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生辰宴上,六歲兒子突然在眾位賓客前發問。
“女子若是去他國做了三年人質,會有什麼下場?”
我猛地抬頭,手中為他淨麵的巾帕掉入盆中。
全場無人敢言。
戰神夫君瞧我一眼,應聲開口。
“若是運氣好,便會被人家當做苦役所指使,若是運氣不好,就會成為免費的妓子,令人糟踐!”
伴隨著兒子意味深長的哦聲,眾人看我的眼神逐漸露骨。
這次我卻沒做任何解釋,隻因前世我以死明證明自己清白卻被當成是羞愧示人。
我死後夫君高高興興迎娶了他的養妹,兒子也隻認她才是自己親娘。
而我這個為天下犧牲的人,連入墳的資格都沒有。
眼下那接我的軍隊就快到了,敵國的太子要娶我為妻,他的兒子要認我為娘。
我被他們磨了三年,就在昨日答應了。
......
顧燕時話落,數道赤裸視線聚集在我身上。
兒子顧淵看向我,眼中戲謔清晰可見。
“那娘親,你在秦國的三年,到底是做的苦役還是做的......娼妓啊?”
我渾身一顫,垂在身側的手驟然收緊。
三年前齊國和秦國交戰,雙方百姓浮屍遍野,身為副將的顧燕時緊急與秦國將領商議停戰,對方卻怕有蹊蹺非要帶走一個人質。
皇帝在大殿之上緊急下了懸賞令,稱若有大臣自願犧牲家屬去做三年人質,定會對其升官加爵。
那天晚上顧燕時佝僂著脊梁跪在我身前,抬手自扇了百下有餘,他閉著眼睛說。
“相宜,我接了聖上的懸賞令,是我對不起你。”
“聖上答應等這事成了就升我為主帥,你也知曉這個機會有多難得,錯過了這次我這輩子也隻能是個被人指使的副將!”
“你放心,對方知道你是我的妻,定不會過多為難於你!我一定會和淵兒在府中等你回來!”
他隻想著往上爬,卻沒有想過我們的兒子才三歲,連找不見我都會哭啞了嗓的稚兒。
我說舍不得孩子,顧燕時狼狽起身,強扯著笑開口。
“是我沒有考慮周全,隻想著不讓你和淵兒往後跟著我受委屈,如今聖旨已接下,我會去和聖上稟明,以死謝罪。”
最終,我還是同意了。
我走那日,淵兒正與我玩躲貓貓遊戲,小小的他翻遍了整個將軍府,在城門外的我似乎都能聽見小兒悲慘的啼哭聲。
如今現場賓客都好奇我的答案,而那曾許我海誓山盟的夫君顧燕時,隻冷眼看我。
我垂下眸,並未做聲,但這一舉動在眾人眼中就是默認。
“聽說秦國人各個生的凶猛粗俗,將軍夫人這次可是真遭罪了,也不知當了三年娼妓有沒有染上那些臟病。”
“何止,估摸著那下麵都已經被玩爛了。”
有人為我打抱不平。
“你們怎能這般?將軍夫人為我朝立下大功,沒有她何來的太平盛世?”
“話雖如此,但這種女人給你你要?”
那人沉默。
顧燕時輕咳了兩聲,這才緩緩開口。
“相宜,你如今身份尷尬,不宜再拋頭露麵,我的意思是接晚吟回府,往後讓她管理府中事務。”
“至於淵兒,也全權由她來養育。”
“你也不用擔心她會對淵兒不好,畢竟你不在的這三年,他們早已親如母子。”
提起陸晚吟,男人麵上帶著連自己都不曾察覺的笑意。
陸晚吟是他的養妹,在三天前被我趕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