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量子物理學大師約翰·惠勒說過:“要想了解一個新的領域,就寫一本關於那個領域的書。”之於包括我在內的國人而言,宋詞似乎稱不上一個新領域,我們誰不能背上幾句甚至很多句,並熟諳豪放派與婉約派之分呢?但是,它可能與《西遊記》一樣,是“熟悉的陌生人”(我發現,讀過《西遊記》的人很少)。卡爾維諾說:“經典作品是這樣一些書,我們越是道聽途說,以為我們懂了,當我們實際讀它們,我們就越是覺得它們獨特、意想不到和新穎。”宋詞有什麼獨特、意想不到和新穎之處呢?
我寫宋詞,不是為了載道,亦非做文學批評——那太嚴肅甚至沉重,超過我的能力和負荷。我隻是好奇,覺得好玩。若說功利考量,那就是提升我可憐的情商指數。李劼說得好:“詩為心聲,詞乃情物。”既然宋人如此可愛、風雅、有情趣,寫下這麼多美好的文字,我們何不大大方方地品一品、學一學呢?匱乏共情能力,不會受人待見。我有時懷疑自己的人格是否完整。
何謂完整人格?從柏拉圖到伍爾芙都暗示過:雌雄同體。就像範仲淹寫“先天下之憂而憂”時很正經,但寫起詞來,卻和女人一樣善感——詞人一寫詞,都像女人一樣。 (1) 既能經略天下、決戰官場商海,又能“暖香惹夢”“畫船聽雨眠”,才是豐沛的、值得過的人生吧!如此說來,我的一生注定單薄了。但我仍執(這犯了佛家的忌),決定沿著腳下這條李煜、李清照、晏殊、歐陽修踏過的小園香徑,走下去試試看,不徘徊。若能捕捉到他們的倩影,我幸;不能,我命。
最後,我不擅長講故事,也不懂什麼敘事技巧,這是需要特別說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