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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鐵很快，從京城到老家，隻需要五個小時。

三人下車時，太陽早已落山。

可女兒卻毫無倦色，打著三輪車一路衝向村子裏。

“顧二軍，給我滾出來說清楚，這車票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一腳踹開了大門，氣衝衝地在院內穿行。

“別躲了！你騙我的事我都知道了，你不就是想讓我回來嗎！”

“現在我回來了，你人呢，快出來......”

下一秒，怒吼聲戛然而止。

屋內掛著白幡，桌上擺著供果。

當然，最中央的，是我的遺照。

女兒雙腿不停打顫，靠著蘇南城才勉強站穩。

“這......這不可能，顧二軍一定是躲起來了，我要去找他！”

白幡被她一把扯下，桌上的貢品也被她盡數打落在地。

她掙紮著跑出家門，不停地敲著每一戶鄰居的門。

可得到的，隻有翻上天的白眼，和同樣的一句話。

“你爹都死了三天了，你才回來，白眼狼！”

村尾的孫大娘手上一用力，大門直接摔在了女兒的鼻頭上。

她愣在原地，任由鮮血從鼻中狂湧。

蘇南城跟了上來，一把抱住險些昏厥的女兒。

“時微，可能我們都錯怪你爹和你大伯了。”

“你爹他，可能真的去世了。”

女兒像撥浪鼓一樣搖著頭，嘴裏還喃喃著：

“不會的，不會的，這都是顧二軍騙人的把戲。”

“屍體呢，屍體呢！沒見到屍體，我絕對不相信他死了！”

她死死地攥著拳頭，猛地衝到了村頭的黃包車上。

“師傅，去南山火葬場。”

我從沒見過女兒如此慌張。

自從妻子去世，女兒對我的態度永遠是厭惡。

這是第一次，我真切的感受到。

女兒的心裏有我，她怕我離開。

三輪車緩緩駛進火葬場，女兒一個箭步躥進大廳。

卻被一口棺材狠狠絆了一下。

她抬頭看了一眼，身子卻止不住地開始發抖。

我站在一旁，眼神裏全是愧疚。

閨女，是爹不好，

爹這死狀不好看，嚇到你了。

大哥噙著眼淚，一把拉起女兒，按在我的棺材旁。

“你爹就躺在你麵前，你現在信了嗎！”

“跪下，給你爹磕頭！”

女兒的眼眶早已發紅，死死地咬著腮幫子裏的肉。

她緩緩地伸出雙手，似乎想摸摸我的臉頰。

可快要觸及到我的時候，卻又將手收了回去。

“我爹......顧二軍，他為啥想不開要喝農藥去死？”

大哥輕歎一聲，擦了擦眼角的淚。

“因為你想讓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