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下達三天後,正值中秋佳節。
霍無疾欣喜若狂,在侯府大擺宴席。
這名為中秋宴,實則是他慶祝襲爵的盛典。
侯府上下張燈結彩,賓客們觥籌交錯,奉承之詞不絕於耳。
宴會開始前,我脖子上套著一個精致的皮項圈,鎖鏈由霍無疾親自牽著。
我被迫跪在庭院門口,充當迎賓犬。
每當有賓客到來,霍無疾都會得意地介紹:“來,看看本侯新養的狗。”
賓客們對我指指點點,發出陣陣哄笑。
有人甚至學著狗叫來逗弄我,還有人將吃剩的骨頭扔到我麵前,看我如何反應。
我依舊眼神空洞,仿佛毫無知覺。
宴至高潮,霍無疾將我牽到庭院中央,對眾人說要表演一出馴服猛獸的馬戲。
他命人去馬廄,牽來我的戰馬踏雪。
接著,他將我按到在地,然後用馬鞭狠狠抽打踏雪,逼它從我身上踩踏過去。
但踏雪通人性,它不僅不肯踩踏,反而用身體護住我。
並對霍無疾發出憤怒的嘶鳴,前蹄高高揚起,充滿了攻擊性。
霍無疾被徹底激怒,他獰笑道:
“好一匹忠心護主的畜生!既然如此有情有義,正好宰了做一道麒麟送子羹,給本侯未出生的世子好好補一補!”
府裏的屠夫袒胸露肚,喝了一大口酒,將酒氣噴在尖刀上,獰笑著向踏雪走去。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走水了!走水了!”
一聲嘶啞的呼喊,從後院的方向傳來。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後院一處柴房火光衝天。
負責打掃茅廁的福伯,不知何時引燃了早已準備好的柴堆。
眾人頓時慌亂起來,紛紛起身躲避。
趁著府中亂作一團的間隙,福伯跛著一條腿衝到踏雪身邊。
他用藏在袖中的小刀飛快割斷了韁繩,然後一掌拍在馬臀上,嘶吼道:“快跑!快跑啊!”
踏雪長嘶一聲,衝出早被福伯打開的後院側門,瞬間消失在深沉的夜色中。
霍無疾顏麵盡失,氣得五官都扭曲了。
他一腳將筋疲力盡的福伯踹翻在地,拔劍指向他。
“一定是霍同光這個瘋子指使的!”
“來人!把這兩個叛主的奴才,給我一同就地正法!”
兩名霍無疾的親衛立刻拔出腰刀,一個走向癱倒在地的福伯,另一個來到被鐵鏈拴在柱子上的我麵前。
他們高高舉起屠刀,賓客們發出了壓抑的驚呼。
嚴碧瑤的臉上,則露出了無比快意的笑容,她仿佛已經看到我們血濺當場的畫麵。
刀刃帶著破風之聲落下。
隨著“鐺鐺”兩聲脆響,兩支弩箭激射而來,將屠刀攔腰折斷,我和福伯卻安然無恙!
“保護侯爺!”
庭院四周,那些穿著家丁服飾、端茶送水的下人裏,瞬間有數十人扔掉手中的托盤,從衣襟下抽出雪亮的尖刀。
與此同時,四周高高的院牆之上,倏地出現了無數手持弓弩的黑衣人,冰冷的箭頭齊齊對準了院中眾人。
我早已擺脫項圈和鎖鏈,被親衛簇擁著,走向早已呆若木雞的霍無疾和嚴碧瑤,眼中恢複了往日的清明和犀利。
“鳩占鵲巢的蠢貨,真當自己是這侯府的主人了?”
就在此時,一名身穿夜行衣的黑衣人,如鬼魅般從房梁的陰影中飄落,在我麵前單膝跪下。
“侯爺。”
我無視周圍所有驚駭欲絕的目光,對黑衣人冷聲下令:
“立刻通知宰相大人,就說一切順利,霍同光已死。”
“讓他按原計劃,動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