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男人的眸光漠然劃過林夏夏。
可顫抖的手卻出賣了他。
半晌,他說:
“言言,我替她道歉。”
“怎麼你才肯消氣,讓我帶她走?”
我心頭驟然湧上一股戾氣。
嘴上說得天花亂墜,眼神裝得再冷漠,終究還不是護著她!
我麵無表情,將家裏的瓷器掃落一地。
江歸遠毫不猶豫,直接脫了鞋。
赤腳踩在碎瓷片上。
抱起林夏夏,一步步離開。
猩紅的血色與瓷白交映,刺得我眼神一顫。
江歸遠雖瘋,卻是個極致的利己主義者。
自認識他以來,他隻為我受過傷,隻在我這裏吃過虧。
我的眼神一寸寸冷下去。
江歸遠還不知道,我已經恢複記憶。
他更不知道的是,我可能真的對他有點動心了。
有那麼幾個瞬間我甚至在想,要不要繼續假裝失憶,和他在一起一輩子。
可現在......
爛掉的男人,和搶我男人的女人。
我都要他們狠狠付出代價!
這天之後,江歸遠每天變著法地給我送禮物。
人卻天天往林夏夏那裏跑。
今晚的借口是,他臨時有應酬,得遲幾個小時回家。
江歸遠剛說完瞎話,林夏夏的消息就來了。
“哈哈,老女人有沒有後悔呀?”
“你殺死我的孩子又怎樣?他反而更心疼我了,現在天天給我做營養餐。”
視頻裏,穿著圍裙的高挑男人正在廚房忙碌。
江歸遠以前根本不會做飯,為了我,他到處跟大廚學藝。
如今給林夏夏做的,也全是我愛吃的。
我盯著視頻裏的菜色,甚至都能想起熟悉的香味。
嘴裏泛起一陣陣惡心。
該死的江歸遠!毀了所有我愛吃的菜!
林夏夏笑得滿懷惡意和炫耀。
“他還說,今晚會再給我一個孩子,而你......”
“老女人,你完了。”
語音播放結束的那一刻,我的車突然被狠狠砸了一下。
我抬眼,十幾個紋著花臂的光頭壯漢,提著棍棒圍過來。
“就是你欺負了我幹妹妹林夏夏?”
我挑眉,淡定地打給江歸遠。
一如往常,鈴聲隻響一聲他就接了。
“江歸遠,林夏夏找了她的黑社會幹哥哥,帶人把我圍住了。”
電話那邊的聲音卻有些無奈。
“言言,別鬧了好不好?她隻是個畢業生,哪有......”
我勾唇一笑,直接打斷他。
“他們做什麼我都不會反抗,來不來隨你。”
說罷,我直接掛斷。
夜風很涼。
我數著紅綠燈發呆。
才換了三輪,江歸遠就出現了。
他路上遇見堵車,是直接棄車狂奔過來的。
男人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著,襯衫若隱若現地勾勒出胸肌線條。
我盯了片刻,微微一笑。
其實我騙他了。
妄圖對我做點什麼的壯漢,此刻橫七豎八躺了一地。
江歸遠咬牙切齒地盯著我。
最終目光落在我劃傷的腿上,心疼又挫敗地蹲在我麵前。
萬般輕柔地捏住我小腿,幫我上藥。
“你就仗著我愛你!”
男人心裏千萬個不滿,卻也隻舍得這麼發泄。
那瞬間,我的心頭又輕輕動了一下。
難得有了解釋的衝動。
“不是我自導自演,真是林夏夏叫來的。”
江歸遠卻毫不猶豫道:
“我問過夏夏,她賭咒發誓說不是她了。她是個很單純的女孩子,不像......”
話音戛然而止。
我卻聽懂了。
不像我,狠毒又狡詐。
我臉一沉,撈起手機,當著江歸遠的麵給律師打電話。
“麻煩幫我出一份離婚協議吧,我現在就來取。”
我一腳把江歸遠踹下車,調轉車頭。
他竟直接擋在我車前。
夜風揚起他的碎發,那眼神,桀驁又很瘋。
他咬緊了牙,聲音幾乎是從喉間擠出來的。
“溫言,想離婚,先從我身上碾過去!”
明亮的車燈照亮他瘋狂的神情。
我與他對視,踩下油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