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珩輕蔑一笑。
上位者的威壓散開,整個大殿的空氣都隨之凝滯。
“你也配和本王討價還價?”
宋知意被那淩厲的氣勢震懾,無奈地撇了撇嘴。
“不願意就算了,殿下人品高潔,我相信殿下不是過河拆橋之人......”
論武力,她不是靖王府這些侍衛的對手。
論權勢......靖王權勢滔天,捏死她就像捏死一隻螞蟻那樣簡單。
她宋知意能屈能伸,暫時忍幾天又如何!
蕭景珩冷哼,“油嘴滑舌,趨炎附勢!”
折鏡站在一邊,對著宋知意笑了笑。
他倒是覺得,這宋姑娘能屈能伸,很有意思。
很快,一個戴著鐐銬的囚犯被帶進大殿。
那人蓬頭垢麵,胡子拉碴,看不清年歲,不過能看出已被關了很久。
蕭景珩抬了抬下巴,折鏡立刻會意。
他上前,扼住那男人下巴,把一顆藥丸塞進他口中。
隨後,看向宋知意。
“宋姑娘,我剛給此人喂下劇毒,還請姑娘展露身手。”
宋知意慎重上前,給那人把脈。
蕭景珩心狠謹慎,竟不惜用旁人性命來試探她的醫術。
如果她解不了此毒,怕是再難獲取靖王信任。
昨晚她害的此人顏麵盡失,這男人怕是恨不得把她扒皮抽筋......
纖手搭上那人脈搏,宋知意麵色冷靜嚴肅。
她一邊診脈,一邊觀察那囚犯的情況。
他已毒發,渾身血脈噴湧欲炸,七竅漸漸滲出鮮血。
宋知意心下微沉,不由得看向靖王。
“你們竟給他下了沸血散?如果我救不活他,豈不是草菅人命!”
蕭景珩隔岸觀火,深潭般的眼眸裏毫無波瀾。
“他本就是該死之人,能活到現在為本王試毒,已是本王寬宏大量。”
宋知意掐緊指尖兒,假裝從隨身荷包裏拿出解毒丹,隨後又問折鏡要了銀針。
顯然,靖王並不在乎人命。
她再次感受到權勢壓人,上位者無情殘忍。
如果想在昭國活下去,她就得變得強大!否則,怕是某日也要成為權力鐵蹄之下的亡魂!
那衣衫襤褸的囚犯七竅出鮮血,偏還笑著,如同解脫。
“死......死了......未嘗不是解脫......”
因為沸血散的緣故,那人有血爆之勢,倒在地上劇烈地抽搐著,似乎隨時要爆血而死!
蕭景珩端坐在上首,寒眸一動不動地盯著宋知意。
“宋知意,你最好抓緊些時間,否則一會兒拖出去的,可是兩具屍體。”
沸血散毒性刁鑽猛烈,比鶴頂紅還要厲害。
它能短時間內讓人熱血沸騰,血爆而死。
可即便如此,此毒在天下奇毒的排行榜上依然不如牽心毒。
如果宋知意連此毒都解不了,那幫他解毒就是空談!
宋知意冷靜沉著,拿出手術刀消毒。
“他死不了,也不能死。”
她不受幹擾,纖手越來越穩。
她脫了囚犯的上衣,隨後在幾處大穴下了針,又用手術刀在劃開幾個十字刀口。
瞬間,鮮血劇烈噴出,很快流的滿地都是。
不過,那囚犯卻平靜下來,遠不如剛才那般痛苦激烈。
宋知意給他擦拭鮮血,又逐一上藥包紮。
完成之後,才細細地把手術刀擦淨消毒,這才收了起來。
她抬起清冷雙眸,看向蕭景珩。
“我已經給他喂了解毒丹,又排出體內毒血,隻需要服藥靜養幾日,很快就能痊愈。”
折鏡上前檢查那囚犯,隨後對著蕭景珩點了點頭。
宋知意說的沒錯,此人體內的毒確實已經排出來大半,剩下的已構不成生命威脅。
蕭景珩眯起黑瞳,細細地打量著宋知意。
“你還真有幾分本事,既如此,本王暫時留你一命。”
“我既說能為王爺解毒,就絕不食言。”
宋知意輕笑道:“容我先給王爺把脈,等回去之後,再製定一套解毒辦法,保管王爺兩月之內如獲新生。”
蕭景珩聞言,冷冷地笑了起來。
“從今日起,你就住在王府,沒有本王的命令不準出去。”
這女人狡詐,放她出去,她一準兒逃的無影無蹤。
隻有把她困在身邊,他才能心安!
宋知意臉上笑容僵住。
“靖王殿下,這不太好吧?我們孤男寡女的,別人會胡說的,名節壞掉,我將來還怎麼嫁人?”
靖王這是變相囚禁她!如果被困,她就真的成了板上魚肉了......
“你救治陸行安兩年,聽說時常貼身照顧,怕早已有了肌膚之親。”
蕭景珩冷笑:“你這樣的女人,跟本王談什麼名節?”
宋知意索性順水推舟。
“殿下既知道我是陸行安的人,也該知道把我留下會落人口舌,到時候傳出殿下強搶民女的流言,未免影響殿下清譽。”
“不如殿下及早放我回去,我們的約定依然作數。 ”
“本王不在乎名聲,你少癡心妄想。”
蕭景珩耐心耗盡,冷臉道:“記住,你隻有兩個月時間。”
見蕭景珩軟硬不吃,宋知意忍不住腹誹。
她剛買的院子,剛添置的家具,一天都沒來得及享受,全都便宜了宋家人......
宋知意歎了口氣,上前給蕭景珩診脈。
蕭景珩眼神陰冷地盯著她,壓力十足。
宋知意五官精致,膚色白皙,一雙桃花眸水汪汪的,如同秋水泛波,看人時嫵媚多情,專注時引人遐想。
眼看著她秀眉越擰越緊,蕭景珩臉色也越發黑沉。
“怎麼了?”
“你的情況比我預料的還要棘手。”
宋知意道:“你體內元氣耗盡,幾乎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那牽心毒又已至心脈附近,得及時排毒,若是再晚些三天,一切都來不及了。”
蕭景珩沉聲道,“那就今天就開始解毒。你可想到辦法了?”
宋知意道:“藥浴,針灸,放血,服藥,缺一不可。”
她讓折鏡取來筆墨,在紙上寫下兩張藥方。
一張是藥浴所用,另一張則是口服藥,為遏製毒性所用。
“宋姑娘,這些都是尋常藥草,你確定可以?”
折鏡看了方子,有些納悶兒。
宋知意道:“這些隻是初步要用的藥草,至於後續的,我過後會另外開方子給你。”
折鏡應下,親自出去辦。
蕭景珩已有些疲憊。
“徐管家,帶她去雲雪閣。”
徐管家進來,客氣地道:“宋姑娘,小人帶您去歇息。”
走了不遠,宋知意便看到一處奢華至極的大殿。
宋知意眼神微閃,駐足向往地問。
“徐叔,這裏看起來不錯,我能住這裏嗎?”
徐管家慈祥地笑了。
“宋姑娘說笑了,這裏是王爺的寢殿,您的院子在隔壁呢。”
宋知意眼皮一跳。
住這麼近?
難道,靖王想時刻監視她?
看來她得再多加幾分小心。
想到進府之後,她所見侍衛家丁都是男人,宋知意心中疑惑。
“靖王可有娶妻納妾?”
徐管家笑嗬嗬地道:“王爺不近女色,前些年一直縱橫沙場,極少跟女子接觸,回來之後又身中劇毒,更無暇婚事了。”
宋知意瞪大眼睛,“他不會是給子吧?”
徐管家若有所思。
“給......子?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