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寧懷瑾的話像一道驚雷一樣,在每個人耳邊炸響。
拿出的那件破爛染血的婚紗,更是刺痛了穆明敘的眼睛。
他大腦都空白了一瞬,可寧思語小小地驚呼一聲,又讓他冷靜下來。
露出個冷笑:
“寧昭就這麼恨我們。”
寧懷瑾不懂他在說什麼,更想不通,穆明敘為什麼能這樣冷漠。
穆明敘麵色如常地和他解釋:
“昨天思語試了一下她訂做的婚紗,她就動手將那件婚紗毀了。”
“估計是生氣咱們把她一個人扔在宴會廳,就又毀了一件婚紗,還弄出來雞血嚇唬我們。”
“什麼時候給她慣出這種脾氣來了。”
寧懷瑾聞言立刻鬆了口氣。
他湊上去圍著寧思語轉了兩圈,確認她完好無損,才皺著眉安慰:
“沒嚇到你吧。”
“你不在的這些年,昭昭被我們寵壞了,等她回來我叫她給你道歉。”
寧昭看著這一幕。
心臟裏像被人硬生生灌了水銀一樣。
痛到窒息。
她怎麼也沒想到,寧思語回來不過三個月,仍是一句話就讓他們相信信任。
可她呢?
她與他們也是從小一起長大,又朝夕相處了五年。
她說自己要死了,卻沒一個人相信,甚至包括生下她的母親。
為什麼從寧思語回來後。
一切就都變了?
穆寧兩家剛舉辦了一場盛世婚禮。
哪怕新郎中途離開並不光彩,可第二日的晚宴還是如期舉行。
可宴會進行到中途,仍是不見寧昭的影子。
賓客議論紛紛。
寧父寧母的臉色也難看起來。
他們勉強扯著笑臉賠笑:“是我們教女無方,讓寧昭做出這樣不知禮數的事,不過不要擔心,她身上有我們寧家定製的定位,相信很快就能把她找回來。”
穆明敘的父母雙亡。
家裏隻有一個比他大了兩歲的小叔,穆昀。
這位年輕的家主臉色漆黑,怒氣卻是衝著自家人去的:
“和寧昭沒關係。”
“是我家的畜生不懂事,竟然在婚禮當天,將新娘一個人丟在現場。”
這是第一個為寧昭說話的人。
她的靈魂都輕盈了一瞬。
穆明敘被他罵得像鵪鶉一樣,一個字不敢反駁。
更為重要的是,他心底也升起了一股難言的恐慌。
他其實了解寧昭的。
寧昭偶爾會耍點小脾氣,卻不會任性。
昨天雖然在電話裏怒斥他中途逃婚,可在他要離開的那刻,當著所有賓客的麵,卻笑著讓他開車注意安全。
而且,她從來不會不接自己的電話。
為什麼會失蹤這麼久?
難道寧昭,真的出事了?
他和寧懷瑾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知所措。
穆昀的嗓音更加緊繃:“你們兩個使什麼眼色?寧昭的下落,你們到底知不知道?”
穆明敘從小被他打到大。
膝蓋條件反射地一軟。
就在他準備和盤托出的時候。
一個女聲幽幽地從他們身後響起:
“寧昭不會回來了。”
七個字,像七滴水珠撒進熱油,炸出了滿堂嘩然。
穆明敘和寧懷瑾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寧母也急忙拉了下她的胳膊:
“你這是什麼意思,思語?你知道妹妹去哪了嗎?”
寧思語的眼中立刻蓄滿了淚珠。
她環視了周圍所有人。
隻輕輕一眼,那裏麵的心碎和委屈就讓人動容。
然後她拿出手機,播放了一段視頻:
“還是朋友問了,我才知道。”
“妹妹昨晚都和這些人廝混在一起!”
“如果不是有明敘和哥哥作證,我的名聲就全完了!”
寧昭瞪大了雙眼。
她也和其他人一樣,緊緊盯著那段視頻,大腦一片空白。
隻見那上麵的女人緊閉著雙眼。
赤裸的肉體和十幾個男人糾纏。
汙糟的聲音充斥在所有人耳邊。
這是,她的屍體。
寧昭已經死了,卻仍是惡心得要命,可她除了淌出滿臉的血淚,卻連幹嘔都做不到。
那個綁匪就這樣恨她?
生前對她百般折磨也就算了。
為什麼連她死了也不放過。
在所有人都沒反應夠來時,穆昀奪過手機,將視頻關掉。
寧懷瑾如夢初醒般大喊:“這不是昭昭,我不信她會做這樣的事,這肯定是換臉或者合成的。”
寧父寧母也連聲附和。
誰不知道,寧昭這麼多年,一直是寧家的寶貝。
一個嬌養出來的女孩,怎麼會做這樣下賤的事情。
可就在他們準備拿著視頻去鑒定,勢必要找出究竟是誰給寧昭潑臟水時。
穆明敘卻開了口:
“這就是寧昭。”
“她是我的未婚妻,我了解她。”
他的手在掌心攥出了鮮血:
“虧我還以為她是真的出事了,我擔心得要死。”
“可原來昨天,她過得這麼快活。”
寧昭想發了瘋地嘶喊。
可她不知道,一個已經死了的人,要怎麼為自己喊冤。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
她是一個新婚夜出去鬼混的蕩婦。
連死後的尊嚴都不留給她。
就在寧昭絕望得想再死一遍時。
她聽見穆昀輕聲問:
“寧思語,視頻是誰傳給你的。”
“你說昨晚穆明敘和寧懷瑾可以給你作證,你們一直在一起?”
“昨晚,不是穆明敘和寧昭的新婚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