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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夜王府詩會上,安陽郡主當著滿堂賓客的麵撕毀我的百花圖。

她抬起腳狠狠碾著畫作碎片。

“一個商戶賤婢,也配在本宮麵前賣弄風騷?”

安陽郡主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你的東西,隻配被踩在腳下!”

“來人!把她扔出王府!”

我拾起碎片看向世子。

蕭景辭搖著扇子溫柔地哄著她,仿佛我這個未婚妻是空氣。

他搖著扇子輕笑:“郡主開心最重要。”

當夜王府突發大火。

我站在街角輕笑:“郡主開心最重要。”

1

夜王府的詩會,成了我的修羅場。

“呦,這不是沈家那個養女嗎?”

“她怎麼也配來這種地方?”

“瞧她身上穿的,是城東裁縫鋪打折的料子吧。”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素淨的衣裙。

故意的。

蕭景辭,我的未婚夫,夜王府的世子,就喜歡我這副不爭不搶、人淡如菊的樣子。

他說這樣顯得我純良。

琴棋書畫,四項才藝比試。

我本想隨便應付一下。

可安陽郡主,皇帝的親妹妹,非要拉著我比。

“沈明月,你不是號稱江南才女嗎?來,讓本宮見識見識。”

她身邊的貴女們捂著嘴笑。

“郡主,您這不是欺負人嗎?”

“商戶之女,能識幾個字就不錯了。”

我沒說話,坐到了古琴前。

一曲《高山流水》彈罷,全場寂靜。

棋局對弈,我三招之內,將京城有名的棋待詔殺得片甲不留。

書法展示,我的簪花小楷,引得幾位老翰林圍觀讚歎。

安陽郡主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最後一項,繪畫。

她親自出題。

“就畫百花吧,誰畫得好,本宮重重有賞!”

我提筆,蘸墨。

不過半個時辰,一幅《百花爭豔圖》躍然紙上。

每一朵花都栩栩如生,仿佛能聞到花香。

連一向挑剔的老夫子都站起身,撫著胡須連連點頭。

“好畫,好畫啊!此畫一出,京城之內,無人能出其右!”

安陽郡主的臉徹底綠了。

她猛地衝過來,一把搶過我的畫。

“什麼破玩意兒!”

刺啦!

我耗費心血的畫作,在她手裏瞬間變成兩半。

刺啦!刺啦!

她像是瘋了一樣,將畫撕得粉碎,紛紛揚揚灑向空中。

“一個商戶賤婢,也配在本宮麵前賣弄風騷?”

“你的東西,隻配被踩在腳下!”

她抬腳,狠狠碾著地上的紙屑。

全場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我看向蕭景辭。

我的未婚夫。

他皺了皺眉。

然後,他笑了。

他走到安陽郡主身邊,語氣溫柔得能掐出水來。

“郡主,一幅畫而已,撕了便撕了。”

“隻要你開心,比什麼都重要。”

安陽郡主立刻破涕為笑,挽住他的胳膊。

“還是景辭哥哥對我好。”

周圍的貴女們立刻開始落井下石。

“就是,沈明月也太不懂事了,竟然惹郡主生氣。”

“她那畫,哪有郡主一笑金貴?”

“商戶出身,果然上不得台麵。”

夜王府的管家走了過來,臉上帶著鄙夷。

“沈姑娘,我們王府不歡迎你,請吧。”

他做出一個“請”的手勢,語氣裏滿是驅趕的意味。

我被兩個粗壯的婆子粗暴地推出了夜王府的大門。

門外下著小雨,泥濘不堪。

我摔倒在泥地裏,狼狽至極。

府門“砰”地一聲在我身後關上。

我聽見裏麵傳來安陽郡主嬌媚的笑聲。

雨水混著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

我跪在冰冷的泥地裏,伸出顫抖的手,一片一片地撿起那些被碾碎的畫作碎片。

路過的下人、百姓,對著我指指點點。

“這不是夜王世子的未婚妻嗎?”

“怎麼搞成這副模樣?”

“嘖嘖,真是丟人現眼。”

三年來,為了給枉死的父親和沈家滿門報仇,我步步為營。

我接近蕭景辭,討好他,迎合他。

我以為他是我的棋子,是我複仇的跳板。

我為他委曲求全,為他洗手作羹湯,為他打理生意,讓他從一個閑散世子變成京城炙手可可的新貴。

我以為,就算沒有真心,也該有幾分情意。

原來,全是我自作多情。

我捧著一手爛泥和碎紙,笑了。

笑得比哭還難看。

蕭景辭,夜王府。

這筆賬,我記下了。

2

我回到我在城南的綢布莊。

丫鬟小翠看到我一身泥汙,嚇得尖叫起來。

“小姐!您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夜王府的人欺負您了?”

我擺擺手,讓她打水來。

銅鏡裏,映出一張蒼白又狼狽的臉。

我看著鏡中的自己,眼前卻浮現出三年前的那個血色雨夜。

父親,當朝太師沈國公,被人從背後捅了一刀。

他倒在我懷裏,拚盡最後一絲力氣,將一塊血玉佩和一封密信塞進我手裏。

“月兒......活下去......”

“找你皇帝表哥......為爹......報仇......”

夜王蕭承帶著人馬闖進來,說父親通敵叛國。

他手裏拿著一封“罪證”,那是我親手模仿父親筆跡寫的家書。

我永遠忘不了他當時得意的笑。

屠殺開始了。

刀光劍影,血流成河。

我被母親死死壓在身下,假死在屍體堆裏,才逃過一劫。

那晚的火,燒了整整一夜。

太師府,從京城最顯赫的府邸,變成了一片焦土。

我靠著父親留下的財寶和遍布天下的商路人脈,隱姓埋名,成了江南商戶沈家的養女。

我一步步接近蕭景辭,原想著溫水煮青蛙,慢慢掏空夜王府,讓他們在不知不覺中走向滅亡。

現在看來,沒必要了。

我打開一個塵封的木匣。

裏麵全是蕭景辭三年來送我的東西。

發簪、耳環、情詩、信物。

“明月,見你如見光。”

“明月,此生非你莫屬。”

我拿起一封信,看著上麵肉麻的字句,隻覺得惡心。

我把匣子裏的東西全部倒進火盆。

火苗“騰”地一下竄了起來,吞噬了那些虛情假意的過往。

“小姐,您這是......”

小翠驚愕地看著我。

我麵無表情地看著火焰。

“小翠,去把劉伯叫來。”

劉伯是我父親當年的心腹管家,也是如今我最大的助力。

他很快就來了。

“小姐,有何吩咐?”

我從暗格裏取出一支令箭。

“劉伯,啟動‘天羅地網’。”

劉伯渾身一震,眼中精光一閃。

“小姐,您決定了?”

“嗯。”

我拿出紙筆,迅速寫下三封信。

“這封,八百裏加急送往江南商會。”

“這封,送給江北漕運總把頭。”

“這封,飛鴿傳書給川蜀茶馬古道的馬幫主。”

“告訴他們,我要夜王府的生意,一夜之間,全線崩潰。”

劉伯接過信,鄭重地點點頭。

“是!”

“還有。”

我看向小翠。

“你去牙行,買幾個最漂亮、最會來事兒的丫頭。”

“我要她們想辦法,進到夜王府裏去。”

“我要知道夜王府裏,誰放了個屁,誰打了嗝,一清二楚。”

小翠領命而去。

我拿起另一張紙。

“劉伯,派人去京城各大錢莊送信。”

“告訴他們,從明天開始,凍結夜王府所有票號的資金流動。”

“一文錢,都不許他們兌出來。”

劉伯的眼神越來越亮。

“小姐,老奴等這一天,等了三年了!”

我看著窗外漆黑的夜。

蕭景辭,安陽郡主。

遊戲,開始了。

3

第二天,天剛亮。

夜王府就炸了鍋。

廚房的管事哭喪著臉跑到大管家麵前。

“管家,不好了!米行、菜行、肉鋪,所有的供貨商都說斷貨了!”

“今天府裏幾百口人,要沒米下鍋了!”

大管家一愣。

“怎麼會同時斷貨?你帶銀票去別家買!”

管事快哭了。

“去了!跑遍了全城,都說沒貨!”

“別說精米白麵,連粗糧都買不到了!”

大管家急得滿頭大汗,趕緊去向夜王蕭承稟報。

蕭承正在和蕭景辭下棋,聞言,猛地一摔棋子。

“混賬!怎麼可能全城都沒糧了?”

“派人去查!到底是誰在背後搞鬼!”

很快,下人來報。

“王爺,世子,不止是米糧,咱們府裏所有的供貨,全都斷了!”

“綢緞、茶葉、胭脂、藥材......全都沒了!”

安陽郡主正好走進來,聽到這話,尖叫起來。

“什麼?本宮的花會下個月就要辦了,連花布絲綢都買不到了?”

“你們這群廢物是幹什麼吃的!”

她氣得把桌上的茶杯全都掃到地上。

府裏的下人開始竊竊私語。

“聽說了嗎?王府的供應全斷了。”

“這可怎麼辦?下個月的月錢還能發出來嗎?”

“不會是要遣散我們吧?”

幾個機靈的老仆人,已經開始偷偷收拾包袱,準備跑路了。

結果被大管家抓了個正著,拖下去打了一頓板子。

但這非但沒能穩住人心,反而讓府裏的恐慌氣氛更加濃重。

夜王派人拿著重金和王府的令牌,去各大商行威逼利誘。

結果人家掌櫃的連門都不讓他們進。

“王府的生意?不敢做,不敢做。”

“我們小本經營,惹不起大神仙。”

我在綢布莊裏,悠閑地喝著茶。

小翠在一旁給我彙報夜王府的雞飛狗跳。

“小姐,聽說他們午膳隻喝了點稀粥,安陽郡主氣得把桌子都掀了。”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這才隻是開胃菜。

“劉伯,第二步可以開始了。”

劉伯躬身道。

“是,小姐。”

“京城所有欠了夜王府銀子的債主,我已經通知下去了。”

“讓他們明天一早,一起上門討債。”

4

第二天一大早,夜王府門口比菜市場還熱鬧。

十幾家商鋪的掌櫃,帶著夥計,堵在朱紅色的大門前。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夜王府欠了我們寶仁堂三千兩的藥材錢,今天必須還!”

“還有我們錦繡布莊的五千兩!”

“我們家的茶葉錢,拖了快半年了!”

他們敲鑼打鼓,聲音一個比一個大,很快就引來了大批百姓圍觀。

夜王府的臉麵,算是徹底被扔在地上踩了。

大管家帶著幾個家丁出來,點頭哈腰地哀求。

“各位掌櫃,行行好,行行好!”

“府裏最近手頭緊,能否寬限幾日?”

一個珠寶商直接啐了一口。

“呸!誰不知道你們夜王府富得流油?”

“前兒個世子還送了安陽郡主一支八寶琉璃簪,價值上萬兩!”

“有錢送禮,沒錢還債?”

人群裏頓時一片嘩然。

“原來夜王府是這樣的人啊!”

“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

安陽郡主躲在自己的院子裏,聽著外麵的吵鬧聲,氣得把房間裏的瓷器砸了個遍。

“豈有此理!一群泥腿子,也敢來王府門前叫囂!”

蕭景辭試圖出麵調解。

他端著世子的架子,想讓那些債主給他個麵子。

結果人家根本不買賬。

“世子爺,我們也是要養家糊口的!”

“您一句話,我們這幾千兩就不要了?沒這個道理!”

蕭景辭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最後灰溜溜地回去了。

夜王蕭承被氣得差點中風。

他活了大半輩子,從沒受過這種奇恥大辱。

最後,他咬著牙,被迫變賣了幾件珍藏的古董字畫,才勉強堵上了這些窟窿。

但府裏欠的外債,又何止這幾筆。

這一下,夜王府資金緊張的消息,傳遍了整個京城。

府裏的下人更是人心惶惶。

“完了完了,王爺都開始賣古董了。”

“我看這王府,是真的要完蛋了。”

劉伯派去的人,混在圍觀的百姓裏,添油加醋地散布著謠言。

“聽說了嗎?夜王府早就虧空了,現在就是個空殼子!”

“他們家在各大錢莊的銀票都兌不出來了!”

一時間,夜王府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5

府裏焦頭爛額,蕭景辭和安陽郡主的感情也出現了裂痕。

我派進府裏的那個叫小紅的丫鬟,很快就搭上了蕭景辭身邊的一個小廝。

小紅長得貌美,嘴又甜,幾頓酒下來,就把那小廝迷得神魂顛倒。

她“無意間”從小廝口中套出話,說蕭景辭最近經常深夜獨自出門,行蹤詭秘。

然後,她又“不小心”把這個消息傳到了安陽郡主的耳朵裏。

隻不過,她添油加醋地說,世子爺是去了城東的胭脂巷。

胭脂巷是什麼地方,京城裏人盡皆知。

安陽郡主當場就炸了。

當天半夜,她不顧身份,偷偷帶著兩個嬤嬤,跟蹤蕭景辭。

結果發現蕭景辭隻是去了書房,和幾個幕僚商議如何解決府裏的債務危機。

安陽郡主自覺丟了臉,惱羞成怒地衝了進去。

“蕭景辭!你大半夜不睡覺,在這裏跟這幫人鬼混什麼!”

蕭景辭正煩著,被她這麼一鬧,火氣也上來了。

“你來幹什麼?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我正在處理正事!”

安陽郡主哭了起來。

“正事?你的正事就是去胭脂巷找那些狐狸精嗎?”

“你是不是心裏還惦記著沈明月那個賤人!”

蕭景辭被她氣笑了。

“你簡直是無理取鬧!”

“我什麼時候去胭脂巷了?沈明月又是怎麼回事?”

“你能不能成熟一點,別給我添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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