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鹽粒混著陳醋澆在傷口上,瞬間騰起白沫。
林畫棠疼得背脊猛地弓起,喉嚨裏擠出不成調的慘叫。
痛,太痛了。
像有人把燒紅的鐵釘,順著血管紮進了心臟。
她的視線開始模糊,最後看到的,是蕭望舒帶著些許嫌棄後退的身影。
林畫棠再次醒來時,是在醫院。
醫院的燈光冷白,映在林畫棠蒼白的指尖上。
以前她生病,蕭望舒無論多忙都會親自守在她身邊,他說不放心別人。
可現在,連一條關心的信息都沒有。
她靠在床頭,手指緩慢地劃過手機屏幕,一張張地刪除相冊裏那些和蕭望舒從前的合照。
一張張照片被拖進回收站,像是親手埋葬一段腐爛的過去。
最後一張,是去年冬天拍的。
照片裏,蕭望舒低頭吻著她的發頂,她裹著他的大衣,鼻尖凍得通紅,眼睛卻亮得像星星。
那時候,她是真的以為他們會永遠在一起。
刪完照片後,她又點開設置,換掉了用了三年的頭像。
那是他們在瑞士滑雪時的剪影,兩隻交疊的手套,在雪地裏拚成一顆愛心。
朋友圈裏,所有關於他的動態也都被清空。
她忙完這一切,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最後的半個月,她想安安穩穩地度過。
“畫棠?”病房門突然被推開,蕭望舒站在門口,手裏拎著一盒她曾經最愛的栗子蛋糕。
他的目光落在她放在床頭的手機,眉頭微蹙,“頭像怎麼換了。”
“想換換心情。”林畫棠語氣平淡。
蕭望舒走近,將蛋糕放在床頭櫃上,奶油香甜的氣息彌漫開來,曾經是她最貪戀的味道。
“見薇用那些土方子給你治病也是好心,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蕭望舒伸手,輕輕撫過她額前的碎發,“見薇給你準備了驚喜,想給你賠罪。”
話音剛落,病房門再次被打開。
林見薇捧著一大束白玫瑰走進來,臉上帶著歉意,“姐姐,對不起,是我太著急讓你好起來了,所以才......”
她將花束放在床頭,又拿出一個精致的禮盒,“這是我特意為你挑的禮物,希望你能原諒我。”
林畫棠抬眸,目光平靜地掃過那束花。
白玫瑰,葬禮上常用的花。
又落在林見薇手中的禮盒上,那是一串手鏈,她一眼就認出是某個大牌的贈品。
這幾天,蕭望舒像是想要補償林見薇過去的苦日子,送了很多東西給她。
吃穿用度和金銀首飾,一樣不落。
林見薇怕是在禮物堆裏挑了好久,才選中這個最廉價的拿來送她吧?
她嘴角扯出一個譏諷的弧度,最終什麼也沒說。
“姐姐,我還準備了一個驚喜!”林見薇親昵地挽住她的手臂,“我帶你出去散散心,好不好?”
林畫棠下意識地想抽回手,卻被她攥得更緊。
“不用了,我有點累。”
林見薇不依不饒,“就是因為你總躺著,身體才不好呀!”她轉頭望向蕭望舒,“望舒哥哥,你說是不是?”
蕭望舒沉吟片刻,點了點頭,“出去走走也好。”
林畫棠的拒絕被忽視,她被半扶半拽地塞進了車裏。
到了地方,林畫棠看到的是一座鐵籠圍起的露天場地。
腥臭的風卷著野獸的低吼聲撲麵而來,這裏竟然是一處鬥獸場!
鐵籠中央,一頭饑餓的雄獅正焦躁地踱步,獠牙上還掛著未幹的血肉。
林畫棠害怕得渾身發抖,之前她為了救蕭望舒被一隻野狗追了幾公裏,到現在還有陰影。
“驚喜吧?”
林見薇貼在她的耳邊輕笑,“這可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康複節目。”
林畫棠驚恐地後退一步,卻被蕭望舒按住肩膀,“畫棠,這是見薇特意為你準備的,別掃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