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知道那些粉末是不能吃的。

可是醫生叔叔說，要讓姐姐保持好心情。

我問姐姐，“那姐姐會開心嗎？”

姐姐冷笑，“你吃了我就開心。”

我胡亂摸了一把眼淚，立刻跪在地上抓起石灰粉末，大口大口往嘴裏塞。

哪怕嗆得呼吸困難也不停下。

胃裏火燒一樣疼，我臉色蒼白的倒在地上，沒一會兒就吐得到處都是。

老師尖銳的責罵我，用掃把狠狠抽打我，

“你這個討人厭的混賬！補課費拿不出來，連這點小事也做不好嗎？”

姐姐始終看著，恨恨的罵我傻子。

隨後把一顆椰子糖砸到我臉上。

我躲避著老師的抽打，把椰子糖緊緊攥在掌心。

好像這樣就能撫平心裏的羨慕。

學校一點點被重建好。

學生們陸陸續續的跟著家人們回家，姐姐也牽著同學的手離開。

隻有我被老師留下，不清理完區域的垃圾障礙物不準走。

我拖著虛弱的身體，摸著口袋裏的椰子糖，一點點清理到深夜才完成任務。

回到家時，家裏的燈黑著，剩飯剩菜被姐姐倒進了垃圾桶。

我像以前那樣抱著垃圾桶，一點點翻找著自己能吃的食物，噎到了就打開水龍頭喝水。

胃裏終於舒服了點，我用客廳茶幾上找到的藥給自己處理了身上的傷。

腦海裏不禁浮現同學們和爸爸媽媽相處的場景，讓我眼眶一熱。

我掏出口袋裏撿來的蠟筆，展開姐姐丟掉的廢紙，慢慢的畫畫。

先畫了一個我，又畫了一個姐姐。

摸著姐姐的淚痣，在心裏輕輕喊了聲，

“媽媽……”

爸爸的位置還空著。

我想到姐姐經常攥著一張合照掉眼淚。

合照上的男生很年輕，很帥氣，臉頰上有一顆紅色的唇下痣。

畫完後，我抱著它幸福的睡著了。

就好像我也是被人愛著的小孩。

隔天一睜眼，就對上了姐姐陰冷的眼神。

我心臟猛的一跳。

伸手一摸，那張畫果然不見了。

“對不起姐姐，我隻是……”

道歉和解釋的話還沒說完，姐姐語氣冷森森的問我，

“畫的挺好，想要什麼獎勵？”

我瞬間驚喜的看著她，呼吸急促。

一個個夢想在腦袋裏亂竄，想要她叫我一聲小寶，想要她抱抱我……

可最終，我隻是小心翼翼的說，

“姐姐給我同學編的花環很漂亮……”

我不貪心的，哪怕隻有一朵花也好。

隻要是姐姐親手送給我的，什麼都可以。

姐姐沒有拒絕我，隻是笑著說，

“一個花環算什麼。”

她的笑沒有溫度，我卻沉浸在喜悅裏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等姐姐再回家的時候，手裏拿著一束極為漂亮的鮮花，是她喜歡的白山茶。

可我對花粉過敏，會引發哮喘。

接觸花環上少量的花沒關係，如果是這麼大一束花，可能會要了我的命。

白山茶被懟到我臉前，姐姐命令道：

“不是喜歡花嗎？把臉埋進去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