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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有個愛好，就是把我的生活，24小時無死角地直播到親戚群。

工資多少，相親對象什麼條件，甚至我來大姨媽痛不痛經，都成了她在群裏的談資。

我忍了二十七年。

直到這個國慶，她為了麵子，替我在群裏給我表姐剛出生的兒子，許諾了一個五千塊的紅包。

那一刻，我決定，這場由我主演的真人秀，該劇終了。

......

國慶節第一天，上午十點。

陽光正好，我癱在出租屋的沙發裏，享受著八天長假裏第一個不用被鬧鐘吵醒的早晨。

手機在茶幾上嗡嗡震動個不停，是「張氏家族一家親」的微信群。

我沒理會，劃開手機，準備點一份奢侈的早午餐犒勞自己。

但屏幕頂端彈出的預覽消息，還是讓我的指尖僵住了。

是我媽發的，一連串的語音和文字。

「菲菲真棒！這麼快就生了！紅霞說，等孩子滿月，她一定包個五千塊的大紅包！」

「@張紅霞，快出來給你菲菲姐道喜！」

我盯著「五千塊」那三個字，太陽穴突突地跳。

這個數字，是我在上海省吃儉用一個月，刨去房租和通勤後，能攢下的極限。

而我媽，王麗華女士，就這麼輕飄飄地，在三百多人的親戚群裏，替我許了出去。

像過去二十七年裏，無數次替我「決定」一樣。

我深吸一口氣，點開那個閃爍的群。

果不其然，大姨已經秒回了，「哎呀，讓紅霞破費了。不過也是，她一個月工資那麼高，五千塊不算什麼。我們家菲菲就不行咯，嫁了個普通公務員，死工資，沒前途。」

我看著手機。

常年累月的壓抑像一鍋滾水，在這一刻，被這五千塊的虛榮，徹底點燃。

我沒有在群裏回複。

而是直接點開手機銀行，將不足四位數的餘額截圖發到張氏家族群。

「媽，下次用我的錢在外麵充大方前，記得先跟我說一聲。」

「畢竟，我不是印鈔機。我沒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