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幾聲輕敲,辦公室的門被緩緩推開。賀錦誠邁步而入,手中端著一杯熱茶。他輕聲向父親問好,隨後目光落在了賀錦顏身上,看著她像孩子般依偎在父親懷中,忍不住打趣道:“喲嗬,賀四小姐返老還童了哈。嘿嘿,就是不知道甄柏那小子等不等得及賀四小姐再次斷女乃。”
賀錦顏自哥哥進門起便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心中滿是疑惑。電話中那疲憊而滄桑的聲音,與眼前這位帶著輕鬆笑容的哥哥似乎難以重疊。那些年,她一直躲避著,不願見人,包括她最親的家人。父親總是忙於工作,而哥哥則一次又一次地飛到她身邊,盡管每次隻能在她的房門外守候,最終還是不得不離開。隨著時間的推移,她雖然能夠走出房間,卻仍然不願麵對哥哥眼中的傷痛。哥哥也漸漸理解了她的心情,探望她的次數減少,但他的關心從未減少。
賀錦誠帶著熱茶進來,看到妹妹依偎在父親身邊,忍不住打趣:“喲嗬,賀四小姐返老還童了哈。”他提到甄柏,那個曾經與錦顏有過婚約的男人,話語中帶著一絲調侃。
錦顏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她記得哥哥曾在她最痛苦的時候,緊緊握住她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承諾會為她討回公道。她眨了眨眼睛,努力抑製住淚水,然後故作輕鬆地評論哥哥的茶藝。
賀錦誠無奈地笑了笑,提到了錦顏忘記拔掉的車鑰匙,以及他對她那輛卡通造型的車的看法。他提出要送她一輛新車,錦顏則半開玩笑地要求要一輛低調奢華的車。
晚餐時,賀家的氣氛熱鬧而溫馨。盡管家中的主人經常忙於各自的事務,但晚餐時總會有人陪伴。今天,錦顏的情緒有些異常,父兄都取消了各自的應酬,陪著她,嬸嬸也因為一下午找不到她而上門探望。
李淑樺,錦顏的嬸嬸,大聲詢問錦顏白天的情況,透露出她對錦顏的關心。錦顏為自己的疏忽向嬸嬸道歉,眼神卻不由自主地飄向了父親身邊空著的位置,那是母親曾經的位置,自從母親離世後,那個位置就一直空著。
嬸嬸繼續詢問錦顏的健康狀況,並提到下午在隆裕大堂咖啡吧偶遇甄柏的事情。她提到甄柏身邊的一個女孩,姓薛,自稱是助理,以前未曾見過。
錦顏聽著嬸嬸的話,心中五味雜陳。她知道,盡管自己試圖忘記過去,但那些記憶仍然深刻地影響著她。她決定要靜靜,好好思考自己的未來,以及與甄柏的關係。
賀錦誠雖然不清楚妹妹賀錦顏心裏究竟在想什麼,但那一刻,他感到周圍的空氣都似乎凝固了,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他忍不住有些激動地說:“談個戀愛就把你折騰成這樣?那小子有什麼好?說是溫柔體貼,不過就是溫吞水。什麼紳士風度,看見女人哭就心軟,又給手帕又安慰,就是這樣淺薄的紳士?他倒是紳士了,可曾想過你這個未婚妻的感受?你到底是怎麼喜歡上這人的?”
賀錦顏回憶起往昔,聲音帶著一絲悠遠和迷茫:“那時候,媽媽......他也是又給手帕又安慰的,一直陪著我,我們一起長大,也不知道怎麼就喜歡上了。”
聽到妹妹這麼說,錦誠的怒氣頓時消了,他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地說:“你剛剛說了要換車,這幾天就先開我的吧。”
錦顏沒想到哥哥也會有這樣耍賴的樣子,不過是一輛車,換了又能代表什麼?但在她心裏,盡管還沒發生那些事情,可這輛車,也實在是不想再開了。
錦誠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不過在妹妹麵前,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他心裏卻在盤算著怎麼替妹妹討個說法:“後天那個晚會,你陪我去......”
“好。”錦顏幹脆地答應了。
錦誠還在想著怎麼勸說,沒想到妹妹這麼快就同意了。看來這次妹妹跟甄柏真的鬧大了,這小子就是欠收拾,等著瞧。
夜晚的賀宅其實蠻熱鬧的,雖然這宅邸真正的主人隻有三位,還經常各有各的應酬,但晚餐時這裏經常是不缺人的。今天更是人齊。錦顏今天有些失常,父兄不放心,回掉了各自的應酬陪著,而嬸嬸一個下午沒找到錦顏,當然是要上門的。
賀毅庚一家海外歸來,這麼些年原本世代相傳的世家教養沒有淡,而且更加上了西歐的上層作派,其實更習慣食不言。但留在內地的二弟賀毅喬早已經不講究這些了,後來還是跟著長兄慢慢地學會了一些在人前的儀態和氣度,隻是在家人麵前,卻是完全放鬆的不講究。
二弟媳李淑樺對賀毅喬不離不棄,一直支撐著賀毅喬,日夜勞作,還孝順一樣留在內地的婆婆與太婆婆,倒是讓賀毅庚一家敬重,對於一些習慣上的不同,根本不以為意,反而給予尊重。
這時,李淑樺正大聲地問道:“錦顏,今天你到底怎麼了?我是急得來,打了你一下午的電話。”
“我真忘記了,後來又有點頭痛。實在是對不起啊,嬸嬸。”錦顏誠心道歉,眼神不由自主地飄到了父親邊上空著的位置。這個位置一空,就這麼多年了,嬸嬸對自己,比對賀錦秀還好。
“現在還痛嗎?有沒有讓小柳看過?嬸嬸不是要怪你,隻是擔心你。”
砰,嬸嬸身邊,二叔的女兒,賀五小姐重重地擱下了調羹。嬸嬸剜了一眼錦秀,忙著轉換話題,“對了,我今天下午倒是在隆裕大堂咖啡吧碰見了甄柏,他還問你好。你們啊,小兩口子這情調玩得我看不懂,明明時時粘在一起,再說,不是還有手機電腦嗎?還要托我問好。哎,他邊上那個女孩子,姓薛的,說是助理,以前倒是沒有看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