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把那台筆記本電腦,砸在了母親麵前。
屏幕碎裂,像一張蛛網。
“媽,現在你還要說,是為了我好嗎?”
母親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她看著滿地狼藉,終於崩潰了。
淚水從她布滿皺紋的臉上滑落,她跪倒在地,聲音嘶啞。
“是他......是他找到了我。”
“是陳文山。”
“當年,你爸......你爸橫刀奪愛,還設計逼得他們家破人亡。”
“他說他沒死,他說他要報仇。”
“他讓我配合陳默,他說隻要讓你的名聲徹底爛掉,就能逼你那個‘死掉’的爸現身!”
她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生鏽的刀,在我心上反複切割。
“所以,保安室的電腦是你用的,勒索的錢,是陳默拿的?”
她痛苦地點頭,泣不成聲。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在沙發上亮了一下。
是蘇晴發來的消息。
我搶過手機,解鎖。
觸目驚心的通話記錄和聊天內容,像一盆冰水,將我從頭澆到腳。
“梅姨,光是照片還不夠,得讓她社會性死亡。”
“我們可以找人說她大學時就被人包養。”
“陳默那邊你放心,他愛我,我說什麼他都信。”
蘇晴,我最好的閨蜜。
她不隻是陳默的情人。
她還是這場地獄的,總設計師。
我眼前一黑,幾乎要栽倒在地。
絕望,像潮水般將我淹沒。
手,下意識地扶住了書桌。
嗡——
書桌劇烈地顫抖起來。
血紅色的字跡,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度,鋪滿了整個桌麵。
“不,這不是全部真相!”
“你被騙了!”
“陳默和蘇晴,隻是他手中的刀。”
“真正的幕後黑手,另有其人!”
“而且,他比你想象的更可怕,更接近你。”
字跡消失。
桌麵上閃過一個模糊的男人背影。
高大,挺拔。
穿著一件深色的風衣。
那件風衣......我好像在哪裏見過。
他站在陰影裏,手中把玩著一個老舊的懷表。
懷表上,刻著一個我從未見過的,複雜的家族徽章。
門鈴,突然被人瘋狂按響。
我打開門,是陳默。
他臉色慘白,眼神裏充滿了恐懼,像是見了鬼。
“林悅,對不起......”
他抓住我的胳膊,力氣大得嚇人。
“我......我隻是個棋子!”
“我爸他......他不是真正的幕後!我們都被騙了!”
他的聲音顫抖,充滿了無法言說的恐懼。
我的手機,在此時尖銳地響了起來。
是警察。
“林小姐,我們通過技術手段,在被刪除的勒索郵件服務器裏,追蹤到了一個神秘的二次跳轉IP。”
“IP指向一個廢棄的私人服務器。”
警察的聲音,變得異常凝重。
“服務器裏,存放著海量的監控視頻。”
“全都是關於你的。”
“時間跨度,長達數年。”
“甚至......甚至有你童年時期的畫麵。”
我的血液,瞬間凝固。
“這些視頻的拍攝角度......林小姐,你做好心理準備。”
“攝像頭,就在你的家裏。”
“那些你從未發現過的,隱藏的攝像頭。”
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耳邊隻剩下嗡嗡的轟鳴。
“還有一件事......”
警察的聲音,仿佛從遙遠的天邊傳來。
“那個廢棄服務器的注冊者......”
“我們查到了他的身份信息。”
“他的名字,叫林正德。”
林正德。
我已故的,親生父親。
一股寒意,從我的腳底,直竄天靈蓋。
我突然想起了很多事。
母親撕毀的那張舊照片背麵,那行小字——“為了林悅的未來。”
母親那句充滿恐懼的警告——“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
父親“意外”去世後,母親才將這張布滿劃痕的書桌,作為嫁妝帶進了我的新家。
每一次,每一次我陷入絕境時,書桌上都會出現的血色文字和模糊影像。
這一刻,我終於明白了。
這場複仇,遠比我想象的更深,更久遠。
我的親生父親,他根本沒有死。
他以“死而複生”的姿態,編織了一張巨大的網。
我,母親,陳默,蘇晴......我們所有人,都隻是他網中的獵物。
我一直活在一個巨大的謊言和監控之下。
我所經曆的一切,不過是他“完美作品”的一部分。
我不是他的女兒。
我是他最完美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