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午飯是我做的，四菜一湯。

婆婆吃了一口，筷子就放下了。

“這菜怎麼一點鹽味都沒有？薇然你是不是忘了放鹽？”

“媽，醫生說您血壓高，要吃清淡點。”陳陽趕緊夾了一筷子菜到她碗裏。

“清淡？這是清淡嗎？這是喂兔子呢！”婆婆不滿地嘟囔。

小姑子陳悅倒是吃得很香。

“我覺得挺好吃的呀，嫂子手藝真好。”

她嘴上誇著，眼睛卻瞟向我放在沙發上的包。

那是我上個月剛買的，一個限量版的鉑金包，花了我兩個月的工資，平時寶貝得不得了。

我心裏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

下午，我借口公司有事，出了門。

等我晚上回來的時候，家裏已經變了樣。

我的護膚品被挪到了角落，取代的是婆婆的麵霜。

陽台上我種的多肉被扔在一邊，晾衣杆上掛滿了他們的衣服，花花綠綠，迎風招展。

最讓我無法忍受的是，我的主臥。

門虛掩著，裏麵傳來陳悅和她朋友視頻的聲音。

“對啊，漂亮吧？這房間是我哥給我準備的，陽光特別好。”

我推門進去。

陳悅正躺在我的床上，穿著我的真絲睡衣，臉上敷著我的貴婦麵膜。

看見我進來，她一點都沒有驚慌，反而笑嘻嘻地衝我招手。

“嫂子你回來啦？你這睡衣真舒服，麵膜也好用，是什麼牌子的呀？”

“誰讓你進來的？”

我真是給她臉了。

陳悅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我會是這個反應。

她從床上坐起來，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

“嫂子，我看你房間沒鎖門，就想進來看看，你別生氣啊。”

“出去。”

“嫂子？”

“我讓你出去！”我指著門，幾乎是在咆哮。

陳悅被我嚇到了，抿著嘴，委屈巴巴地走了出去。

客廳裏，婆婆和陳陽聽見動靜都圍了過來。

“怎麼了怎麼了？大呼小叫的！”婆婆一臉不悅。

陳悅擦著眼睛看向婆婆。

“媽，嫂子生氣了。”

“怎麼回事？”陳陽皺著眉問我。

“你問她。”我指著陳悅，“問她為什麼穿著我的睡衣，敷著我的麵膜，躺在我的床上！”

陳陽的臉色也很難看，他拉了拉陳悅。

“悅悅，你怎麼能隨便動你嫂子的東西呢？快給你嫂子道歉。”

“我不是故意的。”陳悅委屈得不行。

“我看嫂子的東西都放在那裏，以為我能用。我不知道城裏規矩這麼多。”

“什麼城裏鄉下的！”婆婆立刻炸了。

“你小你不懂事，惹人家生氣了吧！”

“她二十二了，不是兩歲。”我冷冷地說。

“你！”婆婆氣得指著我，“陳陽！你們了不起，剛來就給我臉色看！”

“媽，你少說兩句！”陳陽一臉煩躁。

他把我拉到一邊，壓低聲音。

“周薇然，你能不能別這樣？她們難得來一次，忍忍不行嗎？”

“忍？陳陽，這是我的家！她躺在我的床上，用著我的東西，你讓我忍？”

“不就是一套睡衣一張麵膜嗎？至於嗎？我回頭給你買十套！”

我看著他，忽然覺得無比失望。

“這不是東西的問題，是尊重的問題。”

“行了行了，別上綱上線了。”陳陽不耐煩地揮揮手，“我去說說她，你別生氣了。”

他說完，就去安慰他妹和他媽。

我一個人站在原地，像個外人。

那天晚上，陳陽沒有回主臥睡。

我躺在床上，聞著空氣裏陌生的香水味，一夜無眠。

第二天，我準備出門的時候，發現我的鉑金包，不見了。

我把家裏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有找到。

我衝到客廳，陳悅正坐在沙發上，一邊吃蘋果一邊看電視。

“我的包呢？你看到我的包了嗎？”

陳悅一臉茫然地看著我。

“什麼包啊，嫂子？”

“我放在沙發上的那個包，米白色的。”

“哦，沒看見啊。”她搖搖頭，順帶翻了我個白眼。

我盯著她。

她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放下了手裏的蘋果。

“嫂子，你這麼看著我幹嘛？你該不會以為是我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