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車子就猛地顛了一下。

我下意識抓緊了扶手，心跳也漏了一拍。

兒子連忙道歉：“媽，剛剛有個小坑，您沒事吧？”

我搖搖頭，沒說話。

兒媳在旁邊冷不丁來了句：“一驚一乍的，至於嗎？”

又過了大概十分鐘，兒子像是終於下定了某種決心，迅速打亮轉向燈，車子平穩地朝著服務區入口的方向並道。

“媽，前麵就是服務區，咱們去那兒歇歇！”

話音剛落，兒媳就猛地轉過頭，她衝著兒子怒吼：“我都說了趕時間！”

兒子沒回頭，隻是目光堅定地看著前方：“不差這半小時。”

他語氣不算重，卻能聽得出來沒得商量。

車子剛停穩在服務區的車位裏，兒子就趕忙解開安全帶，下車來來扶我。

“媽，您慢點，我扶著您。”

兒媳直接下車，背影繃得緊緊的，一看就在氣頭上。

兒子看了一眼，沒去管她。

我們在服務區裏找位子坐下，兒子很快端來一碗熱麵。

“媽，趁熱吃。”

我剛伸手，臉上卻猛地一涼，冰水順著我的臉頰往下淌。

我懵在原地，抬頭兒媳手裏攥著個空紙杯。

“我老公買的麵好吃嗎！你就這麼饑渴嗎什麼都要！”

兒子見狀，眼睛一下紅了，衝上去一把推開兒媳。

“你幹什麼！”

兒媳被推得踉蹌幾步，非但沒愧疚，反而梗著脖子喊。

“我就潑了！她就是個累贅！要不是她，咱們早到了！”

周圍的人瞬間安靜下來，目光齊刷刷聚焦在我們身上。

兒子氣得嘴唇哆嗦，一把將我護在身後，對著兒媳吼道：“她是我媽！你要是容不下她，那咱們……”

話到嘴邊，他又硬生生咽了回去，隻是紅著眼，死死盯著兒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