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宛神情溫和,轉身將放在一旁的禮物拿來。
“這是我挑的玉鐲,本來還擔心不合適,不過現在看來,很配你的氣質。”
“希望你能喜歡。”
其實沈漾對首飾不太感興趣。
不過陸宛態度真摯,除了鐲子以外還準備了不少禮物,看上去就知道用了不少心思。
沈漾知道這些都是送給“沈家小姐”的,於是沒拒絕,而是禮貌地說了一句“謝謝”。
見狀,陸宛更滿意了,彎起眉眼。
“小漾長得又漂亮,性格也好,可惜了我家雲深,沒能和小漾妹妹成一對。”
沈振庭聽到這話,笑道:“以後兩個孩子多接觸接觸,也說不定呢。”
陸宛但笑不語。
她弟弟的性格,她最了解,恐怕和女孩子是不會有什麼牽扯了。
“我這次來也是為了我和沈煜的婚事。”
陸宛話鋒一轉,“現在我們兩個事業都穩定下來了,我的意思是,也是時候談談婚姻大事了。”
沈煜頓時如遭雷劈。
他臉色迅速沉了下去,剛要開口反駁,沈漾卻忽然往前踉蹌半步。
她實在被陸雲深身上的功德金光晃得有些不適,下意識想換個地方站,沒成想腳下被地毯邊角絆了一下。
倒黴屬性如影隨形,沈漾竟然有些習慣了。
隻是下一瞬。
“小心。”
陸雲深抬手扶了她一把,在觸碰到的一瞬間,沈漾隻覺得一股溫暖的氣流,順著他的指尖湧了過來。
她猛地一怔,隻覺得原本縈繞在周身的滯澀感瞬間消散大半,甚至就連手背的傷口也不那麼疼了。
就好像......
剛才玉佩碎裂後湧上的黴運氣息,全都被這股暖意衝得淡了許多。
她抬頭看向陸雲深,對方也正看著她,似乎對這突如其來的觸碰有些意外。
沈漾迅速收回手,心頭卻掀起波瀾。
陸雲深身上的功德之力,竟能抵消她的黴運?
而且看這效果,至少能讓她安穩好幾天。
“你沒事吧?”陸雲深聲音低沉,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沙啞,卻莫名讓人覺得安心。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身上的功德,沈漾怎麼看他,怎麼覺得順眼。
“......我沒事。”
沈漾搖搖頭,目光忍不住又掃過他身上的金光。
這會兒她適應了些,那光芒變得溫潤卻厚重,讓人覺得渾身都暖洋洋的。
這不就是一枚能行走的擋災玉佩嗎?
小渡不知什麼時候從樓上飛了下來,靠在沈漾肩頭歪了歪腦袋,黑亮的眼睛盯著陸雲深。
沈漾則為了確定心中的猜想,悄悄往陸雲深身邊挪了半寸,果然,隨著她的動作,周身的滯澀感似乎又淡了些。
她正想再靠近點試試,卻被沈煜冷眼看穿。
“沈漾,你湊那麼近幹什麼?”
一句話,使得幾人的視線全都落在了沈漾的身上。
還不等沈漾開口解釋什麼,落在她肩上的小渡忽然探了探腦袋,眼睛死死盯著陸雲深,隨後大聲啼叫起來。
“短命!短命!”
“要死!要死!”
小渡的叫聲尖銳又響亮,在安靜的客廳裏格外刺耳。
陸宛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反應過來,連忙打圓場。
“這鳥......是八哥吧?倒真是特別,還會說這麼多話,挺機靈的。”
她其實感覺這黑鳥更像是烏鴉,但哪有烏鴉會說話的?
陸宛刻意避開了短命這些不吉利的詞,想把氣氛拉回來,可沈煜憋著一肚子火,冷嗤一聲:
“機靈?我看就是晦氣東西!”
“跟某些人一樣,走到哪都帶著喪氣,剛回來就咒別人,這不是成心給陸家添堵嗎?”
他話裏話外都在指桑罵槐,眼神死死盯著沈漾,滿是嫌惡。
沈漾指尖微頓,將小渡往肩頭攏了攏,抬眸看向陸雲深,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它沒說錯。”
“陸先生印堂發黑,眼下有青氣纏繞,是典型的短命之相,若找不到化解之法,恐怕活不過半年。”
這話一出,客廳裏的空氣瞬間凝固。
沈振庭的臉色徹底變了,聲音帶著幾分急切。
“阿漾,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陸雲深確實自出生以來就百病纏身,看過不少醫生都沒查出症結,沈漾的話,正好戳中了陸家的軟肋。
而沈煜更是像抓住了沈漾的把柄,指著她的鼻子罵道:
“你胡說八道什麼,剛從山上下來就學了些裝神弄鬼的東西,還敢咒別人?”
他越說越激動。
“當年要不是你命不好,克父克母的,爸媽也不會把你送到山上,現在回來倒好,帶個破鳥到處咒人,說靠近你都得倒黴!”
“夠了。”
先聽不下去的是陸宛。
她麵色緊繃,拉住了沈煜,“小漾好歹是你妹妹,而且剛被接回來,你怎麼能說這麼過分的話?”
雖然作為陸雲深的姐姐,聽到沈漾的話難免生氣,但不可否認的......
沈漾說的都是事實。
沈煜被陸宛當眾教訓,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怒火一下子衝昏了頭腦。
他猛地甩開陸宛的手,聲音拔高了八度:“我過分?她咒雲深活不過半年,這就不過分了?”
“你還幫著她說話,這婚我看也別談了,退了算了!”
這話一出口,客廳裏徹底安靜下來。
沈振庭臉色鐵青,指著沈煜的手都在抖。
“你個混小子胡說八道什麼,婚姻大事是你說退就能退的?”
陸宛也愣住了,眼底閃過一絲受傷,隨即又恢複了平靜,似乎那一瞬間的情緒並不存在。
“沈煜,你確定要這麼說?”
其實沈煜話一出口,就後悔了。
他雖然討厭包辦婚姻,卻也知道退婚對沈陸兩家的影響有多嚴重,真鬧僵了,他根本承擔不起後果。
可話已說出口,收也收不回,隻能硬著頭皮梗著脖子,卻不敢再看陸宛的眼睛,聲音也弱了下去。
“誰讓她先亂說話,還帶個破鳥添亂?”
他越說越沒底氣,最後幹脆別過臉。
“反正退婚也不是我一個人的事,你們愛怎麼著怎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