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聽到老公的離婚要求後,我長舒了一口氣。
在用了冷暴力,冷嘲熱諷等多種方法後,丈夫總算受不了先提出了離婚。
可沒想到,僅僅三天後,
作為主治醫生的我卻看到了躺在病床上命懸一線的老公。
他說他失憶了,忘了我是誰,也忘了我們之間的過去。
我才知道,答應離婚,是讓我悔恨終身的決定。
.
手術刀劃開皮膚的那一刻,我的手開始微微發抖。
眼前躺著的不是普通的病人,而是我的丈夫,秦亦銘。
“林醫生,您確定要繼續嗎?”助手小王的聲音裏帶著擔憂,
“按照規定,您和病人有直係親屬關係,這台手術......”
“閉嘴。”我打斷他,
“現在全市隻有我能做這台手術。你要是不想做,現在就可以出去。”
消毒水的氣味刺激著我的鼻腔,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的手保持穩定。
作為全國最年輕的神經外科專家,我從未在手術台前如此猶豫過。
可這一次不同。
三天前,秦亦銘還穿著他那身筆挺的警服,站在我的辦公室裏,眼神冰冷地說:
“離婚協議書我已經簽好了,你也簽了吧。”
“就因為我把手術排在我們的結婚紀念日?”
我抬起頭,望著這個陪伴了我十年的男人,
“你知道那台手術對病人來說有多重要。”
“不,林悅。”他的聲音裏帶著陌生的疲憊,
“是因為在我們的婚姻裏,我永遠是最次要的。
你知道我們上一次一起吃飯是什麼時候嗎?三個月前。
你知道我每次在警局加班到深夜回家,看到的卻是空蕩蕩的房子是什麼感受嗎?”
我張了張嘴,卻不想說任何反駁的話。
確實,這些年來,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事業中,
我也承認,自己在婚姻中走了神。
我不願意做這個提出離婚的罪人,
因此,我更加變本加厲的不著家,隻希望他能夠早點懂事,提出離婚。
可是僅僅三天後,我就感覺心臟空落落地疼,
連朋友喊我去的酒局,我都不想參與了。
“秦亦銘,你好狠。”我站在手術台前,看著他蒼白的臉,喃喃自語,
“是不是就想用這種方式挽回我的心?
如果手術失敗了,你就打算徹底讓我記住你,對嗎?”
手術進行了六個小時。
當我小心翼翼地修複最後一處損傷時,突然,監護儀發出了刺耳的警報聲。
“血壓在下降!”
“心率不穩!”
“林醫生,病人情況不太妙!”
我的心跳幾乎停止,但手上的動作卻不能有絲毫遲疑。
這一刻,我仿佛回到了十年前,在醫學院第一次遇見他的場景。
2.
那時的我,還隻是一個實習醫生,而他是來醫院調查一起醫療事故的年輕警察。
我們在醫院的走廊裏偶遇,他穿著筆挺的警服。
“我叫秦亦銘。”他的聲音很好聽,“相信我們會再見麵的。”
確實再見麵了,而且是在同一條走廊。
那天晚上,我剛做完一台十二小時的手術,疲憊地靠在牆邊。
他突然出現,遞給我一杯咖啡。
“辛苦了,林醫生。”他笑著說,“我一直在等你。”
從那以後,他就經常來醫院找我。
有時候帶著盒飯,有時候隻是來看看我。
慢慢地,我習慣了他的存在,習慣了每次做完手術後能看到他的身影。
直到有一天,他在手術室外等我,單膝跪地,手裏捧著一枚戒指。
“林悅,嫁給我好嗎?我知道你最愛你的事業,但是我願意等你,陪著你。”
我哭著點頭答應了。
監護儀的警報聲越來越急促,把我拉回現實。
我鬆了一口氣,小心地完成了最後的縫合。
走出手術室的那一刻,我的雙腿一軟,差點跌倒。
十二個小時的高度緊張,讓我的身體和精神都達到了極限。
我心中沒來由的恐慌讓我知道,我好像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厭倦他。
正當我拖著疲憊的身子往重症監護室走去,卻看見一個身影已經站在那裏。
她轉過身來的時候,我發現這是一張陌生的麵孔。
“您是林醫生吧?”她禮貌地向我點頭,
“我是陳雨薇,下周要去秦隊所在的刑偵二組報到。”
我愣了一下,不明白一個還未入職的新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是王隊讓我來的,”她解釋道,
“醫院按照緊急聯係人打給了王隊,他正在外地開會。”
說到這裏,她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猶豫要不要繼續說下去。
我心裏一陣刺痛。
原來在三天前通知我離婚後,他就立刻把緊急聯係人改成了他的副隊長王明。
而不是我這個還處於婚姻存續期的妻子。
“其實,”她咬了咬嘴唇,似乎在猶豫要不要說出口,
“一個月前,在市局大會上,我遠遠地見過秦隊一麵。
他在台上做工作彙報,那種沉穩幹練的樣子......”
她的眼神變得柔軟,帶著幾分傾慕,“我當時就申請調到他的小組。”
我站在原地,突然意識到什麼。
“對不起,我可能說得太多了。”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順便向我分享了她鏡頭下秦奕銘的照片,
照片中的他,看起來比我印象中的他更加精神和帥氣,
和我在家裏見到的那張疲憊衰老臉龐判若兩人。
這才讓這麼年輕的小姑年對他升騰起了愛意。
我心中一陣冰涼,我真的做錯了嗎?
看著ICU裏躺著的他,內疚和恐懼卻如潮水般湧來。
原來在短短三天裏,他就已經把我從他的世界裏徹底抹去。
如果他永遠不能原諒我呢?
如果他醒來後,第一個想見的是她呢?
如果......他再也不會睜開眼睛呢?
淚水終於不受控製地流下來。
我蜷縮在椅子上,任由自己沉浸在悔恨和痛苦中。
我才發現,我好像還深深愛著這個男人。
3.
“林醫生,病人醒了!”
護士的聲音把我從淺眠中驚醒。
我幾乎是跌撞著衝進病房,
看到秦亦銘正躺在病床上,緩緩地轉動著眼球。
在這之前,我已經整整守候了七天七夜。
“亦銘!”我顫抖著握住他的手,淚水奪眶而出,
“太好了,你終於醒了,我們不離婚了好不好,都是我的錯......”
然而,當他的目光對上我的眼睛時,我的心瞬間墜入冰窟。
那是一種看陌生人的眼神。
“請問,你是?”他的聲音很虛弱,帶著明顯的疑惑。
我的手頓時僵在半空中。
站在一旁的主治醫生示意我出去說話。
“秦先生出現了選擇性失憶,目前的記憶停留在七年前。”
主治醫生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這種情況在嚴重的腦部創傷後並不罕見......”
我聽不下去了。
七年前?那時我們才剛剛相識。
所有的甜蜜,所有的爭吵,所有的幸福與心酸,在他的世界裏,都不存在了。
更諷刺的是,他失去的正是我們婚姻最幸福的那段時光。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重新走進病房。
他正在翻看自己的手機,鎖屏上是我們的結婚照。
“所以,你是我的妻子?”
他的語氣裏帶著困惑,“可是我完全沒有印象......”
“沒關係的。”我努力擠出一個微笑,“慢慢來,不要著急。”
但他搖了搖頭:“抱歉,我記得七年前我在調查一起醫療事故,
遇見了一個實習醫生。但後來......”
“後來那個實習醫生就變成了你的妻子。”
我輕聲說,心如刀絞,“是我,我就是那個實習醫生。我們關係很好,很甜蜜的。”
他皺著眉頭,似乎在努力回憶:“可是......”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起。
是一條七天前的未讀短信。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那是我們爭吵那天,他給我發的最後一條信息:
“林悅,這幾年來,我真的太累了。
我知道你救死扶傷的工作很重要,也可以接受你喜歡和朋友出去玩,
但是我不能接受你不願意把一丁點時間分給我。
我需要一個完整的家,既然你選擇了其他的東西,那就讓我走吧。”
他盯著那條信息看了很久,然後抬起頭,眼神變得複雜起來:
“所以......我們的婚姻出了問題?”
4.
我張了張嘴,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又響了。
是刑警隊的同事。
“秦隊!太好了,聽說你醒了!
您放心,我們已經把那個毒販抓到了。就是他開的槍!”
電話那頭還在說著什麼,但秦亦銘的表情突然變得異常嚴肅:
“等等,你說那個毒販?具體是哪一天的行動?”
“就是您受傷那天啊。您不記得了嗎?
那天本來您休假的,突然接到線報說發現了最大的毒窩......”
我的心猛地揪緊了。
那天,那天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
他原本請了假,是要陪我過紀念日的。
可我臨時接了一台手術,去找了張主任談事。
他掛掉電話,目光冰冷地看著我:
“所以,在我們的結婚紀念日,你去做手術,而我去抓毒販?”
我無力地靠在牆上:“對不起,我不知道會變成這樣......”
“你知道嗎?“他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平靜,
“雖然我失去了七年的記憶,但現在我明白為什麼自己會想要離婚了。”
我想解釋,想告訴他這七年裏我們有過多少美好的時光,
但看著他疏離的眼神,所有的話都哽在喉嚨裏。
“林醫生。”他重新變得客氣而疏離,“謝謝你救了我的命。但是......”
我打斷他:“不要說了,求你不要說了!”
可他還是說了出來:“但是,我想我們還是按照原計劃離婚吧。”
病房裏一片死寂。
窗外的陽光照進來,落在病床上,照亮了他蒼白的臉色。
曾經那麼熟悉的麵容,此刻卻顯得那麼陌生。
“給我一個機會。”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讓我照顧你,讓我們重新開始......”
他轉過頭,望向窗外:“林醫生,你不覺得很諷刺嗎?
我失去了七年的記憶,卻因為一條短信和一通電話,
就明白了為什麼現在的我會做出離婚的決定。”
“不是這樣的!”我急切地說,
“這七年裏我們也有很多幸福的時候!
你想想看,去年春節我們一起去的三亞,前年我們在......”
“夠了。”他疲憊地閉上眼睛,
“就算有那些美好的回憶,對現在的我來說,也不過是別人的故事罷了。”
原來,比失去記憶更可怕的,是他清醒地選擇了遺忘。
那天晚上,我一個人開車在城市裏漫無目的地兜圈。
經過我們常去的那家小餐館時,我忍不住停了下來。
七年前,我們的第一次約會就是在這裏。
那時的他,會為了逗我開心,特意點一桌我愛吃的菜。
那時的我,會為了能多看他一眼,特意繞遠路送他回警局。
現在,這些回憶隻剩下我一個人珍藏了。
我走進餐館,點了兩個人的菜。
老板認出了我:“林醫生,秦警官今天沒來啊?”
我強忍著淚水:“他......他最近不太舒服。”
“那您帶點湯回去給他喝吧,我們新來的廚師熬的湯特別好。”老板熱情地說。
我咬著嘴唇點點頭。
可等菜上來的時候,我卻一口都吃不下。
手機突然響了,是醫院護士的電話:
“林醫生,不好了!秦警官情緒激動,一直要求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