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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嫌棄一生的我被嫌棄一生的我
今夜不睡

1

懷孕六個月,我在除夕家宴上狂吐不止,老公見狀緊皺眉頭,沉著臉說:“大過年的,你能別出來惡心人嗎?”

他連退兩步,把衣服蓋在我妹妹杜月漓臉上。

杜月漓用手捂著鼻子,臉上的表情分明是嫌棄,但卻故作關心地說:“姐夫別生氣,姐姐也不是故意要在家宴上吐的,可能是她看到你對我好,所以才生氣吧…”

杜月漓一身若有若無的廉價香水味直衝我的鼻腔,聽到這句話後我更是覺得頭昏腦脹,直接衝進了廁所嘔吐。

二十分鐘後我從廁所出來,卻看到一家人看我的臉色都帶著厭惡。

.

顧承深是我結婚五年的老公,但他此時此刻正哄著我的妹妹,同時向我投來煩悶的目光。

一旁的大姑開口:“行啦杜明月,這些人哪個不是懷過孕的?誰整天像你一樣嬌滴滴的了?你說你做樣子給誰看?”

二姨砸砸嘴,不滿的態度溢於言表:“好不容易盼來過年,結果還要聽她吐個不停,真讓人惡心。算了算了…不吃了…”

我吐得昏天暗地,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隻能環視四周,盼望能有一個為我說話的人。

可我等了近一分鐘,整場都沒人在意我佝僂的脊背和無助的表情。

我紅著眼睛看向顧承深:“你眼中還有沒有我這個老婆?還有沒有我們倆的孩子?”

我當場讓顧承深下不來台,他臉色陰沉,手也攥緊握成拳頭。

但最先說話的還是杜月漓:“姐夫,你別因為我和姐姐打架,她懷著孕辛苦,這剛剛六個月,萬一流產怎麼辦?”

顧承深吐出一口氣,安撫似地拍拍杜月漓的肩膀說:“杜明月和我結婚五年,今年才剛剛要上孩子,她才舍不得讓自己受委屈呢。

你呀,受欺負了還要替別人說話,如果你姐姐也能像你這樣懂事就好了。”

我忍受著這一家子對我的指指點點,下一秒被顧承深推出門外。

他說:“杜月漓受夠了委屈,家裏人也因為你鬧得不愉快,不如你自己出去吃,別來打擾我們過年團聚。”

他語氣冰冷,在他轉頭離開之前,我甚至還聽到顧承深嘟囔著:“好好的一個除夕團圓家宴,怎麼被你弄成這樣…”

夜晚狂風呼嘯,我在門外被凍得幾乎快站不住腳,顫顫巍巍地打了輛出租車。

而去往的地點是第一人民醫院。

除夕夜,醫院都是冷冷清清,就算有人看病也是兩人一起。

隻有我大著肚子穿著單薄,頭發亂得像個鳥窩一樣狂奔進醫院大廳。

我紅著眼對值班醫生說:“我要把孩子打掉。”

她調出我的檔案,麵露難色道:“你這一胎要得不容易,確定要打掉嗎?”

我當然知道這個孩子的來之不易。

想當初為了留住孩子,我每天要吃上花花綠綠二十多粒藥,保胎素更是不要錢似地注射進我的體內。

不止這些,我甚至還生活不能自理,就連最普通的提褲子都做得困難,這更引起了顧承深的不滿。

他不僅不幫我,還站在一旁嘲諷我是個“大肚婆”。

我看著細密的妊娠紋出現在曾經光滑的皮膚上,總是忍不住在深夜痛哭。

我閉了閉眼睛,歎口氣說:“確定打掉。這孩子就算生下來,恐怕智商也是不高,畢竟他爹的質量就不行。”

醫生聽完撲哧一笑,可能我的語氣太過真誠,讓醫生都沒有任何反駁的理由了。

“已經六個月了,打掉的話風險還是比較大,你這幾天回家好好準備,一周後來醫院手術。”

我親眼看到她替我預約了七天後的時間,手忍不住搭上了肚子,這才離開醫院。

回去途中,手機響個不停。

我拿出一看,竟然是杜月漓打來的。

“姐姐你回來了嗎?承深他也是生氣了才把你趕出去的…都是我的錯,你別生氣了。”杜月漓的聲音聽起來帶著哭腔,更襯得她柔弱了幾分。

我還沒搭話,就聽見那邊傳來顧承深的怒吼:“你道什麼歉啊?!杜明月她不愛回家就趕緊滾!最好一輩子都別回來!全家人看了她都心煩!”

2.

顧承深吼得怒氣衝衝,聲音直衝我耳膜,連帶著街邊其樂融融的路人都用異樣的眼神盯著我。

他們竊竊私語,又對我指指點點,好像我是一個小三上位結果被人拋棄的不知廉恥的人。

我有些茫然地看著正在通話的頁麵,嘴巴動了幾下,最終沒有說出一句話。

反而是杜月漓開口,她語氣裏的得意愈發明顯:“姐姐別難過,他也是太生氣了才會護著我,姐姐要是多聽話一點,現在也不會被趕出去。”

我在寒冬臘月時,護著大肚子艱難地行走在雪地上。

除夕之夜沒有出租車,等我回到家時已是淩晨。

我凍得渾身發抖,推開門卻發現屋子裏空無一人,隻剩下殘羹冷飯放置在桌子上。

手機聲響起,是顧承深。

“你回家了沒呢?我們現在在世紀大廈這邊看表演,月漓的相機忘記帶出來了,你快點給拿過來。”

我忍不住紅了眼眶。

他隻意識到要給杜月漓拍出好看的照片,卻沒有想到我懷孕六個月被他趕出家門,身上穿得單薄,回到家後對著一片狼藉發呆。

他隻意識到杜月漓年輕貌美,拍出來的照片肯定驚豔眾人,卻會在當著所有人的麵嘲笑我是個黃臉婆,上不了台麵,還要出來丟人現眼。

可我的身材走樣後,顧承深不但沒有覺得心疼,反而是把我漂亮的衣服都送給了杜月漓。

我記得他說:“反正你大個肚子也穿不上,就算穿上了也是難看至極,白白糟蹋了衣服。”

顧承深就這樣不經過我的同意,任由杜月漓在我麵前隨意試穿。

而兩個人配合默契,一個負責試衣服,另一個還會拿水拍照。

我站在旁邊,儼然變成了他們倆的陪襯。

杜月漓看著麵色陰沉的我,柔柔弱弱地躲在顧承深懷裏,裝出一副瑟瑟發抖的樣子說:“承深哥,姐姐這樣盯著我,我好害怕啊。”

我被氣紅了雙眼,雙目猩紅地注視著在我麵前依偎著的二人。

我用手指著門口怒吼:“滾出我的房間!”

不料卻被顧承深一巴掌打倒在地。

他惡狠狠地看我,另一隻手還不忘記把杜月漓攬入懷中:“杜明月我給你臉了是不是?你真當自己可以隨便使喚別人嗎?”

我捂著肚子不出聲,冷汗已經從鬢角流到地上。

反而是杜月漓幽幽開口:“算了算了,姐姐衣服雖然漂亮,但也都是些便宜貨。”

她這話說得不假,自從我和顧承深結婚,就被教育一定要省吃儉用,衣服質量也下降了好幾個等級。

可顧承深卻偷偷拿錢給杜月漓買奢侈品,還故意讓我穿著邋遢的衣服和她站在一起做出對比。

他盯著我大肚子的模樣滿臉嫌棄,拍下照片轉手發在家族群裏。

“你們看看這兩個人的對比,明明都是一家人,杜月漓美若天仙一般,而杜明月呢?現在看起來像個豬一樣,都不配和別人站在一起。”

我看到了這條信息,內心一片荒涼,紅著眼睛想要辯駁幾句。

卻發現群裏三弟已經開口說話:

“哎呀,杜明月一直都沒有月漓姐姐好看,懷孕之後更是讓人作嘔。”

我的手指哆嗦個不停,我對三弟就像是自己兒子一樣寵愛有加,逢年過節都會給他包大紅包,沒想到他居然會這麼形容我。

眼淚不聽話地往下掉,兩分鐘後,群裏杜月漓出來打圓場:“承深哥你別這麼說了,姐姐她從小就愛和我攀比,如今聽了你的話肯定要傷心了。”

“她怎麼好意思傷心?她又不是沒在群裏,有什麼不能說的?@杜明月”

顧承深的這條消息直接罵到我的頭上,但我卻隻是默默關閉了手機裝作沒看見,安慰自己生下孩子就會好的。

3.

想到這裏,我又憑什麼在這麼冷的天走到世紀大廈,去成全這兩個人拍照?

我獨自一人吃了飯,迷迷糊糊在床上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床上拉起來,剛睜開眼便是顧承深生氣的麵容。

“我跟你說話你聾了是不是?昨天月漓化了好看的妝,一張照片都沒拍上!你就在家裏睡大覺嗎?!”

我被他拽下來,身體頓時挨到冰涼的地板上,就連肚子都隱隱作痛了起來。

我麵色蒼白,控製不住地發出一個字:“疼…”

顧承深愣住,下意識地把我從地上扶了起來,但嘴上不依不饒道:“我有那麼大力氣嗎?你別裝這麼柔弱了,傷到孩子怎麼辦?”

我沒說話,隻一味地低著頭,任由他把我安撫在床上。

顧承深看看皺眉的我,抿著嘴不說話,隻是把寬厚的大掌按在我的肚子上,源源不斷的熱意傳來,讓腹中的胎兒逐漸安穩下來。

“…孩子怎麼樣?都快七個月了,應該也成形了吧?”

我苦笑,心想每次產檢都是我一個人去,顧承深自然不知道胎兒如今應該是什麼樣。

下一秒,杜月漓推門而入。

顧承深的手還沒來得及把手拿開,杜月漓的臉色當場就冷了下來。

她的眸子頓時湧上一層水霧,帶著紅撲撲的臉蛋更顯得她難過與脆弱:“承深哥你在這啊…那我不打擾你和姐姐說話,我先打車回家了…”

顧承深聽聞,連忙過去拉住她的手,語氣明顯著急了起來:“打車做什麼?我送你!”

他扭頭看向還在皺眉的我,輕飄飄留下一句:“行了行了,你別鬧脾氣了,家裏昨晚商量要一起去旅遊,你也來吧。”

這施舍的語氣讓我苦笑不止,隨即我淡淡拒絕道:“我就不去了,你們玩得開心。”

我分明看到這兩個人都神色一愣,沒想到一向纏著顧承深的我,有一天竟然也會說出拒絕的話。

我注視著兩個人離開,良久才起身收拾出一個小行李箱,打算去賓館住著等待手術。

我站在門口打車,沒想到顧承深又返回家,看著拿行李箱的我有些怔愣,臉色也變得陰沉,問:“你去哪?”

我努力找著借口,沒想到顧承深根本不相信,將行李扔回家後就把我推上車。

我不得已隻能坐在後座,聽著杜月漓和顧承深說話。

座位前的杜月漓興高采烈,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顧承深則是寵溺地望著她,時不時還撫摸著她的頭發。

杜月漓對車的構造比我還要熟悉,可想而知顧承深已經單獨帶她出門多少次。

他從反光鏡裏看到我的臉色不好,突然開口解釋道:“前兩次月漓說想出去走走,我就帶她去玩了。”

良久我才意識到顧承深在和我說話,而我隻是淡淡地說:“哦。”

一時間,車內的空氣都冷了幾分。

顧承深明顯不滿意我的回答,把車停在路邊讓我滾下去。

我被莫名其妙扔在路邊,寒風呼嘯,吹得我臉都開始發麻。

好不容易回到家後,我才意識到家裏所有人都已經去旅行了,可我卻連旅行的目的地都不知道。

我苦笑著把行李攤開,獨自一人等著醫院的手術通知。

不出一周,醫院就打來了電話,通知我可以住院安排術前檢查。

我躺在病床上,一通折騰下來連呼吸都成了困難,無力地刷著動態。

映入眼簾的第一條就是顧承深發的大合照,照片裏人人都喜笑顏開,杜月漓挽著他的胳膊,兩個人的臉湊在一起,笑得如此燦爛。

而我這個正牌妻子躺在病床上,插著呼吸機看自己的老公和妹妹宛若一對熱戀中的情侶。

評論裏紛紛誇讚顧承深和杜月漓有多麼多麼般配,更有甚者說:讓顧承深和我離婚,支持這倆人在一起的。

杜月漓偏偏回複了這條評論道:“哎呀你們別瞎說啦!承深哥…還沒說什麼呢!”

4.

這句話不正是說明杜月漓早就想要取代我的位置了嗎?

出乎意料的是,我竟然不覺得難過,反而還覺得有些可笑。

我抬手,給這條動態點了個讚。

沒想到緊接著杜月漓就打來了電話。

我不想讓大家看到我虛弱的模樣,於是抬手掛斷,沒想到她不依不饒:

“姐姐,我真不是故意要評論給你看的…我沒想到你和徐飛有聯係方式。”

徐飛是顧承深的好朋友,也是支持我和顧承深離婚的那個人。

杜月漓發了一大堆話,見我不回複也有些下不來台,留下一句:“那我讓徐飛和你解釋。”

徐飛倒是個直爽的,發了條語音過來:“嫂子,你要是實在受不了,就和顧哥離婚吧。

你看人家月漓和顧哥站在一起,簡直是郎才女貌,不然人家為啥不帶你拍合照啊?

哎…你要是實在不願意離,我就跟你道歉,祝福你們倆長長久久。”

我聽完他的話,反而有些感激他。

我隻想著要打掉孩子,卻忘了要抓緊辦離婚手續。

於是我回複道:“不用道歉,你也沒說錯什麼。有沒有合適的律師能給我推薦一下?”

徐飛以為我想通了,生怕我反悔似的,一連推薦了五個律師好友,還囑咐我快點加好友,春節假期一過就能領離婚證。

我自虐一般又點進合照,沒有我的存在,大家似乎確實都玩得興高采烈。

“二號床杜明月,明天就可以安排手術了,準備好了嗎?”大夫走進病房和我問話。

我再次摸了摸隆起的肚子,點點頭說:“準備好了。”

等我再睜開眼睛,腹部已經一片平坦,隻剩下身體傳來絲絲麻麻的疼痛感讓我清楚地意識到,我已經失去了那個孩子。

我在醫院又躺了三天,回到家後發現家中並沒有人回來的痕跡。

他們一大家子,就這樣出去玩了近半個月,可期間卻沒有人給我打過一通電話,而顧承深連句簡單的問候都沒有。

我拿出手機,動態裏都是杜月漓各種各樣的景點打卡圖,而拍照的人不言而喻,自然是顧承深。

兩個人手指比劃成一顆愛心,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他們的感情有多深厚,我看到有不明真相的公司同事在底下留言道:

“哇嫂子長得真漂亮,顧哥你真有福了!”

可我記得,顧承深在剛和我談戀愛的時候,也曾經體貼地給我背包,替我挽起長發,甚至還貼著我的臉說:一輩子都對我好。

但這些都已經成為了過去。

現在刷到動態的我,已經不覺得痛苦,反而是麻木成為習慣,不再有任何情緒起伏。

我打車去到了同事家,準備在她家暫住,順便整理離婚要用到的文件。

沒想到顧承深一個電話打過來,說一家人即將到家,要我做好飯,還特意叮囑了杜月漓愛吃的菜係。

如果我沒把孩子打掉,滿打滿算也已孕七月,顧承深居然會叫一個孕婦在廚房忙忙碌碌,甚至還要額外關注時刻準備上位的小三。

我沒說話,直接把電話掛斷了。

顧承深接連幾個電話打來都被我選擇了拒接,沒多久徐飛發來信息說:“嫂子,你在哪呢?顧哥找你好久了!”

就算他找我,也無非是想要我回去繼續當保姆罷了。

可沒想到同事麵色緊張地說:“明月…你能不能出去看一下啊,樓下那個好像是你老公。”

我不想拖累同事,隻能硬著頭皮往下走。

剛一出門,就被顧承深按在牆上動彈不得,跟著他一起來的還有杜月漓。

“杜明月你有病吧?你還玩起失蹤來了,你知道月漓為了找你跑了多久嗎?”

她?為了找我?

我看著穿著簡單的杜月漓,在冰天雪地裏楚楚動人,看見我的時候卻最先撲進了顧承深懷裏:

“太好了承深哥!我們終於找到姐姐了!”

她在顧承深懷裏瑟瑟發抖,而顧承深也心疼地把她裹緊大衣裏,好像我是那個不懂事的小孩子一般。

杜月漓看我不說話,帶著哭腔抓著我的手:“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你放心,我現在就走!”

她的語氣傷心又難過,眼淚掉個不停,更給她增色幾分。

顧承深麵色愈發陰沉,拽著我的頭發讓我給杜月漓道歉。

隻那一刻,我覺得我的尊嚴快要灰飛煙滅。

我梗著脖子大喊:“憑什麼?!你們兩個狗男女在我麵前拉拉扯扯,還好意思讓我道歉嗎?!”

顧承深聽了我的話一愣,杜月漓更是震驚到手指打哆嗦:“你…你怎麼…”

她哭著叫喊:“沒想到你是這麼看我的!好!我去死行了吧!”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跑出去。

而顧承深拽著我的手,惡狠狠地說要是杜月漓有了什麼事,非叫我償命不可。

他一把牽著我就衝到大街上。

我渾身上下隻穿了個羽絨服,就連腳下穿的都是拖鞋,在數九寒冬裏被拽到大街上。

杜月漓並沒有跑遠,隻是一味地站在路中間,好像孤魂野鬼一樣遊蕩。

顧承深緊張地看著車輛在她身邊飛速駛過,推搡著我說:“你快去給她道歉!這麼危險快讓她回來!”

眼前一車燈亮起,後背一個巨大的推力,我被推入車流當中。

隨後我聽見顧承深大喊:“月漓!!月漓你怎麼樣!快打120!”

隨著急救車的聲音響起,護士最先把我抬上了擔架,她們脫下我的羽絨服為我做心肺複蘇。

而顧承深剛從杜月漓臉上移開,正準備怒氣衝衝地指責我一頓時,眼睛突然轉向我平坦的小腹:

“杜明月…我們的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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