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肆風給江皎棠送來了很多精巧的首飾,又給江皎棠名下買了一座海島,說:“等海島建設好了,我們以後可以去那度假。”
江皎棠沒有說話,他們沒有以後了。
裴肆風又親自給江皎棠的額頭上藥,哪怕江皎棠抗拒,他也按住了江皎棠的臉,強逼:“皎棠,馴鷹的氣性很大,知道自己做了很大的錯事又沒被人原諒,會抑鬱自殺的。雕像我會讓最好的雕塑師還原。”
江皎棠冷笑一聲,破碎的東西還能回到最初麼?
她忽然吐出一大口鮮血,裴肆風驚叫:“皎棠!你怎麼了?快叫醫生!”
江皎棠又病重了。她渾身起了很密集的紅疹子,尤其是一張臉,忽然腫成了包子。
醫生說她中毒了。
裴肆風吩咐去查,手下說:“太太最近接觸的東西都認真查過了,隻有生日宴會上,謝小姐這隻異常靠近太太的鷹可能有問題,拉進監控視頻看,鷹的身上帶著藥粉......太太中的這種毒很烈,哪怕治好了,也很有可能永久毀容。”
裴肆風沉默了良久,最終擺了擺手:“這件事到此為止,調查結果不要外傳。”
病床上的江皎棠眼尾滑落一滴清淚。
在她醒來後,裴肆風跟她說:“皎棠,你不小心吃了過敏的食物,情況有點嚴重,但我會找最好的醫生治好你的。”
她沒有多言。
裴肆風見她對什麼都沒有興趣,推著她去了郊區的一個小套間。
這是裴肆風失明最艱難的那幾年,他們棲居的小窩。
在這裏,她貼心地照顧裴肆風的每個的日夜。
他們笑過、鬧過、哭過、有過最熾烈的深愛、也有過傷口相互袒露的哀傷......
在這裏,她無數次牽著他的手,帶著他從灰暗一步步走向光明、從低穀一次次走向成功......
廚房裏有她為他做飯的痕跡,他曾抱著她變得粗糙的手哭泣:“老婆,跟著我讓你受委屈了......”
牆壁上有裴肆風曾痛苦地自盡時撞過的坑坑窪窪,被救時他抱著她痛哭:“皎棠,你已經是我活下去唯一的光......”
床榻上,他們又曾許諾過那麼多要生要死的諾言:“老婆,愛你一萬年......”
江皎棠以為裴肆風帶她來這裏,是因為眷戀起了過往她對他的好。
沒想到她餘光瞥向裴肆風的一眼,看到的是他眼底深深的恨和羞愧,沒有一絲愛意的情感。
原來他把過往的苦難,當做一種恥辱。
他恨曾經沒用的自己,又怎麼還會對陪他走過最落魄時候的她,有從前純粹的感情呢?
哥哥看人,果然沒錯啊。
“皎棠,我很感謝你和江家在我最落魄的時候對我的托舉。”裴肆風忽然在江皎棠的耳畔道,江皎棠卻感到一陣後背發涼,心中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但裴肆風沒有再做什麼,說完後就接了個電話離開了:“皎棠,我有點事,一會就回來。”
裴肆風說的一會,江皎棠直接等到了深夜。
房間門被從外反鎖,屋子很久沒住人沒有通電。
江皎棠就這樣在一個黑暗的密閉空間待了一整夜。
她有幽閉恐懼症,在這樣的環境待超過兩個小時,就會出現嚴重的不適反應。
發抖、尖叫、冷汗直流、仿佛陷入地獄......
裴肆風一定是故意的。
可他為什麼忽然這麼對她呢?
江皎棠忽然想起,生日宴愛神雕像摔碎的時候,她極度的震怒下,讓他們滾出江家。
或許正是她說的是“江家”,而不是“裴家”,讓裴肆風想起了曾受她和江家幫助的日子,讓他失了麵子,讓他記恨。
於是等她身體稍有好轉,他就帶她來這裏報複......
她把她的好錯給了人、她錯愛得徹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