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
靖王府當值的侍衛紛紛倒在地上,昏睡不起。
宋知意貓著腰從假山後出來,把裙擺打了個結,奮力一蹬,沒能翻上牆。
這身體實在羸弱,遠不及她原本的身體,靖王府又是高牆,實在有些難度。
宋知意毫不氣餒,給自己加油打氣。
“等回去之後一定要火速離開京城,否則靖王肯定不會放過我......”
她在靖王府閑逛時,已經觀察了地形和守衛,又去後廚、水井下了迷藥。
不出意外的話,靖王府大部分人應該都昏睡了,正是她逃跑的好機會。
“需不需要幫忙?”
一道低沉磁性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讓人意外。
宋知意下意識地推辭:“不必,我能上去。”
剛回答完,她不由得瞪大眼睛。
這聲音怎麼這麼耳熟?
心驚膽戰地一回頭,果然,男人正愣著一張陰雲密布的俊臉,眼神如刀似的望著她。
宋知意心底咯噔一聲,全當沒看到,使出吃奶的勁兒繼續爬牆。
誰知,腳下一滑,整個人往下栽去。
“完了......芭比Q了......”
下一秒,她沒如預料中摔在地上,反而撞進一個堅硬的懷抱。
熟悉的藥香鑽進鼻尖,宋知意渾身一僵,心臟狂跳地睜開雙眼。
棱角分明的俊臉,深邃危險的雙眸,挺拔的鼻梁,緊抿的薄唇......
不是靖王還能是誰?
“靖......靖王!”
宋知意心中暗暗叫苦。
蕭景珩怎麼會在這裏?
她在藥湯中下了讓人嗜睡的藥,他應該在昏睡才對!
蕭景珩笑的猙獰危險,渾身殺氣彌漫。
“深更半夜的,你又要去哪裏?”
“我......我鍛煉。”
宋知意尷尬一笑,掙紮著試圖下來。
卻不想,蕭景珩一隻手緊緊地抱著她,另一隻手抓住從牆頭掉下來的包袱。
沉甸甸的,略一晃蕩,都是金銀碰撞之聲。
蕭景珩黑沉沉的眸子盯著她,笑的陰冷。
“鍛煉?還帶著王府的財產?你可真是不走尋常路。”
宋知意心虛狡辯。
“這是負重訓練......想要強身健體,鍛煉體魄,肯定要比尋常人多付出一些。”
她本以為這次出逃十拿九穩,就沒有把從雲雪閣搜羅來的金銀器皿收進玉戒。
可沒想到,竟失算了。
蕭景珩冷笑。
“你真是好本事,撒起謊來麵不改色。”
幸而他讓掠影暗中盯著宋知意,否則還真讓這個狡猾的女人逃走了。
見謊言被戳破,宋知意沉默了一瞬。
蕭景珩抱著她回了府,始終沒有要放下的意思。
她抬眸,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
“靖王殿下,放我下來吧,你身中劇毒,還要抱著我,我於心不忍。”
蕭景珩垂眸,嫌棄地瞥她一眼。
“還打算跑?”
宋知意不服:“你明明中了我的藥......而且,你怎麼知道我要走的?”
她不能接受!
就差一點!
就差一點,她就逃出去了!
蕭景珩睨著她,“本王中毒多次,又有牽心毒在身,你在藥湯裏下的迷藥,根本對我造不成影響。”
“是我失算了。”
宋知意心情複雜,“不過,你也挺可憐的。”
上次蕭景珩硬抗鎮定劑,她都覺得不可思議。
可沒想到,是這男人被毒出了抗藥性......
到了大殿,蕭景珩才把她放在地上,卻並沒有放過她。
骨節分明的大手,往她身上探去。
宋知意震驚地瞪大眼睛,雙手環抱胸口,退後一步。
“靖王,你要幹什麼?”
“自然是把你身上的藥都搜出來。”
蕭景珩幽沉的黑瞳深不見底,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宋知意咽了口口水:“什麼藥?我聽不懂。”
蕭景珩冷哼:“少裝模作樣,交出來。”
這女人迷暈了整個王府,還在他的洗澡水裏下了毒,身上必然還藏著其他東西!
他步步緊逼,宋知意接連倒退。
冰涼的大手不容反抗地把她按在柱子上。
宋知意緊張起來。
她咬牙道:“你別過來......男女有別不知道嗎!”
大手不停,在她腰間遊離。
宋知意倒吸了口涼氣,緊急叫停,“沒了,我帶的藥都用完了!”
蕭景珩卻不信。
在腰間一番摸索之後,確定沒有,又往她胸前搜去。
柔軟的觸感讓他停頓了一瞬,又往下試探。
耳根,卻悄然泛紅了。
“變態!非禮啊!”
宋知意俏臉瞬間漲紅,尖叫起來。
蕭景珩冷眼旁觀:“如果你想讓其他人來圍觀,就盡管叫。”
宋知意貝齒緊緊地咬著雙唇,憤恨地盯著他。
“欺辱一個弱女子,實非君子所為,靖王,你就不怕傳出去名聲受損嗎?”
蕭景珩雙眸微眯,冷嗤道:“那也得先傳出去才是。”
把宋知意從頭搜到尾,確定她身上沒了藏貨之後,蕭景珩才放開了她。
“宋知意,如果下次你再敢逃,本王一定殺了你。”
宋知意俏臉緋紅,氣憤地坐在椅子上。
她細細思索,很快發現了不對。
不對。
即便靖王沒有睡過去,也不可能時刻盯著她,且知道她的動向。
她心裏倏然一驚,瞪大眼睛問:“你一直讓人監視我?”
在王府閑逛的時候,她特意各處食用水裏下了迷藥。
按理來說,靖王府的人至少要被迷暈百分之八十。
就連折鏡都中了她的鎮定劑,昏睡不醒。
蕭景珩又不是神,怎麼可能知道她要逃走?
這臭男人肯定安插了眼線!
“你果然不蠢。”
蕭景珩臉色冷峻,眸底結霜,“來人,把本王給宋姑娘準備的禮物拿來。”
宋知意看著他,隻覺得毛骨悚然。
禮物?
靖王怎麼可能這麼好心?
門外,兩個侍衛端著托盤進來。
托盤上放著手銬鐐銬。
冷風嗖嗖,燭光晃動,整個大殿陰冷暗沉如冰窟。
宋知意咬唇,害怕地抬眸。
“......蕭景珩,你到底要幹什麼?”
這男人不會想把她囚禁起來吧?
“宋姑娘,得罪了。”
侍衛上前,一人強製地按住宋知意,一人給她戴上鐐銬。
宋知意氣的咬牙切齒,“蕭景珩,你太過分了!”
蕭景珩邪邪地坐在上首,居高臨下地望著她,眼神陰狠淩厲。
“女人,這是你自找的。”
他本是要把這女人困在王府,一是為了解毒,二是為了防止她出去亂說。
可沒想到,她敬酒不吃吃罰酒,竟要逃走!
那就別怪他心狠了。
宋知意垂眸,遮住眼底殺氣。
該死的靖王......這梁子算是結下了!
宋知意被送回了雲雪閣,折鏡才剛剛醒來。
看到戴著鐐銬的宋知意,他心情複雜。
“宋姑娘,我那麼信任你,你竟偷襲我......”
宋知意心情極差,“你不也偷襲了我?”
瞧見她手腳上的鐐銬,折鏡沉默了一瞬。
他勸道:“宋姑娘,王爺不是壞人,隻能怪你之前得罪他得罪狠了,等他消了氣,自會放你出去的。”
說罷,他作了一揖,離開了雲雪閣。
見雲雪閣又增加了守衛,折鏡搖了搖頭,去了前殿。
確定折鏡走遠了,宋知意唇角浮上冷笑。
她扭動戒指,從玉戒裏拿出一根粗鐵絲。
粗鐵絲微擰成鉤狀,很快打開了手銬鐐銬。
區區鐐銬,也想困住她?未免太瞧不起人了!
可即便解開了鐐銬,宋知意心裏也不舒服。
她揉了揉被硌出紅痕的細嫩手腕,咬牙切齒。
“該死的臭男人,還跟老娘玩囚禁play,早晚要了你的狗命......”
她堂堂華夏特工軍醫,又有玉戒這等神器,想離開遲早能離開。
罵完心裏好受了些,宋知意卻有些發愁。
靖王陰險算計,為了防止她再逃,不但給她戴了鐐銬,還在雲雪閣附近加強了守衛。
第一次出逃沒成功,再想來第二次,怕是有些困難。
貝齒咬了咬唇,宋知意眼底閃過狠色。
實在不行,隻能想個狠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