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關老太太也並沒有讓人等的太久。

在這位老太太跟前，三叔公也隻能低著頭先湊上叫長嫂。老太太很客氣的點了點頭，卻一句話一個笑臉都沒給他。而對於賀毅茸，倒還是溫和的說了幾句話。

對於這位女乃女乃，錦顏其實並沒有多少親近，但卻很敬佩。那些年到底如何，雖然女乃女乃從來不說，可從二叔口裏卻能聽得出。那時的菜皮也是金貴的，女乃女乃一個婦道人家，原先的名媛，為了比別人早到一步，就淩晨…起來等在小菜場等卸貨，而且硬是跟菜場工人一起扛大包，就是為了能讓這些工人先給她那些爛菜葉子。附近田地裏的野菜都被人挑光了，女乃女乃就爬到山上去挑。結果有一次摔了一跤，還是二叔放學看不見人，去往山上找，才碰見一瘸一拐的女乃女乃。而第二天，女乃女乃照舊…起床去小菜場。如此等等，雖然不得吃飽，但總算是沒有餓死。

吃了這麼多的苦，還是把二叔拉扯大，還省吃儉用的供二叔讀書。

錦顏記得，無論什麼時候看見女乃女乃，女乃女乃的背脊都是挺得直直的。這樣一個女人，終於等到了自己的丈夫回來，卻發現丈夫已經另娶了，所以，才堅決不回老宅的吧？若不是為了二叔，錦顏估計女乃女乃都不會跟爺爺相認

祭拜，也就是這幾個程序。清理，上香，祭物，跪拜。關老太太打頭站著，雖然長子在身邊想要攙扶著，但她行動之間，腿腳利索，根本不需要。

等這一套程序結束，關老太太也沒有多留，隻是聽著三叔公舌忝著臉上來介紹了關家的兩個小輩，才笑著跟人說了幾句。關山月兄妹是外人，雖因禮貌也一起來了，也不過鞠個躬。在關老太太麵前關山月禮貌周到，話也不多，隻是提了幾個人名，讓老太太露出了一絲懷念的神色，還讓他們有空過去坐坐。關山月當然是笑著連連答應。

這一些，都沒怎麼進錦顏的眼裏。這會兒，她隻想多陪陪母親，跟母親說說話。她不孝，五年沒有來了。甄柏也想留著陪著錦顏，隻是被錦顏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甄柏皺著眉，臉上有些不安，“年年，你是不是生氣了？”

“不，我沒有生氣。我保證。”沒有生氣，隻有失望。

甄柏聽著錦顏這樣說，心裏鬆了口氣。他剛才那番話出口，就後悔了。他拿不準年年的這個如果，是真有其事，還是在試探他。但不管哪種，他的決定是不會變的，隻是因該揀個合適的時機，慢慢的跟年年說，在說這些之前，先要告訴年年，自己是愛她的。這段時間實在是太累了，有點耐性不好，弄得這樣毛毛糙糙。

“那你早點回來。”甄柏又想上來抱抱錦顏，隻是被錦顏推開了。

剛剛還很熱鬧，現在一下子就冷清了。

錦顏席地坐著，靠著母親的墓碑，滿肚子的話，一時間，卻又怎麼都說不出口。說什麼？那五年？

那日被陷害，讓甄柏誤會後，她被“好友”拖著散心，不知不覺就失去了知覺。等醒來後，隻看見哥哥滿臉的焦急，而父親，也一下子老了許多。哥哥隻是說自己不小心誤飲了加料的東西，才被送進醫院的，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錦顏那時很後怕，可接下來哥哥的話，讓錦顏忘了害怕，因為，哥哥告訴錦顏，她有了身孕。

錦顏愣了好久，然後就是狂喜，她要有小寶寶了她忙著問哥哥，甄柏知不知道，甄柏是不是高興傻了？沒想到，哥哥卻對她說，要送她出國流產，然後在國外靜養一陣子再回來。

那時的她，像看著個陌生人似的看著哥哥，隻覺得哥哥怎麼一下子變得如此凶殘。哥哥橫勸豎勸，最後連因為錦顏誤食藥物會妨礙胎兒健康這樣的理由都拿出來了。這下子，倒是讓錦顏動搖了，隻是錦顏堅持，說一定要跟甄柏商量過才行。隻是等啊等，錦顏都出院了，都沒有甄柏的任何消息。

錦顏出院，弄得像諜戰片一樣，什麼聲東擊西、明修棧道之類的都用上了。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錦顏不安到了極點。

雖然父兄都想瞞著錦顏，可這個年代，媒體如此發達，那夜的事情還是讓錦顏知道了。原來她還不是緊緊誤食藥物這麼簡單。就在棉花俱樂部，而錦顏也被人弄進去了。要緊關頭，何家康闖進來救了她，讓她免予受辱。才要離開，卻被媒體逮了個正著。磕藥，懷孕，是那些八卦媒體上的頭條了，並還在猜測，胎兒的父親是誰，何家康還是甄柏，或者就是ABCD等等。並時刻盯著醫院，一有風吹草動就是大版大版的追蹤報道。所以，父兄才不想更添人話頭，沒有立即給錦顏手術，而是想要悄悄送錦顏出國。

錦顏一直等著甄柏，她聯係不上他，而父兄出麵，甄柏也是避而不見。後來，錦顏是被父兄強行送出去的。

現在，錦顏靠著墓碑，“媽媽，上一世，我對不起寶寶。這次，沒有吃藥沒有喝酒，我連感冒藥都沒有吃過。不喝咖啡，早起早睡，我真的真的很愛護他。可是......”

上一世的她恨過怨過甄柏，可後來她又慢慢的體諒了他，畢竟甄柏是那樣要麵子的人，自己被傳的那些事，他怎麼受得了。那個胎兒在眾人眼裏可是父不詳的，甄家怎麼能忍受？

前天的她，還在不甘心，不甘心他們那些曾經美好的愛情。同時，昨天的她，更在執著，為了寶寶，哪怕她明知道那些愛情隻是幻影，根本經不起風浪，那個男人其實不值得托付。

今天甄柏的話，讓她明白，她的執著和不甘心多麼可笑，她早該放下了。

可，目前最大的難題，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