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婚禮當天,我提著婚紗去找李林洲商量流程問題。
卻聽到他的兄弟們起哄。
“不是吧,你真打算和衛薇結婚?那綿綿怎麼辦?”
“要我說啊,還是洲哥會玩,哈哈!”
李林洲皺著眉反駁。
“我和衛薇結婚不過是因為她活好還聽話而已!”
“好了,我要去哄綿綿了,等會你們給我打掩護,別穿幫了。”
他不知道,在他說完最後一句話時,我喉間湧上了鮮血,手腕上青羽印記顏色也漸漸加深。
我推開門進去時。
房間裏隻剩下李林洲的那些兄弟。
見我進來。
他們愣了愣才反應過來,慌忙起身,想遮擋住剛好關上的後門。
“洲哥說他肚子有點疼,去廁所了。”
我沒有說話,視線一一掃過他們的臉,看清楚了他們眼裏的嘲諷。
我在婚禮現場呆呆坐著。
從下午兩點到五點,李林洲都沒有回來。
手機裏林綿綿的朋友圈一條接著一條在更新。
【都說了不喝這麼苦的藥,林洲非要逼我喝,煩死他了!】
【林洲說沒有什麼事比我重要,所以哪怕辜負別人,他也覺得值得。】
【好久沒來遊樂場了,李林洲果然說到做到,我們天下第一好!】
我從小生活在村寨裏,沒去過遊樂場,之前三番五次央求李林洲陪我去,他隻是嫌棄的推開我。
“遊樂場那是小孩才去的地方,你都多大了,丟人不丟人?”
可現在,僅僅因為林綿綿的一句話,他就可以陪著林綿綿做“丟人”的事,陪她在遊樂場拍大頭照。
那些朋友圈沒有屏蔽任何人。
底下的賓客拿著手機,時不時抬頭看我,眼神裏有嘲弄也有同情。
胸腔處傳來密密麻麻的痛意,原來,我以為的愛不過是場騙局。
讓賓客等了一下午,他們紛紛散場,臨走將怒氣撒在了我身上。
有人將水果皮和瓜子皮故意倒在了我的婚紗上。
“呀,真是抱歉,我剛沒看到這裏坐著個人呢~”
“有些人真是不要臉,未婚夫都嫌棄她跑了,還在這兒做白日夢想嫁進豪門呢。”
我麻木的坐在座位上,手指緩慢在林綿綿的朋友圈上一一點讚。
沒多久,林綿綿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對不起啊,薇薇姐,我都說了隻是小感冒而已,林洲非要趕過來看我,聽說今天是你們的婚禮,你沒事吧?”
她明明在和我道歉,不知為何,我聽到了她話語間的笑意。
她好像很開心。
所以我問她,“你很開心嗎?”
下一秒,電話那頭傳來了李林洲蘊含警告的聲音。
“綿綿是擔心你才給你打這個電話,你這是什麼態度?你有教養嗎衛薇?老針對綿綿有意思嗎?”
“我今天不回去了,你好自為之吧!什麼時候知道錯了,什麼時候我再回去!”
如果是以前,李林洲用這種態度和我說話,我早就開始和林綿綿道歉了。
而現在,我隻是心臟處微微不適而已,沒有感到任何的痛苦和憤怒。
回家後,我撥通了哥哥的電話。
我還沒有說話,哥哥就猜到了我的來意。
“當初我就說了那小子不是個好東西,你非要救他,現在蠱毒反噬,你將一輩子都感知不到任何情緒,值嗎?”
“算了,現在這樣也挺好的,以後那小子再傷你,你也沒感覺了,三天後我來接你回家。”
2
三年前,李林洲跑到苗疆登山,不小心中了蠱毒,奄奄一息的倒在我回家的路上。
是我將他身上的蠱毒轉移到了我身上。
我是苗疆聖女,蠱毒並不會危害我的生命,卻給我下了另一種禁製。
當被心愛之人背叛,手腕上的青羽印記轉變成青褐色時,蠱毒反噬,我再也不會感受到愛恨貪癡。
既然李林洲喜歡的人是林綿綿,我就成全他。
將房間裏的東西整理好,發現屬於我的不過就是三年前我從苗疆帶來的幾件衣服。
其餘的都是李林洲買的東西。
可那些東西根本不適合我。
我適合亮晶晶的首飾和深色係衣服。
而李林洲送給我的全部都是清一色的白裙子,那是林綿綿的標誌。
李林洲你在送我禮物的時候,心裏想著的到底是誰呢?
第二天,我撥通李林洲的電話,打算將別墅鑰匙還給他。
他卻始終不接。
林綿綿的朋友圈再次更新了一張照片。
背景是林綿綿的那張大床。
李林洲正睡在上麵,林綿綿肩頭全是曖昧的紅痕,躺在他身旁對著鏡頭挑釁地笑著。
她是故意發給我看的。
心口處傳來陣陣撕裂般的疼痛。
手腕上,青羽印記由淡淡的青色慢慢轉變成了青褐色。
那股無言的疼痛竟奇跡般地消失了。
我給她點了個讚,並祝他們以後幸福。
最後一天,我約了清歡出來告別。
她是我在京市唯一的朋友。
她眼眶含淚,“真的要走嗎?”
我心中湧起淡淡的不舍,但轉瞬消失得無影無蹤。
蠱毒已經發作了大半,很快,我會什麼情緒都感知不到了。
我歎了口氣。
“以後你可以去苗疆看我。”
和清歡告別後,我剛準備離開。
咖啡店門口相偕而來一對璧人。
女人甜蜜的將頭靠在男人的肩膀上。
男人一臉繾綣的看著女人,將她臉頰邊的發絲挽到耳後。
我實在沒想到京市這麼大,居然會在這兒碰到李林洲。
他也看到了我。
他下意識的將林綿綿護在身後,“你來這兒幹嘛?綿綿生病了,我就陪她過來買個甜點,有什麼氣你衝我來。”
見我神情淡淡,他臉色緩和幾分,低聲哄我。
“昨天沒去參加婚禮是我不對,但事出有因,綿綿生病了,沒人照顧,你聽話,別鬧,明天我再補一個盛大的婚禮給你,好不好?”
生病?
我看了眼林綿綿,她麵色紅潤,氣息綿長,哪有什麼病?
又是裝的而已。
以往不是沒有過這種情況。
三年前我剛到京市,水土不服,又吐又拉,脫水嚴重。
林綿綿打個電話過來哭著說家裏停電了,她不小心劃到了手指,李林洲立馬扔下我去接她,臨走還給我倒了杯水。
“脫水就多喝點水,沒事的,我馬上回來。”
後來他一夜未歸。
我以為是林綿綿和他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他隻將她當做妹妹多照顧點,沒想到他心裏的人一直都是她。
看著眼前李林洲眼中的深情,我心中掀起不甘的駭浪,但很快湮滅。
我張嘴就拒絕,“不用了。”
明天我就要離開京市,不會和他結婚。
李林洲卻以為我在鬧脾氣,他慍怒道:“好了!給我留點麵子!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都是一家人了,綿綿就是我們的妹妹,你怎麼一點包容心都沒有?”
林綿綿見狀撲過來,掐住我的手臂。
“薇薇姐,你別因為我就生林洲哥的氣,要是你討厭我的話,我保證離開京市,再也不回來!”
3
林綿綿暗中使勁,手臂處刺痛,我想也不想就將她推開。
林綿綿順勢摔倒在地上,臉色煞白,“我的腳好像崴了!薇薇姐.....你.....”
李林洲麵色一下就陰沉了下來,“衛薇你鬧夠了沒?!你為什麼總欺負綿綿?”
“我們李家不可能娶你這種惡毒的女人!”
他抓起我的手腕狠狠將我推倒。
我一時沒站穩,腰尾撞到了桌上,吃痛悶哼一聲。
李林洲卻恍若未聞,“給綿綿道歉,不然我就會取消婚禮。”
我本來就不會嫁給他,當然不會道歉。
林綿綿靠在李林洲懷裏,眼神落到了我手腕處係著的紅繩。
“林洲哥,算了,不過薇薇姐手上的紅繩真好看.....”
李林洲冰冷的目光橫向我,一開口便是命令的語氣。
“把你的紅繩賠給綿綿,這事就過去了。”
這次,即便是蠱毒反噬也沒有抵擋住我的情緒波動,我感受到了一股無言憤怒充斥在心頭。
“李林洲,你明明知道這是我母親去世之前留給我最後的東西!”
李林洲嗤笑一聲。
“我知道又怎樣?你欺負了綿綿這麼多次,用來賠她不過分。”
說完,他上前抓緊我的手腕,“或者你給綿綿道個歉!”
林綿綿卻在這個時候上前用力扯過紅繩。
紅繩上一串串黑珠掉落,砸在了地板上!
紅繩斷了!
我不可抑製地紅了眼眶,“你!”
林綿綿往李林洲懷裏躲去。
李林洲對上我的目光,心虛從眼底一閃而過,他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
林綿綿打斷了他的思路:“我不是故意的。”
李林洲立馬抱緊了她,防備地盯著我。
“行了,這事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他小心翼翼護著林綿綿離開。
青羽印記完全變成了褐色。
我望著她們的背影,嘲諷勾唇。
李林洲,你我之間再無情分可言。
隔天醒來,哥哥已經到了。
我將手機也放在了別墅的桌上,這也是李林洲給我買的。
鑰匙留在了門口花壇下。
我拿著一個小小行李箱跟著坐上了轎車後座。
轎車離開別墅區時,恰巧和接親的隊伍擦肩而過。
伴郎們不斷敲著別墅的大門。
“好了,衛薇,洲哥來接你了!”
“差不多得了!上次婚禮洲哥鴿子你的事是他不對,我們幫你教訓過他了!”
五分鐘過去了,沒人應答。
十分鐘過去了,依舊沒人應答。
李林洲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心頭莫名其妙湧上一股恐慌,似乎有什麼東西離他遠去。
眾人神色各異,“難道不在家?”
“不可能!她那麼喜歡洲哥,知道洲哥今天補給她婚禮,還不得早早起床化妝做準備,可能是還沒化好妝不好見人吧!”
李林洲鬆了口氣,“對,她化妝比較慢,應該還沒收拾好。”
“是啊,我們再等等吧!”
“說不定是衛薇想著要嫁給洲哥太激動了,一晚上沒睡,現在還沒醒呢?”
這些話安撫了李林洲,他慌亂的心慢慢平穩下來。
突然,一聲驚呼插了進來。
“洲哥,這不是你別墅的鑰匙嗎?怎麼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