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說什麼!”
沈硯禮打斷文玉寧的話,語氣裏藏著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慌亂。
他彎腰抱起渾身冰涼的她,快步衝出浴室,一邊往門外跑一邊吼:“備車!去醫院!”
醫院裏,頂級醫生被連夜叫來,檢查結果顯示文玉寧嚴重凍傷,還有嚴重低血糖引發的暈厥。
沈硯禮守在病床邊,看著她蒼白如紙的臉,指尖劃過她凍得青紫的手腕,眉眼間滿是心疼。
可沒等他坐多久,助理的電話就打了進來,聲音急促:“沈總,蘇小姐在家肚子疼得厲害......”
沈硯禮的動作頓住,眼神在文玉寧和手機間掙紮了幾秒,最終還是站起身,對護士叮囑:“好好照顧她,有事立刻聯係我。”
腳步聲漸遠,文玉寧緩緩睜開眼,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當年在寺廟,她隻是輕微風寒,沈硯禮就守了她三天三夜,連公司的緊急會議都推了,說什麼都要在她身邊。
而現在,她生死未卜,他卻能為了另一個女人轉身就走。
真心啊,永遠瞬息萬變。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沈硯禮像是刻意想彌補什麼,開始對她格外的好。
一切好像都回到了從前,他會在傍晚坐在她房間的沙發上,撿些公司的瑣事或是天氣的話題笨拙地搭話,會記得她不吃蔥蒜,特意囑咐廚房做菜時挑幹淨,甚至在她看書時,悄悄把暖手寶放在她手邊。
可文玉寧清楚知道,這一切都是基於對她殘忍傷害的假象。
所以她始終冷淡以對,要麼簡單點頭算作回應,要麼幹脆轉過頭看向窗外。
距離假死僅剩兩天,這些遲來的示好,隻會讓她惡心。
這天午後,蘇晚星突然闖進了她所在的書房。
沒等文玉寧反應過來,她就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雙手死死抓著文玉寧的衣角,哭得梨花帶雨:“姐姐,求你了,別害我的孩子......”
文玉寧皺起眉:“我對你的孩子沒興趣,也不會害你的孩子......”
還沒等她說完,蘇晚星就猛地鬆開手,爬起來衝了出去。
她盯著敞開的房門,心裏泛起一絲怪異,卻終究懶得深究。
現如今,她隻想安安穩穩等到假死之日,其他的事,都與她無關。
可沒過多久,樓下突然傳來管家慌張的呼喊:“不好了!蘇小姐要跳樓!”
文玉寧的心猛地一沉。
還沒等她想明白,房門就被狠狠踹開,沈硯禮雙目赤紅地衝了進來,一把揪住她的衣領,將她拽下床。
“文玉寧,你到底對星星說了什麼?!”
他的聲音裏滿是暴戾:“她懷著我的孩子,你非要逼死她才甘心嗎?!”
文玉寧被拽得一個踉蹌,手腕也被他捏得生疼:“我什麼都沒說,是她自己......”
“你還敢狡辯!”
沈硯禮怒吼著打斷她。
“星星說你威脅她,說等孩子過繼給你,你就把孩子折磨死!她被逼得走投無路才要跳樓,你簡直就是個毒婦!”
原來如此。
文玉寧看著他眼底的憎惡,突然笑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
她想解釋,想嘶吼,想告訴他蘇晚星在撒謊,可所有話到了嘴邊,都變成了無力的沉默。
他從來都不信她,何必再費口舌。
沈硯禮隻當她默認,怒火更盛,拖著她就往地下室走:“我今天非要讓你知道,什麼叫規矩!”
地下室陰冷潮濕,沈硯禮從牆上取下一根纏著牛皮的鞭子。
那是沈家的家法鞭,專用來懲戒犯錯的下人。
他擲給旁邊的保鏢,聲音帶著刺骨的寒意:“抽三十鞭,讓她牢牢長個記性!”
保鏢舉起鞭子,狠狠抽了下去。
第一鞭落下,文玉寧疼得渾身一顫,單薄的衣料瞬間被抽裂,火辣辣的痛感順著脊背蔓延開來。
恍惚間,她想起當年在寺廟,沈硯禮為了哄她開心,學唱她喜歡的佛曲,五音不全也反複練了幾十遍,最後嗓子啞得說不出話,還獻寶似的湊到她麵前:“寧寧,你看我唱得好不好?”
那時他的語氣裏,全是怕她不開心的緊張。
第二鞭撕裂皮肉,血珠滲了出來,染紅了背後的衣衫。
她又想起剛結婚時,她隨口提了句想看曇花,沈硯禮連夜讓人從雲南空運來幾盆,守在花旁等了整整一夜,就為了叫她看到第一朵花盛開的瞬間。
那時他的眼裏,全是藏不住的寵溺。
第三鞭落下,劇痛讓她眼前發黑,膝蓋一軟跪倒在地。
記憶跳到那個雨夜,她做了噩夢哭醒,沈硯禮緊緊抱著她,拍著她的背哄了半宿,他說:“有我在,你什麼都不用怕,我會護你一輩子。”
那時他的懷抱,是文玉寧覺得世界上最有安全感的地方。
可現在,他親手讓她受的委屈,比這鞭子還疼。
後麵的鞭子越來越重,每一鞭都帶著狠勁。
曾經的所有回憶都被徹底擊碎,隻剩下沈硯禮站在陰影裏,麵無表情地看著她被折磨,眼裏沒有一絲心疼。
文玉寧的視線模糊了,背後一片血肉模糊。
可哪怕這樣,她也隻是咬著牙,死死憋著一口氣,沒發出一聲求饒。
三十鞭剛剛結束,地下室的門就被撞開,傭人慌張跑進來喊道:“沈總!蘇小姐又肚子疼了!”
文玉寧癱倒在地,看見沈硯禮的眼神瞬間變了,剛才的暴戾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剩下急切。
他甚至沒再看她一眼,轉身就往外跑。
文玉寧看在眼裏,心裏一陣劇痛,她顫抖著撐起身子,可下一秒,一個鞭子又甩在了她肩上。
“啊!”
她驚叫一聲,抬頭就看見本已收起鞭子的保鏢站在她麵前,嘴角帶著惡意的笑。
文玉寧眼眶通紅,聲音嘶啞:“三十鞭已經結束了!”
保鏢嗤笑了一聲,嘲諷道:“那又怎樣?蘇小姐說了,沈總心裏隻有她,你死在這都沒人管。”
說著,揚手又是幾鞭。
文玉寧已經沒有力氣掙紮了,意識在劇痛中漸漸模糊。
等到管家發現她時,她已經昏死在血泊裏,後背血肉模糊,氣息微弱得幾乎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