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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蠱情蠱
草莓酸奶

01

沈岐為我尋藥,尋到了苗疆蠱女的床榻上。

歸來後,他目光愧悔,手卻緊緊摟著那女子的腰。

「念霜,我對蚩靈並無情意,可為了救你,我破了她的身子,便理應對她負責。」

「她在府中隻是尋常侍妾,你不必擔心她會越過你去。」

「我隻求你能叫她過個安生的太平日子,可否?」

我沒有多言,默認了一切。

可口口聲聲說對蠱女並無情意的他,卻一次又一次為她破例。

她縱蠱害死無辜百姓,他便素服遊街,一步一磕頭,替她擔下所有指責。

她煉蠱需要陰男陽血,他便割腕任她取用,壞了身子也毫不在意。

後來,她想用我的心製蠱,纏著沈岐撒嬌道一定會還我一顆心。

隔天,我的房裏便靜靜躺著匕首白綢。

我如他所願,取心奉送,可那蠱女卻並不願如期還心,直到沈岐發怒才鬆口。

可待他捧心衝進我的房間時,早已人去樓空,雁過無痕。

他苦苦尋覓他的妻,可我早已換了皮囊,成了和親北翟的公主。

從此君南我北,任憑沈岐如何拚了命尋找,也再尋不回他的妻。

1.

侍妾蚩靈被老夫人罰跪不過一刻鐘,我那素來不願耽擱公事的丈夫沈岐竟撂下滿堂將領,強行闖入慈安堂。

大雪紛飛,嚴寒刺骨,沈岐滿身風雪,連傘都顧不得打,一腳踹開攔住他的仆從後,不顧沈老夫人嚴厲逼迫的眼神,直接將蚩靈摟緊自己的鬥篷裏。

我不在意他,卻不能不在意跟在他身後,狠狠瞪向我的女兒阿芝。

沈岐能這麼快趕來,自然是她在通風報信。

而她,卻是在為害死了自己未出世弟妹的人通風報信。

真是諷刺。

沈岐並未察覺我眼底的悲痛,反而狠狠瞪了眼侍奉在老夫人身邊臉色慘白的我,又不滿看向自己的娘親,強忍怒意道:「不知蚩靈犯了什麼錯,娘親要這樣折磨一個孤苦無依的弱女子!」

「還是說娘親年邁受人挑撥,成了別人狠毒心腸的刀!」

沈老夫人勃然大怒,指著我氣憤道:「你的正房夫人被這賤人的蠱蟲陷害,沒了身孕,從此以後再也不能有孩子了,你知不知道!」

「我今日不過罰跪她半個時辰,已經是給足了你體麵,寵妾滅妻是大罪,你切莫糊塗!」

老夫人的怒斥叫沈岐冷靜了幾分,他望向我虛弱的臉色,目光有幾分鬆動。

可蚩靈忽然死死摟住他的身子,泣不成聲道:「郎君,夫人沒了孩子,的確是靈兒的蠱蟲所為。」

「可靈兒明明已經同夫人說過,蠱蟲有毒,切不可沾染。」

「是夫人自己不信,非說靈兒製情蠱勾引郎君,硬要毀了靈兒的蠱蟲,這才釀成大禍!」

「郎君知道,蠱蟲是靈兒的命,蠱在人在,蠱毀人亡!靈兒是為了自保,這才......」

蚩靈低聲抽泣,縮在沈岐懷中,裝作無比後怕的模樣。

可隻有我瞥見,她嘴角一閃而過的竊喜。

2.

果然,聽聞她的話,沈岐頓時火冒三丈,望向我的眼神似能沁出毒水。

「蘇念霜,你好歹也是書香世家出身,為何行事如此狠毒?」

「靈兒是苗疆聖女,甘願自降身份隻做我的侍妾,已經是足夠給你顏麵了,你卻非要致她於死地!」

「早知如此,當初我還不如留在苗寨,永生永世不再回來,叫你纏綿病榻一生,也省得你日日都起這害人的心思!」

沈岐撂下狠話,便抱著蚩靈,帶著阿芝決然離去。

婢女玉珠想攔住他開口替我解釋,可我盯著沈岐死死抱住蚩靈的那雙手,隻是咬牙咽下腹中的痛,靜靜攔住了她。

玉珠氣急,不解道:「小姐,你明明!」

我搖了搖頭,玉珠便不再多言。

是啊,沈岐怎會不知,我明明最懼怕蟲子,怎麼會輕易招惹?

如此粗陋的謊話,沈岐那麼聰明的人,難道品不出其中的關竅?

無非是心中有更在意的人,所以不在意我罷了。

我自嘲歎息,一直端坐的老夫人卻忽然清了清嗓子,對我和緩道:「霜兒,今日也算懲戒了那女子。」

「我知曉你失去孩子必然悲痛,可你如今是沈夫人,萬事自然要以沈家為先。」

「如今朝中正值多事之秋,岐兒又多為文官不喜,這於他不利的傳聞,自然是越少越好。」

「你明白嗎?」

我強拉住想替我出頭的玉珠,恭順點頭道:「妾明白。」

婆婆滿意點頭,我知曉,這件事便也隻能這樣不了了之。

茫茫風雪間,我抬首望向這偌大的沈府。

置身事外的婆婆,偏心無義的丈夫,還有我那拚死生下,卻對我冷淡,隻喜愛搶走我丈夫女子的女兒。

真是沒意思透了。

自嘲一笑,我從袖中掏出手帕,遞給玉珠,淺淺道:「找人出府,告訴父親。」

「我願代替妹妹和親嫁去北狄,此生不再回朝。」

玉珠愕然,我卻渾身輕鬆。

也好,既然他們都不在意我。

我也不願再要他們了。

3.

回到冷寂的臥房,我替自己斟了杯冷茶,瞥見桌上的沈岐送我玉簫時,恍惚間想起,我與他,也是繾綣溫存過的。

青梅竹馬,比鄰而居,兩家世交,門當戶對。

隻是一開始,我隻視他為兄長,並無任何旖旎心思。

直至在我麵前多說兩句話都會鬧個大紅臉的小將軍因為揍了調戲我的世家子弟,被他父親生生打斷了一條腿,我才知曉,他對我早就情根深種。

而不知不覺,我對他,似乎也變了情愫。

於是婚事便來得順理成章。

新婚燕爾時,我們也曾如膠似漆,比翼纏綿。

可待到嫁給他的第三年,我忽然生了重病,沈岐為我遍尋天下名醫,也找不到根治的辦法。

為了救我,他不顧眾人勸阻,毅然決然隻身前往據說能生死人肉白骨的苗寨,一去便是三年。

他三年不歸,可每月都會寄來藥丸,叫人驚訝的是,這藥丸的確能延緩我的弱症。

可他下落不明,我心急如焚,恨不得親自去尋。

焦灼三年後,他終於回了府,可回來時,他還帶著一個身著苗裝,容貌嬌俏的女子蚩靈。

而我心中的種種疑惑,在當晚得到了所有的解釋。

因為在我和他曾經溫存的床榻上,他壓著她,放肆而沉溺。

聲音宛如利刃,一寸又一寸剜下我的肉,剝皮拆骨,痛徹心扉。

被發現後,沈岐倉皇用被子遮住她嬌嫩的身子。

可那露出的一寸肩膀紅痕遍布,曖昧至極,落在我眼裏,宛如一道道噬骨鑽心的咒。

蚩靈縮在他懷裏,毫不露怯瞪著我,而沈岐目光愧悔,那雙手卻死死摟著她的腰。

他冷靜道:「念霜,我對蚩靈並無情意,可你知不知道,隻有用與蠱女交融後從她身上取下的合歡血,才能救你性命。」

「為了救你,我破了她的身子,便理應對她負責。」

「你放心,日後她在府中隻是尋常侍妾,你不必擔心她會越過你去。」

「我隻求你能叫她過個安生的太平日子,可否?」

沈岐目光哀切,一手牽著我的衣袖,一手摟著赤裸的蚩靈,倒是兩不誤。

我心中仿佛萬箭穿心,身子微微搖晃,差點跌倒在地。

可我還是強撐了過來,用從未有過的平靜語氣道:「好。」

世間男子皆三妻四妾,我本不指望沈岐能為我守身如玉。

可從前新婚之夜,他明明允諾過我,一生一世一雙人。

如今誓言餘音猶繞,可他卻和別的女子共赴巫山,還是借著「救我」的名號。

當真可笑又荒涼。

後來之事,如我所料,相差無幾。

口口聲聲說對蠱女並無情意的沈岐,一次又一次為她破例。

她縱蠱害死無辜百姓,他便素服遊街,一步一磕頭,替她擔下所有指責。

她煉蠱需要陰男陽血,他便割腕任她取用,壞了身子也毫不在意。

而我唯一的女兒阿芝,也在蚩靈的種種有心唆使下日漸厭惡我,反而更親近她。

我去問她緣由,她卻隻是一臉厭惡撕爛我為她尋來的書,縮在蚩靈懷裏,埋怨又不滿看著我。

「靈姨娘說了,女子最重要的是恭謹溫順,侍奉郎君,哪裏需要這樣累,日日讀一些無用的聖賢書,當真苦得慌!」

「我又不能去考狀元,你這樣逼我,無非是不想我辱沒你書香世家的名頭罷了!」

「你這樣算計又苛刻的娘親可將我害慘了!幸好爹爹帶回了靈姨娘,否則我還不知要受多久的苦呢!」

我聽著女兒尖刺的話語,心宛如針紮一樣痛楚。

而蚩靈輕輕將臉貼在女兒額頭,與她親密無間,又似笑非笑望著我,淺淺道:「姐姐莫怪,我們苗疆向來崇尚天性自然,最厭煩酸儒臭道的束縛。」

「姐姐是被禮教馴化了,倘若姐姐稍微知情識趣一點,也不至於叫郎君和阿芝都離了心。」

說著,她居高臨下瞥了我一眼,嘴唇無聲張合,道:「蘇念霜,你是爭不過我的。」

「出身高貴又如何,我乃苗疆聖女,想要的東西,從來就沒有得不到的!」

彼時我望著得意洋洋的蚩靈,一言不發,藏住了心頭的那句話。

她誌得意滿,以為搶走我的東西,便是勝利。

可她不知,這樣被她使些手段就能輕易搶去的,太過廉價。

我根本不稀罕。

4.

信送出後不過半月,我便收到了父親的回信。

以及他費盡心思搜羅來的一顆轉魂丹。

我與胞妹念湘雖是雙生,可妹妹一生下來便如活死人一般木訥,不哭不鬧,不說不笑,宛如會呼吸的屍首。

曾有高人算過,我們兩人本是一魂雙體,我的靈智雖然健全,可天生少了一魂一魄,便於某些事上分外執著。

倘若要得一個「完整」的我,需毀滅我的肉身,叫魂魄歸位方可。

父母自然不願白白犧牲一個還算正常的我,可如今,聖上下旨和親,倘若妹妹不去,便是滿門抄斬。

他們沒有回旋的餘地,卻恰好順了我的意。

燒掉信件,我望著轉魂丹沉默不語,看著桌上沈岐特意派人送來的燕窩糕,心中又升起了一絲糾結。

這幾日我胃口不佳,他不知從哪裏打聽到,即使日日陪著蚩靈,也從不忘叫人給我送來我最愛的點心。

嘗了一口我便知道,這是他親手做的。

從前我不思飲食時,他也是這樣絞盡腦汁做出我愛吃的東西,千方百計哄我吃下。

明明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將軍,卻為了我洗手作羹湯,雖然糕點做的粗笨,可不知怎的,我就是愛極了那一口味道。

如今他做的糕點愈發精致,可我再嘗,已經沒有從前的滋味了。

慘然一笑,我不再猶豫,就著茶梗著脖子,閉眸咽下了那顆其苦無比的藥丸。

父親信上說,轉魂之期為一月之後,那日午時,蘇念霜這具身體,必死無疑。

也好,也好。

我鼻頭一酸,任由淚水如珠滑落。

君既無情我便休,沈岐,我真的,不要你了。

5.

半月裏,沈岐從未來過我的臥房,我也幹脆稱病,很少對外見客。

隻是有些必要的應酬推脫不了,譬如長公主府上的賞花宴。

長公主素來喜愛結交享樂,這次名為賞花宴,實則是為了給她的愛女結交人脈,自然遍請京城貴女。

隻是我未曾想到,沈岐會帶著蚩靈那樣堂而皇之地出現在宴席上。

在京城女子相差無幾的華服中,蚩靈的那身苗疆女子裝扮格外惹眼。

有好幾個世家子弟頻頻朝她投去眼神,赤裸而豔羨。

而我明明是沈岐的正妻,卻同他隔席而坐,仿佛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到頭來,還是我的表妹,如今已經和安親王世子定親的嫣兒看不過去,朝沈岐直接了當道:「表姐夫如此寵妾滅妻,就不怕朝臣議論,陛下怪罪嗎?」

沈岐不滿看了眼嫣兒,蚩靈瞪向她的目光更是堪稱狠毒,而我幹脆拉住嫣兒的手,心中隱憂。

宴席氣氛僵硬,幸好長公主心胸開闊,調笑幾句便過去了。

隻是席麵結束,我張目望去,卻發現方才還同我談笑的嫣兒已經不見了。

倒是蚩靈,頭一次進公主府便左顧右盼,引得尚書家的千金不悅。

她倒也不惱,隻是淡淡道:「奴不是沒有見過大世麵,隻是方才聽聞花叢中似有異聲,才有些好奇的。」

說這話時,她似笑非笑盯著我,看得我一陣毛骨悚然。

「啊啊啊!」

我正琢磨她嘴角微笑的含義,尚書千金卻突然仿佛看見了什麼極可怖的東西,嚇得連連尖叫。

叫聲叫眾人朝她目之所及的方向看去,這下,就連我都驚呆了。

花園的怪石裏,正衣衫不整躺著一男一女,雖說還未行苟且之事,可倘若不被發現,恐怕真的就要白日宣淫了。

叫我幾欲暈厥的是,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失蹤的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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