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滿盆的水,全部倒在了我的身上。
銅盆落地的同時,孩童暢快的笑聲響起,索繞在耳。
“娘親,我看你全身都臟,就想著把你洗的更幹淨些,你不會怪我吧?”
說完,他仰著小臉朝陸晚吟邀功。
“陸姨娘,她敢把你趕出門,我就潑她一身洗腳水!”
“這世上能配讓我洗腳的人,唯有爹爹和您,其他人算個什麼東西,也配讓我給她洗腳?”
我麵無表情抹去臉上的水漬,渾身的濕噠噠的模樣,狼狽至極。
陸晚吟捂著嘴笑了幾聲,假裝斥責了兩句,朝我道。
“姐姐,淵兒都被我慣壞了,你別介意,他一向護著我,往日就是瞧見我磕著碰著,都會擔心的三天三夜睡不著。”
“連寺廟的僧人都說他就是我上輩子的兒子,不願讓我經受生育之苦,所以投進你肚子裏來報答我呢!”
心臟像撕裂般的疼痛。
當年生顧淵之時,難產了三天三夜,全憑一腔母愛堅持到最後,就連接生的產婆都為我落下心疼的淚。
我沒再去看陸晚吟那張得意的臉,而是低頭望向顧淵。
“淵兒,我隻是問你一次,你當真要選陸晚吟做你的娘?”
顧淵的笑聲止住,目光變得憎恨。
“不選陸姨娘,難道我會選你這種人嗎?”
“當年你為了博自己一個救國的美名,丟下爹爹和我去了秦國,那時你可曾想過我才三歲?”
“我哭著找遍了全府,都找不見自己的生母,你可有在乎過我的絕望!”
我震驚當場,剛要解釋,顧燕時領著族老走來。
顧淵迫激動開口。
“陸姨娘,等過了今日淵兒便能光明正大喊你一聲娘親,往後淵兒就是你親生的孩子了。”
口中的話梗塞在喉。
見我呆愣原地,顧燕時隻當我是傷心欲絕,虛情假意安慰道。
“相宜,你也莫過於傷心,今日過後我們仍舊是一家人。”
“等晚吟入了族譜,你再進宮和聖上好好解釋一番,就說是你無顏麵對世人,自願讓出正妻之位。”
緩過神來,我搖了搖頭。
“倒也不必那麼麻煩。”
顧燕時忽變了臉色,急切開口。
“沈相宜,難不成你要臨時反悔?”
“以你現在的身份,怎麼可能配當的上是我的妻子,你是還嫌我頭頂的帽子不夠綠嗎!”
“如今世人皆知你在秦國被人玩爛了,難道你想讓淵兒受到外人的白眼,被人家說自己的母親是做過娼妓,被萬人騎的女人?”
顧淵漲紅了眼,咬牙朝我吼來。
“我才不要你當我的娘!你一個娼婦,如何能跟陸姨娘相比。”
陸晚吟撲通一聲跪在我麵前,眼角掛上了淚珠。
“姐姐我不是非要於你搶奪將軍夫人之位,隻是你好歹要為淵兒考慮,他年歲尚小自然是接受不了旁人的非議。”
“再說將軍身居高位,被萬人矚目,難不成你想讓他成為大家眼中的笑柄嗎?”
顧燕時厭惡的望向我。
“沈相宜,到底怎樣你才能讓,莫不是怕我不再寵愛於你?”
“若是這樣,本將可在眾位族老麵前許你一個......”
我冷著臉打斷他的話,順勢拿出懷裏的休書。
“不必了,隻要你在上麵簽了字,往後我和你再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