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可方可圓，成熟而不世故

1.水與舌頭的啟示

提起老子，每一個中國人都不陌生，他就是那位在春秋末期寫下傳世哲學經典《道德經》的先賢。

據前史記載：有一次，老子的老師商容生病，老子去看望老師。商容張開口問老子說：“我的舌頭還在嗎？”老子說：“在。”接著，老師又問：“我的牙齒還在嗎？”老子說：“不在。”商容說：“知道這個道理嗎？”老子說：“不就是剛硬的容易敗亡，柔弱的而能存在的道理嗎？”商容說：“唉！天下的事情完全是這樣，這就是柔弱用世的方法。”

春秋末期，戰爭頻起，社會動蕩不安，使老子看到了人事紛爭、生命無常。《道德經》一書中的智慧，就源於老子對世態人情的深徹洞察和深刻的思索。

老子說：“人活著的時候，身體是柔軟的，死了以後身體就變得僵硬。草木生長時是柔軟脆弱的，死了以後就變得幹硬枯槁。所以，堅強的東西屬於死亡的一類，而柔弱的東西是屬於生長的一類。”

他又說：“天下最柔弱的東西，可以攻入天下最堅強的東西裏麵去，可以說是無孔不入。”“普天之下，再沒有什麼東西比水更柔弱的了，而攻克最堅強的東西，卻沒有什麼可以勝過水了。弱勝過強，柔勝過剛，普天之下沒有誰不知道，就是沒有人去實行。”道的本體是最柔的，所以有無窮的作用。

在《道德經》中，有一段關於老子對水的理解，所蘊涵的意義非常深刻。老子說：“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居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意思就是說，世間萬物最高的德行就是水的品德，水滋潤養育萬物而不與萬物爭名奪利。因此，老子在《道德經》中也諄諄告誡世人，言談舉止要流水行雲，循循善誘，悠然灑脫。無論對於任何事都要像水一樣，要采取低姿態，要有滴水穿石的精神，慢慢地深入人心，以柔克剛，而不是采用強硬措施逼人就犯。

水無色無味，又無形，用什麼形狀的容器裝它，它就呈現什麼形狀。它生性溫柔，像一個柔弱無比的少女，羞澀柔韌而又隨遇而安。用水壩攔它，它就靜止不動；用利斧砍它，它就默默承受，而不會受傷流血；將它無情地拋棄到空中，它會凝成水珠圓潤地飄灑到地上，而不會摔得頭破血流。它善於變化以保全自己的性命：它遇冷凝結成冰，遇熱變成氣體，遇水合而為一，遇風翻滾成浪花一朵朵……不管以什麼形式出現，它始終保持著自己的美麗和溫柔。

水是有靈性的，它懂得遵循自然，順勢而為，決不與人相爭，這樣既成全了別人也保全了自己，因而也就不會遭到他人的怨恨和嫉妒。我們人類一旦擁有了像水一樣的品格，就能助人而自樂，與世無爭，日子過得恬淡自然，就能避免與人發生矛盾衝突，就能免去患得患失的精神折磨，等等。做到了如水的品格，就能與大道協調一致，就會免去紛爭、免去紛擾、免去痛苦、免去煩惱，就能過得逍遙自在，賽似天神。

此外，水最謙卑，它無論身處多麼顯貴的高位都會默默地向下流淌。這一點和我們人類恰好相反。人是鐘情於高處的，仿佛隻有不停地高攀才能實現自身的價值。人人都往高處走，所以難免競爭，有競爭就有爭鬥，有爭鬥就會有人受傷，甚至亡命。而水比人明智，它甘居下位，滋潤萬物而不居功自傲，清靜無為，而又無所不為。

老子稱，擁有最高德行的人就如同水一樣，具有寬廣的胸懷、謙遜的品格、與世無爭的情操、寬厚誠實的作風，這些最接近大道的本質，是人類最應效仿的德行。具體地講也就是心胸要像大海一樣，寬廣無邊、清湛悠然；要像水的流勢一樣，謙虛卑下，不可處處與人爭高低，要擇地而居。對人要親切自然，以誠相待，老實厚道，如同潮汐一般，起落守時。

剛而能柔，這是用剛的方法；柔而能剛，這是用柔的方法。強而能弱，這是用強的方法；弱而能強，這是用弱的方法。這四條，大可以用來治理國家天下，小可以用來處世持身。為人處世，最好是方圓並用，剛柔並濟，才是全麵的方法。如果隻能剛而不能柔，隻能方而不能圓，隻能強而不能弱，隻能進而不能退，必然遭受失敗。因此，《易經》中說：“太陽到正中就要西斜，月亮圓了就要缺損。”老子又說：“用兵逞強就會招致滅亡，樹木粗壯就會遭受砍伐。凡是強大的，總是處於下位；凡是柔弱的，反而居於上位。”

這就是“柔道”，最柔弱的東西可以克製最剛強的東西，而最剛強的卻對最柔軟的東西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