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保姆死的那一天,她抓著媽媽的手,告訴媽媽當年將我和洛雪調包的真相。
我從媽媽的心頭肉,變成鳩占鵲巢的、讓她與洛雪被迫母女分離的罪人。
媽媽拽著我的耳朵,將我拖到門外,惡狠狠道:
“我就說,我和老江這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生出來一個口吃?原來你竟然是保姆的女兒!”
她帶著洛雪轉身離開,讓我在保姆的靈車前跪整整一夜。
葬禮結束,洛雪撲著跪到我麵前哭道:
“好好,我不會搶走媽媽的寵愛的,求你讓媽媽帶我回家好不好?”
媽媽認定是我欺負了她,一怒之下重扇我幾巴掌,將我送去好孩子集中營改造。
直到半年後,洛雪出了車禍急需輸血,媽媽終於想起了我。
集中營門口,媽媽冷冷的看著我問道:“知道錯了嗎?”
我被嚇的直接跪在地上,不斷地磕頭道:“媽媽我知道錯了,我以後絕對會乖乖聽話的。”
......
我麻木的在地上磕著頭,好似沒有知覺的木偶。
媽媽眼中閃過一絲厭惡,皺眉道:
“你瘋了嗎?這是在做什麼?快起來!”
在集中營時老師說過,我們都是惹父母生氣的壞小孩。
所以才會被送到這裏。
出來後,必須要第一時間下跪同父母道歉。
否則就要被抓回重新去改造。
想到這裏,我的身體瑟縮了一下,趕忙繼續求饒:
“好好之前惹媽媽生氣,好好是壞孩子。”
“好好知道錯了,媽媽不要......不要......”
我急的眼淚都要下來了,老師說媽媽不喜歡有口吃的孩子。
在集中營時,我每次口吃,老師就會用電棍擊我。
後來,老師罰我說繞口令。
可直到她手中的電棍電到沒電。
我還是說不會。
最後,我被老師扔到教官手中。
教官將我狠狠打了一頓,扔進小黑屋中整整關了三天。
我害怕的看著媽媽,哭道:“媽媽我錯了,我不該口吃。”
“媽媽別生氣......”
我一下一下不斷往自己臉上扇著巴掌乞求媽媽的原諒。
我的動作吸引了周圍越來越多人的目光。
媽媽臉色一沉,一把將我扇巴掌的手甩開:
“江好你這是在做什麼呢?你趕緊給我起來,別在這丟人現眼,好像誰欺負了你。”
話落,媽媽用手擋著臉,頭也不回的快步走到路邊的車中。
我從地上站起,一步一步緩緩走向媽媽。
或許是我太慢了,媽媽按下車窗,不耐煩道:
“死丫頭,你走快點!雪雪還在等著你去救命呢。”
我也想快些,可我剛來集中營的第一個月。
就因為發燒,比別人晚起了一分鐘,被老師罰在雪地中跪了一天。
從那兒以後,我的腿就不聽使喚了。
我焦急的想要跑到路邊。
可剛抬腿,膝蓋便傳來劇痛。
我一個沒站穩,重重摔倒在地,滾了幾米。
我一頭撞在路邊石墩上,牙齒被狠狠磕掉了兩顆。
我痛到眼前發黑,滿嘴滿臉都是血。
不過好在,我正好滾到車前。
媽媽眉頭又皺了起來,略帶嫌惡的催促我:
“蠢貨,趕緊上車。”
“在這磨磨蹭蹭,若是耽誤了雪雪,我絕對饒不了你。”
我隨意摸了一把臉上的血,趕忙鑽進車中。
媽媽帶我一路狂飆到醫院。
一下車她就將我拖到獻血室,按在椅子上。
“她和我女兒一樣,都是熊貓血。”
“抽她的血,趕緊給我女兒做手術。”
護士一頓:
“不好意思女士,我們醫院不允許未成年人獻血。”
媽媽怒聲吼道:
“哪兒那麼多話,我說能抽就能抽!我告訴你,要是耽誤了我女兒的病情,你們這個醫院也不用開了!”
“可是......”
小護士還想說些什麼,卻被護士長攔了下來。
媽媽的眼睛滿是擔憂與焦急。
這個眼神,在五歲媽媽帶我時四處求醫,能讓我開口說話時,我也見過。
可如今,她的愛給了洛雪。
看我的眼神中,隻剩了厭惡。
我想,或許我給洛雪獻了血,媽媽就不會討厭我了。
我挽起袖子,將胳膊小心翼翼地放到扶手上。
“沒事的姐姐,就抽我的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