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陳嶼出差第三天，正好是我們結婚五周年的紀念日。

這一次，陳嶼大概不想演了，到第二天淩晨也沒來電話和信息。

我平靜地哄兒子睡下，剛點進朋友圈，第一條是倩倩發的。

高級餐廳裏，倩倩捧著生日蛋糕，陳嶼低頭溫柔地給倩倩戴上項鏈，宛如一對壁人。

配文是：【謝謝兄弟陪我過的第一個生日，有你真好~】

那條項鏈，上周我在商場櫥窗裏看了很久，陳嶼卻皺著眉說“太招搖，不適合你”。

原來不是招搖，隻是他覺得我不配。

就像五年的婚姻，比不過女兄弟的生日，心徹底死了。

好奇怪，明明早就決定放下了，為什麼心還是會刺痛？

我伸手抹掉眼角的淚水，手機卻再次響起，是倩倩發來的短信。

【嫂子，嶼哥說這條項鏈的設計靈感是‘唯一’，戴在我脖子上，是不是比戴在你脖子上好看多了？】

我死死地攥著手機，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裏。

下一秒，婆婆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我深吸一口氣，按了接聽。

電話那頭，婆婆聲音滿是陰陽怪氣：“哎喲，晚晴啊，還沒睡呢？”

“也是，一個人在家帶孩子是挺辛苦的，不像我們倩倩，就是會心疼人。”

“你看她發的朋友圈了嗎？知道嶼兒出差累，還特地飛過去陪他吃飯解悶，多懂事啊。”

她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根細細的針，紮在我的神經上。

“你再看看你，整天就知道圍著孩子轉，把自己搞得跟個黃臉婆似的，男人在外麵打拚，回家看到你這張喪氣的臉，能有心情嗎？”

“說實話，我當初中意的兒媳婦就是倩倩！人漂亮嘴又甜，哪像你，木頭樁子似的！要不是你肚子裏爭氣，生了個孫子，我早就讓陳嶼休了你了！”

電話裏婆婆還在喋喋不休的數落，我突然覺得很可笑。

我辭掉工作，放棄前途，在這個家當牛做馬，換來的就是“黃臉婆”和“木頭樁子”。

而倩倩，什麼都沒做，就成了他們眼中“懂事”“會心疼人”的好女孩。

我冷笑一聲，第一次打斷了她的話：“媽，既然倩倩這麼好，不如就讓她來當您的兒媳婦吧。”

電話那頭愣住了。

我繼續說：“我現在就退位讓賢，跟陳嶼離婚，讓倩倩名正言順地進門，成為您心心念念的好兒媳。”

“請您轉告您的好兒子，離婚協議書已經擬好了，等他回來立馬就可以簽字。”

說完，我直接掛斷了電話。

不出十分鐘，陳嶼的電話就追了過來。

我一接通，他咆哮出聲：“鬱晚晴！你瘋了是不是！你至於嗎？”

“倩倩今天生日，我就陪她吃了頓飯，你居然就和我媽胡說八道，你過分了！”

“你現在就給我媽打電話道歉，說你剛剛說的是胡話！聽見沒有？我沒時間陪你無理取鬧！”

“沒胡說為什麼要道歉，說我過分，陳嶼，你還記得今天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嗎？”

陳嶼頓了兩秒，聲音弱了下去：“這不是在出差嗎？事多忘記了，你至於斤斤計較，我回去給你補上，你記得給我媽打電話道歉！聽見沒有！”

眼前閃過我們第一個結婚紀念日。

那時候我們很窮，他攢了兩個月的工資，給我買了一個水鑽發夾。

他笨拙地為我戴上，眼睛卻亮晶晶：“老婆，委屈你了。你放心，以後我一定努力掙錢，讓你過上最好的日子，買最貴的首飾。”

如今，他確實有錢了，也確實買了最貴的首飾。

隻可惜，戴著首飾的人，不是我。

而他，也早已忘了當初的誓言。

疲憊感湧上心頭，都要離婚了，何必再追問呢？

“陳嶼，離婚協議我簽好字了，回來記得簽字。”

掛斷，關機，一氣嗬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