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傳來女人靈動的聲音。
“需要我派律師過去,幫你處理離婚事宜嗎?”
聞言林辭呼吸一滯,隨即苦笑道:“不用了,我和許念念根本沒領結婚證......”
他們舉辦了婚禮唯獨沒有領證,隻因許念念早就和溫嘉昀領了證美其名曰,“安撫溫嘉昀的喪妻之痛。”
這麼荒謬的理由,他當時居然信了。
整整六年,他看似頂著許家姑爺的名頭風光無限,實則有名無實,活得不如傭人體麵。
如今看來,沒領證倒是一件好事,既避免了和許念念爭吵離婚事宜,也避免了聽他長篇大論的教訓。
電話掛斷後,林辭開始整理自己的行李,打開衣櫃時映入眼簾的是一件粉色的嬰兒服。
這是他給許念念腹中孩子準備的,寓意著他對孩子的期待,隻可惜再也用不上了。
他不舍的摩挲著,看了好一會決定放回衣櫃的時候,嬰兒服的口袋裏忽然掉出一張紅色折疊的紙。
他心中莫名一緊,指尖顫抖著打開了那張紙。
【蒼天在上,信女許念念願用自己腹中胎兒的壽命,換愛人溫嘉昀病痛痊愈不再難受。】
刹那間,三個月前的畫麵再次浮現在他的腦海裏。
那時,溫嘉昀因在海邊貪玩患了肺炎咳嗽不止,許念念拋下公司事務日日貼身陪伴照顧。
也是在那時,許念念忽然暈倒被診斷出懷孕一周,她起初反應平淡連一絲笑意都不曾有,似乎根本不在意這個孩子的到來。
他本以為她不喜歡這個孩子,她卻破天荒的去了母嬰店。
管家說:“二姑爺,這是二小姐親自去母嬰店挑的,讓我囑咐您務必放在她枕頭邊,說是能加強孩子跟母親的緣分。”
他被她突如其來的溫柔砸昏了頭,乖乖聽話照做。
直到她流產為避免睹物思人,這件嬰兒服才被收進了衣櫃裏。
林辭抱著嬰兒服沉默佇立,整個心臟像是被撕裂了般,疼得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他以為“嬰兒服”是她的溫柔,沒想到卻是她對孩子最惡毒的詛咒!
憤怒擊垮了他的理智,他掛著滿臉冰霜衝進了許念念的書房。
“我不是說過,進書房要敲門嗎?”許念念抬起頭,眼底全是對他沒規矩的不滿。
換做以前,林辭會卑微的道歉,然後祈求她的原諒。
而現在,他隻想問清楚,問問她為什麼這麼狠,狠到連他們尚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過!
“啪”的一聲,他將那張紙條以及嬰兒服重重扔到許念念臉上。
許念念剛想罵他在發什麼瘋,可當看清砸過來的東西後,她眉眼之間的惱怒瞬間被心虛取代。
“為了溫嘉昀,你連自己的孩子都能詛咒,”林辭死死攥著拳頭,幾乎是嘶吼般控訴,“許念念你還有人性嗎,你既然這麼喜歡他為什麼不直接嫁給他,為什麼要一次次的傷害我!”
他氣得眼眶泛紅,胸口起伏不定,可許念念自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冷漠的看著他沒有一絲愧疚。
被她的冷漠刺痛,他抄起桌上的古董花瓶“砰”的一聲砸在地上。
眼見許念念依舊不為所動,林辭發泄似的揮砸了書房裏所有能砸的東西。
可直到書房滿地狼藉,麵前的人還是那麼淡定的坐著。
他砸累了,累到不想質問隻想同歸於盡。
他撿起地上滾落的鋼筆,將筆尖的那一端對準了許念念。
就在他即將撲過去紮穿她心臟的時候,樓下忽然傳來了一陣淒慘尖銳的貓叫聲。
與此同時,管家匆匆跑了進來。
“二小姐不好了,大姑爺被二姑爺養的福福抓傷了手,您快去看看吧。”
話音剛落,原本沉靜如水的女人瞬間起身,步伐飛快的從林辭身邊擦過。
“福福”是林辭救的流浪貓,它向來溫順聽話,他不信它會傷人。
他扔掉手裏的鋼筆,緊跟著下了樓。
客廳裏,溫嘉昀哭哭啼啼的撲進許念念懷裏。
他手指著角落裏那隻渾身是血的福福,“我不過用刀劃了這畜生幾下,它就抓傷了我。”
說著,他露出手背上淺淺的抓痕,哀哀戚戚的示意許念念為自己出氣。
還不等林辭抱起奄奄一息的福福,就聽見許念念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把這隻畜生的爪子敲碎,再把它剁成肉泥喂狗!”
說完,她便帶著溫嘉昀上樓處理傷口,連餘光都不曾留給林辭。
林辭剛從管家手裏搶回福福,便被許家的保鏢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他隻能眼睜睜看著管家拿出鐵錘,一點點的敲碎了福福的手骨。
偌大的許家別墅,響徹福福痛苦的喊叫,還有林辭混著怒意、歇斯底裏的痛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