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諾諾最終還是沒能挺過去。

他走的那天，天氣很好，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暖洋洋的。

可我隻覺得冷，從骨頭縫裏透出來的冷。

我抱著他小小的、冰冷的身體，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林驚辭和他媽，在諾諾的葬禮上，沒有表現出半分悲傷。

婆婆穿著一身紅，喜氣洋洋地跟來吊唁的親戚說：“這孩子沒福氣，留不住。不過沒關係，我們家驚辭年輕，很快就能再生一個。”

“我找大師算過了，下一個肯定是帶財的大胖小子，能給我們林家光宗耀祖！”

我聽著這些話，隻覺得荒謬。

林驚辭站在她旁邊，沉默著，算是默認。

他走到我麵前，聲音裏沒有半分溫度。

“蘇晚卿，媽說了，我們得盡快要個孩子，把諾諾‘換’回來。”

“你這幾天把身體養好，準備備孕。”

我抬起頭，看著這個我愛了八年的男人，覺得無比陌生。

“林驚辭，諾諾是被你和你媽害死的。”

“你放屁！”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炸了毛，“明明是你這個毒婦克的！是你非要送醫院，衝撞了神靈，才害死我兒子！”

婆婆也湊過來，指著我的鼻子罵：“就是你！要不是你這個喪門星，我孫子能死嗎？你現在還有臉說我們！”

“你必須馬上給我們林家生個兒子贖罪！不然就給我滾出林家！”

我看著他們醜惡的嘴臉，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我再也忍不住，衝進洗手間吐了個天翻地覆，吐到最後隻剩下酸水。

等我出來，蘇瑾言正死死揪著林驚辭的衣領，一拳一拳地砸在他臉上。

“我讓你胡說八道！我讓你欺負我姐！我今天打死你這個畜生！”

林家的親戚和蘇家的親戚拉偏架，場麵徹底失控。

我在一片混亂中，拖著行李箱，一步步走出了這個讓我窒息的家。

我沒有回頭。

回到我自己那間空蕩蕩的陪嫁公寓，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裏。

三天後，門被敲響了。

我以為是蘇瑾言，打開門，卻是林驚辭和他媽，還跟著一個穿著道袍、仙風道骨的“大師”。

婆婆一臉得意：“蘇晚卿，大師來看我們家的風水了。他說，就是因為你陰氣太重，才克死了諾諾。”

林驚辭麵無表情地看著我，眼神裏帶著命令。

“大師說了，要化解，隻有一個辦法。”

“你這間公寓，是你婚前財產，風水最好。把它賣了，錢拿出來，請大師做一場大法事，再換一套大師指定的房子，才能保我們林家下一代平安。”

他見我沒反應，耐心耗盡，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將我拖進屋裏，然後反鎖了門。

“蘇晚卿，我跟你好好說話你聽不懂是吧？”

他的眼神變得陰狠。

“諾諾的命，你得賠。”

“今天你要麼答應賣房，要麼......”他一步步逼近，聲音壓得極低，充滿了威脅，“我就讓你下去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