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秋節,女兒搖頭晃腦地向大家展示新學的詩詞。
“好時節,願得延延,常見中秋月。”
我笑著糾正,“寶貝,是願得年年。”
她噘嘴,眼神不滿,“就是延延,冉冉阿姨就是這樣教的!”
她爸溫延看著我,聳了聳肩,“我不解釋,你不信我,解釋了也沒用。”
我點了點頭,從包裏掏出離婚協議。
“不用解釋,溫延,簽字。”
…
氣氛瞬間凝滯,溫延揚著嘴角,眼裏卻不帶笑意。
“沅沅,別開這種玩笑。”
我示意他看簽字的地方,【程沅】兩個字工工整整地寫在上麵。
“我說阿延,你就簽嘛,我看她敢不敢去民政局!”
“當初擠破腦袋嫁進來,像個狗皮膏藥似的,現在還想拿離婚嚇唬人,你以為是我們溫家求著你嫁來的啊?”
溫延的姑姑倚在沙發上,吹了吹新做的美甲,“要我說啊,當初......”
“老不死的,吵死了,趕緊閉嘴。”
女人倏地起身,瞪大了眼,“你…你說什麼?”
我麵無表情,掃視過在座的親戚,“我說,老不死的,閉嘴。”
溫延捏了捏眉心,趕在眾人指責我前開口。
“抱歉各位長輩,她又發病了,我們先回去。”
我揚手,扇了過去,“你才有病,你們全家都有病。”
我把那份離婚協議摔在他臉上,“趕緊簽字啊,不是想和許冉常見中秋月嗎,我成全你們,說不定今晚你們就能入洞房了。”
“你果然還是誤會了!”
他軟了語氣,“我對許冉沒意思,也不知道她教沫沫這些。”
男人湊近,用隻有我能聽到的聲音說,“我溫延這輩子隻愛你,也隻想和你睡,滿意了?”
我忍不住笑了。
他以為和他睡是什麼恩賜嗎?
“溫延,我不在乎。”
“離了婚,你和誰結婚,和誰睡,都和我沒關係。”
我想了想,補充道,“就算你當著我的麵和許冉做,我也不在意。”
“大家都在呀,真熱鬧!”
聽到聲音,女兒眼睛一亮,撒腿跑過去。
“冉冉阿姨,你終於來了!”
兩人親昵了好一會兒,才挨個向長輩問好。
到了溫延麵前,她輕咬下唇,遞上一個禮盒,“阿延哥哥,送你的中秋節禮物,是你經常用的那家皮帶。”
“小冉隻給阿延準備,沒給我們準備啊?”
氛圍隨著許冉的到來回溫,溫延他姑挑釁地瞥了我一眼,“還是咱們冉冉會疼人啊,當初要是你和他結婚,哪裏還舍得吵架呢,冉冉,你現在還願意做我們溫家的媳婦嗎?”
“姑姑,我......”
她紅了臉,羞答答地看了眼溫延,“我一直都願意的”
突然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對我笑了笑,“程沅姐別誤會,我要是真的和阿延哥哥有什麼,當初也不會和他退婚。”
在座的都是人精,我不信溫延聽不出她是什麼意思。
可偏偏,他隻是對我眨眨眼,不阻止不解釋。
“我不想和你吵,你也別犯賤過來撩架。”
我轉身就要走,卻被一個衝勁推到餐桌前。
“不許你罵冉冉阿姨!”
溫沫鼓著嘴,對著保姆大喊,“快讓她走!讓她滾出我家,要不我就不吃飯了!”
我揉了揉被磕青的地方,冷笑,“宋媽,把她送回房間,不想吃飯就別吃了。”
“先生,這......”
“聽太太的。”溫延看著我,“這下滿意了,滿意了就乖乖吃飯,我們早點回家。”
許冉皺眉,看著溫沫離開的方向滿是心疼,“程沅姐,不讓孩子吃飯有點太過分了吧,哪有你這樣做母親的?”
“沫沫一向乖巧,我心疼她都來不及,你......啊!”
他們不知道,拜許冉所賜,我現在對【不配做母親】這幾個字格外敏感。
在眾人沒反應過來前,我已經撈起蟹黃麵向她嘴裏塞去。
“程沅!我看你真是瘋了!”
溫延變了臉色,把我推到一邊,桌上的砂鍋被打翻,滾燙的粥黏在手臂,疼得我紅了眼。
“你平常鬧一鬧無所謂,可她對海鮮過敏!”
“你想殺了她嗎?”
“對!”我咬著牙,“我就是要殺了她,要她給我的孩子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