著女朋友過來掛急診,說生理期多了一天,讓醫生開了一堆檢查,緊張的說話都結巴。”
聽著她們的談話,宋梨笙的心臟狠狠地顫了顫。
以前,每回遇上生理期,他連一杯熱水不會給她倒,看她疼得直打滾時,還要說她矯情。
可蘇宛音不過是生理期延長了一天,他就能擔心成這樣。
酸澀感從眼眶蔓延至心臟,捂了五年都捂不熱的心,她也該放手了。
手機響了一下,有個陌生號碼發來一段錄音,即便背景聲嘈雜。她也能瞬間捕捉到沈妄年的聲音。
“年哥,既然你心裏的人一直是宛音,為什麼不和她在一起,偏偏在宋梨笙身上浪費時間,你又不愛她。”
沈妄年啞然失笑,聲音沉悶,“我們家族有罕見的遺傳病,男人都活不過五十歲,我爺爺,我爸都死在五十歲之前,所以我不能為了一己私欲,讓宛音孤苦伶仃過下半輩子。”
“等我死後,我會把所有財產留給宛音,既然給不了她一個家,那就保她後半生衣食無憂吧。”
“所以,宋梨笙就是一個幌子?”
“她不是愛當我的舔狗嗎?能給她一個名分,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一來是應付我媽,二來她家境貧寒,父母雙亡,性子好拿捏,即便我把財產留給宛音,她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來。”
聲音戛然而止,病房裏一片寂靜,沈妄年的話一遍遍回蕩在宋梨笙耳邊。
世界轟然倒塌,每一處血管仿佛都在此刻凝結成冰。
為了蘇宛音,他殫精竭慮,步步為營,算好了所有的後路。
他不會為了一己私欲讓蘇宛音孤苦半生,卻要讓她人財兩空。
原來愛與不愛是這樣的明顯。
宋梨笙眼神空洞,手指麻木地撥下一個海外未知號碼,幾乎過了一秒就被接通。
“小叔,我......”她閉了閉眼,咽下喉頭的苦澀。
“你姓宋,我姓季,別叫我小叔。”
“是我輸了,我願意回家。”說到這她頓了一頓,“和你結婚。”
電話對麵的人似乎很是驚喜,盡管竭力克製,語調也掩不住雀躍。
“你想通了?給我二十天,等到爸媽忌日那天,我派人去接你們回家。”
掛完電話,宋梨笙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
沒人知道,她其實是A國首富季家的養女,而剛剛電話裏的那個人是季氏現任總裁,大她七歲,名義上的小叔。
宋梨笙八歲痛失雙親後就被接進季家,季家上下視她如親女,可她萬萬沒想到,季修野會喜歡上她。
那晚他借著醉意表白,卻將她嚇得連夜回國,喊了十幾年的小叔,她不敢,也不想接受這份情意,哪怕他們之間毫無血緣。
季修野雖然傷心,卻也沒逼迫她,隻是口頭約定,若是宋梨笙五年內沒有找到心愛之人結婚,就給他一個試試的機會。
海城是她的故鄉,也是埋葬她父母的地方,她在這裏對沈妄年一見鐘情,愛得轟轟烈烈,追得也轟轟烈烈。
哪怕被人嘲諷隻是一個很好用的舔狗,她也相信總會有打動他的那一天。
隻是她的愛一腔赤誠,沈妄年給她的卻是滿滿的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