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茶言茶語

季琳兒穿著精心挑選的衣裙，發間更是別著最為新穎的發飾珠花，可卻是小心翼翼的看著季傾城，聲音帶著一絲怯懦，“妹妹不知道姐姐今日打扮這般素淨。”

“皇室圍獵，妹妹怕失了禮數，這才莊重了一些，姐姐，妹妹不該越過你去的，妹妹這就回去換一身衣裙。”

話是如此，可卻並未瞧見季琳兒有要回去的動作。

一旁正欲上馬車的季衡瞥了一眼季琳兒和季傾城的穿著，擰著眉，“家裏是缺你吃穿了？”

語氣冷凝，卻是對著季傾城。

“琳兒，莫要管你姐姐了，快些上車出發了。”

季琳兒轉頭乖巧的應了一聲，隨後抿唇輕笑，嘲諷地蔑著季傾城，挑起眉梢在侍女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季傾城不甚在意的衝著身後咬牙切齒的七喜搖了搖頭，庶女越過嫡女，當真好嗎？

若季琳兒真回去換一件衣裙，那她還真認為季琳兒有幾分腦子，可惜了。

冒尖不是什麼好事，尤其還是一個庶女冒尖，在各個世家麵前，不分尊卑，季琳兒有她罪受的。

季傾城上馬車前還是瞥了一眼門口的位置，很快便收回了視線。

馬車內，季琳兒裝作不知道季傾城是在等她那母親，一臉單純，“姐姐方才在看什麼？”

“姐姐，你不會怪妹妹今日失了禮數吧？今日匆忙，恐引得爹爹生氣，是以。姐姐莫要怪我，妹妹日後一定改。”

季傾城閉了閉眼，自她上來季琳兒就沒停過嘴，此處又沒有外人，何至於一直演戲。

她眸色淡淡地瞥了一眼季琳兒，沒好氣的開口，“不累嗎？”

季琳兒臉上的笑意一僵。

季傾城坐正了身子，“季琳兒，你這般裝模作樣，不累嗎，我都替你累。”

見季琳兒沒有開口，季傾城便換了個姿勢，她半倚著，神色懶散的盯著她，“你與我假惺惺的扮演著姐妹情深，旁人還道我這庶妹多看重我這嫡姐，可你到底如何想，我是知道的。”

“你在我跟前賣乖是沒有用的，父親看不到。”

季琳兒手中攪著手帕，臉色漸漸泛白，變得陰鬱了起來，可下一瞬就同變臉似的，笑容清甜，“姐姐在說什麼？妹妹聽不大明白。”

“姐姐是不喜歡妹妹嗎？”季琳兒有些委屈，“姐姐是還在怪妹妹收下陳鈺的東西嗎？”

“可是妹妹都還給姐姐了呢。”

“姐姐就原諒我吧。”說著還想著去扯一扯季傾城的衣袖。

季傾城眼疾手快的避開了她的動作，季琳兒的手就那樣僵在了空中。

“姐姐。”季琳兒麵上帶了一些委屈，一雙眼眸望著她，似是在控訴什麼。

季傾城越發覺得她裝的很，嫌惡的朝後挪了挪身子，望向車外，她如何能叫的起來一個裝睡的人？

許隻有季琳兒自己才覺得那樣子會令人心疼憐惜呢。

季琳兒瞥見她的動作，手帕掩麵，“姐姐，可是琳兒做錯了什麼讓姐姐這般嫌惡。”

“姐姐，莫不是生氣爹爹帶我來圍獵？”

“姐姐可莫生爹爹的氣。”季琳兒臉上一慌，“是我求著爹爹的，姐姐別與爹爹生氣。”

季傾城白了一眼，季琳兒今日是怎麼回事，總與她說話，誰搭理她啊。

七喜坐在馬車外麵都有些聽不下去季琳兒這話，奈何她是丫鬟，也插不了嘴。

倒是季琳兒的丫鬟也和她主子一般耀武揚威的端坐在車頭。

七喜氣急，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季琳兒才是嫡女呢。

七喜還真猜對了。

一到圍獵場上，便有不少公子哥和貴女們將季琳兒當成了季傾城，畢竟誰也想不到季傾城今日穿著這般素淨。

季琳兒乖巧的跟在季傾城的身後，官員與家眷不在一處，她隻好對季傾城態度恭敬一些，省得季傾城撇了她。

“各位姐姐好。”

“我是季相的女兒，名喚季琳兒。”

“得姐姐憐惜，這才帶我來見見世麵的。”

“這衣衫都是姐姐為我準備的呢。”

“好看的，姐姐眼光最好了。”

季傾城一路聽著她那茶言茶語，恨不能堵了季琳兒那張嘴。

“沒聽說，季相還有個女兒啊。”

“是啊，季夫人不是就生了季傾城一個嗎？”

四下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音。

季傾城按了按眉心。

在場有與季家相熟的，小聲將季琳兒的身份說與了大家。

一聽季琳兒隻是個庶女，紛紛望向了季傾城。

以季傾城的性子，居然還讓家中庶女穿金戴銀，區區庶女竟也敢帶到皇室圍獵之地。

“我是爹爹的女兒。”

季琳兒還想著混淆一下，季傾城冷眼旁觀，隻覺得季琳兒是個傻的，沒瞧見在場的人都用刀子一般淩厲的眼神望向她嗎？

不過大家大約都在心中嘲諷她季傾城，嫡庶不分，這等場麵也將家中的庶妹帶來。

畢竟除了季衡丞相的身份外，季琳兒還十分的乖巧討喜，方才還說她這嫡姐的好話，是以她們現下對待季琳兒沒有那麼橫眉冷對，也稍稍搭了幾句話了。

“咦，姐姐你躲那麼遠做什麼？姐姐來之前還同我說這些姐姐們不好相與，我覺得她們很好啊。”

季琳兒一臉天真無邪的衝著她笑，隻是季傾城莫名覺得有些冷，嗬。

季傾城上前幾步朝著幾位麵色鐵青的官家小姐微微頷首，帶著幾分歉意，“家中庶妹沒見過什麼大場麵，言語間怠慢了諸位，還請見諒。”

說完便嗔怪了季琳兒一眼，親昵的拉過她的手，略略拍打了幾下，滿是寵溺，“你呀，這般的純真怎生得好，這衣裙不是你挑了小一個月才定下的嗎？”

“怕是秦家小姐都沒有你這般的挑剔。”

季琳兒想說什麼，可自己的手被季傾城死死的捏在手裏，大有威脅之意。

“方才來的路上還在和我抱怨，麵料不舒服，你這嬌生慣養的，還嫌路上顛簸。”

“我這妹妹呀，自小被父親嬌養長大，這不，這等場合，說來慚愧。”隻見季傾城低頭自嘲一笑，“我竟也勸不住父親，讓這小妮子去父親跟前求了好久，才讓父親親自去同陛下求了旨意，許我這妹妹一道跟著來。”

“但畢竟身份禮數在此，若妹妹有任何得罪之處，還莫要怪罪呢。”

季傾城美眸掃過眾人，掛著淺笑。

季琳兒怒視著季傾城，可瞧著眾人朝她這邊看過來的目光，隻好將自己那僵硬無比的笑容掛了起來。

“這幾位，都是朝中重臣之女，姐姐在家中是教過你對姐姐們要尊敬一些，你可好，怎麼就記住自己說的話了，姐姐何曾說過她們不好相與了？”

“不是你這小妮子嫌繁瑣，因而才抱怨的嗎？”

說著還略帶寵溺的點了點季琳兒的額頭，打趣道，“若說不好相與，怕是沒有人比你嫡姐更不好相與的了。”

“這幾位，可都是有禮之人，莫要在外麵隨意胡說。”

一片愛妹之心，讓幾人驚歎不已，自然，更加驚訝的是季傾城的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