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救命......救......命......”

男巡捕快撐不住了，臉憋的通紅，喘不上起來。

父親顧建山眼看就要出事，趕忙過去分開顧浩。

“浩浩，我知道你心裏難受，但你冷靜點，若彥已經出事了，爸爸不希望你再有事。”

“不管前麵的路再怎麼難走，我們一家人一起挺過去，行嗎？”

父親的話就像一盆冷水，狠狠的從顧浩頭頂澆下來。

他拚命的控製自己。

這兩年，隻有他知道自己經曆了什麼，關於那些事，他從來沒有和父母說過。

顧浩扔下了男巡捕和王曉嬋。

他最後看了一眼顧若彥，轉身大步離開。

離開昏暗、陰冷、滿是濁氣的停屍房。

顧浩來到街上。

今天天氣晴朗，陽光特別好。

到處都是一副欣欣向榮，溫暖灑在每個人身上。

但顧浩卻感覺不到絲毫溫暖。

他的心，他覺得從未有過的難受、悲涼！

這是存在於陽光下的一片黑暗，仿佛永遠都不見光明。

顧浩知道，這片黑暗，隻能靠他自己去抹掉了。

他要為妹妹討一個公道回來！

顧浩回了家一趟。

他洗了把臉，把臉上的淚痕衝幹淨，然後找了一把趁手的水果刀。

出門，來到公用電話亭，給王晨撥了過去。

嘟嘟嘟......

電話裏響了幾聲。

王晨接了起來。

“喂，誰啊~~”他聲音懶洋洋的，聽起來好像剛睡醒的樣子。

從這簡短的一句話中，顧浩就能感覺到。

王晨根本沒有絲毫悔意！

或者說，他根本沒在意過！

他害死了他自己的老婆啊，那可是他的結發夫妻！可他竟然能如此坦然，感覺就像吃飯睡覺一樣簡單？

顧浩聽到了電話裏的背景音樂。

聽著像是在ktv一類的會所裏，不少人在唱歌，歡呼。

還有女人說話的聲音，醉醺醺的在勸他喝酒。

顧若彥深愛了十年的男人，居然是這副品性？

顧浩真替妹妹不值！

沒能早點看清楚他的真麵目，死在了他手裏。

顧若彥以為嫁給了愛情，沒想到嫁給的是一個沒人性的畜生！

妹妹死了！

她傷痕累累的躺在停屍房啊！

王晨竟然還有心情去玩？

罪犯逍遙法外，憑什麼受苦的是若彥？

“是我。”

“王晨，你得死。”

顧浩盡量壓製著聲音，沒讓自己爆發出來，但聽到這聲音，他全身的血液就開始燃燒起來了，那感覺根本控製不住，太難壓製了！

王晨那邊咣咣咣的響了一陣，聽聲音應該是手機掉在了地上。

過了一會，他才撿起手機，來到了外麵一處安靜的地方。

“嗬嗬，是顧浩啊！怎麼樣呢？”

“我在和朋友玩呢，我很開心啊，現在迫不及待的想高歌一曲！慶祝顧若彥的死！”

王晨故意這麼說，就是為了激怒顧浩。

不為別的，隻為了那點小小的變態的心理。

他想看著顧浩一家人崩潰、痛苦。

想看著他們發瘋似的想殺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樣子。

他覺得那才有成就感。

本來，顧浩還能強忍著沒有失態。

他告訴自己要忍住心中的怒火，等什麼時候見到了這個混蛋，再徹底爆發出來也不遲。

他想過很多種王晨接起電話時的樣子。

恐懼，慌亂，求饒，掙紮......

但這些情緒他都沒從王晨身上找到，相反，王晨淡定自若，好像早就想到了自己會來找他。

他根本不怕，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殺了一個人，還是自己最熟悉的人，真的能做到和沒事發生一樣嗎？

那堆積在顧浩心口處的怒火，已經壓不住了！

一股熱浪，朝他心口處瘋狂衝擊！

“王晨！你這天殺的混蛋！你tm連一條狗都不如！我妹妹跟你認識十年了，就算是一塊石頭也該捂熱了，而你！卻親手殺了她和她肚子裏的孩子！”

“你是畜生，你不配當人......”

“你知道我妹妹說起和你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她有多幸福！她真是瞎眼才看上了你，你該死，該死，該死啊啊啊！！”

“你是男人就滾出來，我要親手殺了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

水果刀在顧浩手中緊握再緊握......

這個時候要是王晨敢出來，顧浩必定把他剁成肉醬！

電話那頭，王晨沉默了。

幾秒鐘，電話空空蕩蕩的，隻能聽到顧浩憤怒的喘息聲。

給人一種錯覺，好像是王晨後悔了。

但下一秒......

“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顧浩，你這蠢蛋！哈哈......”

王晨的笑聲好像爆炸似的傳過來，尤為刺耳癲狂！

顧浩一家在他眼中，到底算什麼？

顧若彥在他眼中，又算什麼？

一個小醜？

隨手可棄的玩物？

又或者是一個千奇百怪的試驗品？

王晨的聲音變態起來：“你說讓我出去？哈哈，你覺得這個時候我會出去嗎？”

“你現在可是條瘋狗，誰會和瘋狗較勁啊？”

“我好喜歡聽你瘋叫啊，哈哈哈，再叫幾聲聽聽~”

“我家裏有的是人，別希望法律會懲罰我，那隻會讓你無比失望！”

“要不然，你覺得我為什麼現在還能在外麵玩啊？哈哈......”

王晨這樣，瞬間讓顧浩冷靜下來了。

顧浩這兩年經曆的，見過的至暗人性，絕對比王晨這種人要多的多。

“既然這樣，不如不如我們打個賭......”

“賭到最後，你會不會跪下來求我，並且用你那肮臟的鮮血和醜陋的頭顱，去祭奠我妹妹！”

“那時我一定在你腦袋刻上四個字，死有餘辜！”

王晨認識顧浩幾年的時間了，顧浩我給他的感覺就是一個性格穩定，甚至有點內向的男人。

他做事向來都中規中矩，是一輩子都活在圈子裏的那種人。

就算他心中有怒火，又能怎麼樣？

就算他想殺了自己又如何？

他根本辦不到！

他真的從沒見過顧浩這樣的一麵！

瘋了似的篤定，就是要殺了他。

他王晨忽然感覺心裏沒底！

他隻能大吼給自己壯膽。

“來啊，那就來殺我啊！”

“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你就是一條落水狗！”

“顧若彥就是我親手打死的！她臨死前還在求我放過她，她說她同意離婚了，哈哈哈......”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她早幹什麼去了！”

“她早就知道我在外麵有女人了，但她就是不和我離婚啊，是她活該，誰讓她這麼不識抬舉的！”

顧浩的心，又狠狠的抖了一下！

原來這一切早有預兆了，原來一切都並非表麵上那麼美好。

妹妹我並不是不識抬舉，而是想給他最後一次機會希望他能回心轉意。

王晨，是在踐踏妹妹對他的愛。

顧浩氣極反笑，他用一種類似質問，卻又平靜到出奇的聲音說：“那麼，你知道這兩年我都經曆了什麼嗎？”

“我......很期待你臉上的表情。”

“從現在開始，你的一切都將成為通往地獄的階梯，我會一直盯著你！”

嘟嘟嘟......

王晨嚇的掛了電話。

顧浩聽著電話裏的占線聲，整個人卻始終緩不過神來。

他的心，已經墮入了地獄，開始無盡的空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