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晚,我做了個夢,夢到了十四歲的周肆然。
他站在牆下,手裏拿著相機。
而我蹲在圍牆上,害怕的快要哭出來,“周肆然!太高了,我不敢跳!
“沒事的!”
他大喊:“一點都不高,我在下麵接著你!”
我相信他,於是一咬牙一閉眼,真的跳了下去。
“知意!”
耳邊是周肆然緊張的聲音,充滿了驚慌和恐懼。
他沒接住我。
我扭傷了腳,他撲到我身邊,臉色煞白。
“對不起知意,對不起!”
他語無倫次,想碰我的腳踝又不敢:“我......我以為我能接住的......我真的......對不起......”
我剛想安慰他沒事,可腳踝突然傳來一股劇痛。
周肆然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
他用力地捏住我的腳踝,眼神冷的如冬日的大雪。
“沈知意,我真希望你摔死!”
我被嚇醒,後背已經濕透。
......
我的病情越來越嚴重,直到什麼東西都吃不下去,連水都無法順利咽下。
我躺在床上,每呼吸一下都像被生生折斷肋骨。
突然我聽到樓下有吵嚷的聲音,很熱鬧,有說有笑的。
我扶著牆壁出來才知道,周肆然和李沐要訂婚了,他們在張羅訂婚宴。
我撐著身體下樓,看到我父母喜笑顏開,正商量著要給多少彩禮。
我走到他們麵前,聲音啞的像沙漠中渴了好幾天的人:“爸爸,媽媽,你們能給我十萬塊嗎?”
他們雙雙抬頭,似是被我的樣子嚇到了。
媽媽看著我,眼中不掩疲憊。
“我說過,沒有多餘的錢,你就不能理解我們的苦心嗎?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像個鬼一樣,你是想用絕食來逼我們嗎!”
爸爸在一旁歎氣,:“知意,你不是最懂事了嗎?”
“我不是......”
“好了知意。”
媽媽低下頭繼續挑著手中的請帖:“一會沐沐和她家人就要過來,你沒事就別下樓了,省得再攪黃肆然的親事,咱們本來就對不住人家。”
我默默回了房間。
我的屋裏有個小魚缸,裏麵有隻小金魚,它從左到右,循環往複的遊來遊去。
它也不明白,明明已經很努力了。
為什麼還是出不去。
這時,樓下傳來小孩子的嬉鬧聲。
稚嫩的聲音唱著歡快的歌聲。
“小魚小魚快快遊~四麵八方皆自由~”
我張了張嘴,聲音像漏氣的風箱。
“小魚小魚......快快遊......”
樓下的笑聲像浪潮一樣湧上來,淹過我幹裂的嗓音。
“......四麵八方......皆自由......”
我的聲音越來越輕,碎在喉嚨裏。
金魚還在撞著玻璃,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