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魂穿未婚夫的金絲雀,我發現他是個表裏不一的死渣男。
表麵對我忠貞不渝,背地裏卻和別的女子不清不楚,還盼我早點死。
反倒是成天吵著要弄死我的死對頭,藏了一密室我的畫像。
整日密謀怎麼把我綁到他的床榻上。
和突厥一戰,我身中數箭,被緊急送回京中救治,命懸一線之時,滿腦子都是能再見蕭清筠一眼就好了。
這偌大京中,他是我唯一掛念的人。
許是老天爺聽到了我的禱告,再睜眼我發現自己變成了他房中的金絲雀。
這雀兒是西涼貢品,據說聽得懂人話,本該送往後宮,當初蕭清筠一眼看中,我便用軍功換了來。
短暫驚訝過後,我難掩激動,撲閃著翅膀嘰嘰喳喳向蕭清筠飛去。
我實在是太想他了!
哪料剛出籠子,就被一隻大手掐住脖子。
“這畜生今日怎麼這麼不安分?吵著公子休息,當心一壺熱水澆下去燙死你。”
蕭清筠身邊的小廝粗魯將我摔進鳥籠,啪的一聲關上籠門。
“公子,聽說流雲將軍在戰場上受了重傷,昨夜被送回來救治。”
蕭清筠倚在床上,白衣紅唇墨發披散,眼下一顆淚痣,生的風情萬種。
像青山白雪間,獨自綻放的妖嬈紅梅。
聽得小廝的話,他清寂容顏並沒有多少情緒,淡淡問了句:“情況如何?”
“皇帝派了不少禦醫去將軍府,靈丹妙藥也備了不少,大概死不了。”小廝上前回話。
聽到我死不了,蕭清筠的表情好像很失望,興致不高地哦了一聲。
一定是我的錯覺。
他曾一步一磕頭,走過白靈觀的三千石階,隻為給重傷的我求平安福,不可能希望我死!
“公子,要我說流雲將軍根本配不上您,整日打打殺殺,眼神看人都帶著煞氣,跟個夜叉似的,哪有半點女人家的樣子,鶯鶯姑娘和您才更像一對。”那小廝再度開口。
柳鶯鶯,蕭清筠的遠方表妹,脆生生的嗓音跟黃鸝鳥似的。
我心裏很不是滋味,在鳥籠裏默默看著蕭清筠。
他心有所感似的抬眼看過來,清澈墨瞳閃過不加掩飾的厭惡:“在這畜生麵前少說這種話!”
“是!”小廝悻悻閉嘴,退下時將我一並帶走。
他受了訓斥,狠狠搖晃鳥籠發泄。
我頭暈目眩,隻注意到蕭清筠漠然的目光。
不明白他當初那麼喜歡這隻鳥,磨了我好幾日,怎麼得到手又這般對待?
2
小廝外出采買,順手把鳥籠掛在屋簷下,要讓我在這凜冽寒冬中自生自滅。
我還沒凍死,就被一隻虎視眈眈的野貓盯上。
它在雪地裏向上跳躍,不停用利爪攻擊,幾番撞擊下,倒讓脆弱的鳥籠散架。
我撲閃著翅膀拚命向外飛,此時有些後悔給蕭清筠置辦這麼大的府邸安身了。
好不容易逃出虎口,又撞上一堵硬牆,啪的一聲掉在地上。
昏死前,好像見到沈春熙那張令人厭惡的臉。
3
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在一座碩大的金籠中,身下是舒服的軟枕。
旁邊有個男人在磨東西,寬肩窄腰大長腿,一個背影就讓人垂涎三尺。
可等他轉過頭來,果然是那張令人倒胃口的臉。
沈春熙捧著個石舀不知在搗什麼,上揚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單手拎起我。
“你不是紀流雲送給那個小白臉的金絲雀嗎?怎麼差點讓隻野貓給吃了?”
我沒想到沈春熙這斯記性這麼好,連隻鳥都記得這麼清楚。
不過以他的尿性,肯定是在磨香料,想著怎麼把我吃了。
畢竟他帶兵打仗,除了人,什麼都能往嘴裏炫。
我弱小可憐且無助,在他手底下瑟瑟發抖。
沈春熙輕挑濃眉,把我拎到麵前:“抖什麼,我長得很嚇人嗎?”
看著那張無限放大的俊臉,我條件反射一口啄上去。
給他鼻子破了個洞。
沈春熙吃痛拉開我,罵了句:“草,你怎麼跟紀流雲一樣,見麵必須給我放血,不會是她變的吧?”
我一陣心虛,撲扇著翅膀要逃。
沒辦法,誰讓我和他是天生的死對頭。
還穿開襠褲的年紀,頭一次見麵就差點揪下他的命根子喂魚,此後每逢見麵必掐架。
長大了我成為太子麾下的一員猛將,他則為野心勃勃的三皇子賣命。
皇位爭奪,更是鬥得你死我活。
“往哪跑。”沈春熙牢牢抓住我的爪子。
我害怕地閉上眼睛,已經做好被一口咬掉腦袋的準備。
他卻輕柔扒開我的羽毛,將什麼東西抹到我的翅膀上。
“你被那隻野貓抓傷了,上了這個就不怕發炎了,飛去吧。”
沒被一口生吞,我呆呆看著他。
沈春熙把我放在掌心,手指輕戳我的腦袋,語氣莫名寵溺:“想賴著不走?這籠子可不是給你造的。”
嗬,跟誰稀罕似的。
我煽動翅膀欲飛走,卻被他一句話驚的掉在地上。
“這籠子是給紀流雲造的,要是能把她關起來就好了,也不知她的傷怎麼樣了。”
4
再度睜眼,我變回了紀流雲。
躺在將軍府的床上,能說話卻不能動。
緩了會兒混沌的大腦,我喊來下屬:“把清筠帶來,我想......”
一想到蕭清筠漠視下人虐待我的神情,我想見他的念頭就硬生生止住了,改口道:“去庫房挑些禮物送給他,就說等我傷養好了去找他商議婚事,過年之前我都不走了。”
我這些年忙於戰事,和他的婚事一拖再拖,是個人都會有怨氣。
或許他隻是怨我,才將氣都撒在了那隻鳥身上。
我不該計較。
5
當晚我又變成那隻金絲雀,落在蕭清筠窗前。
屋中堆滿了我送的寶物,小廝正挑值錢的拿給蕭清筠過目,傳達了我欲年前完婚的意思。
出征前,他就一直問我何時才能和他成婚。
如今我給了準確答複,他應該就不生氣了吧?
我美滋滋想著,剛要往屋裏飛,就見蕭清筠拿起一對漢白玉的花瓶砸在窗戶上。
“又是這些俗不可耐的東西,也不知換掉花樣送。”
小廝見怪不怪,弓著身子問:“那婚事公子是什麼意思?”
“她都癱在床上不能動了,難道要我以後給她端屎端尿?”
“必然是找個理由拖著,最好拖到她入土。”
我聽著蕭清筠冷漠的聲音,心臟猛地一陣抽痛。
我與他的婚約,是自小定下。
我本不當回事,打算在戰場過完這輩子,可五年前他家道中落來京中投靠,無意中救了剿匪墜崖的我。
冰天雪地中,他將唯一的一件棉衣給了我,背著近乎昏迷的我走了三天三夜,才找到一家醫館。
幼時緣淺,我們隻匆匆見過幾麵。
他並沒有認出我,卻舍命相救。
我認為這是上天的安排,將一顆真心毫無保留捧出去。
可如今......
“挑些精美的物件給鶯鶯送去,讓她明晚去在老地方等我。”蕭清筠的聲音再度響起,不似提起我那般厭惡。
小廝領命退出屋子,我慌亂撲扇翅膀飛走。
我隻擅長打仗,對於感情一竅不通,不知該如何麵對這種情況,更何況我現在隻是個鳥。
寒風凜冽,我漫無目的飛著,不知不覺就飛到了沈府,在沈春熙窗前落下。
他似乎在沐浴,房間裏傳來蕩漾水聲。
我將窗紙啄出個洞正欲一探究竟,他發現我的影子,伸手推開窗戶。
“外麵冷,進來正大光明看。”
蒸騰水霧中,沈春熙大剌剌攤在浴桶裏,長發隨意挽在腦後,精壯的身軀一覽無餘。
我雖從小在男人堆裏長大,但也受不了這樣的畫麵。
更要命的是,他嘩的一下從水中站起,長腿跨出浴桶去拿東西。
白花花的屁股在我眼前晃啊晃,彈性很好的樣子。
我腦袋暈乎,感覺自己快要暈了。
他又措不及防轉身,拿著鳥食向我走來:“我就猜你還會回來,在小白臉哪兒沒過什麼好日子吧?快吃吧。”
沈春熙倒了些鳥食給我,擺弄起我的翅膀:“讓我看看你的傷怎麼樣了,那藥是我自己調的,你用著要是沒問題,我就給紀流雲送去了。”
我根本沒聽他說什麼,注意力全在他的雙腿間。
我鼻頭一熱,沒出息地暈了過去。
6
醒來在將軍府,我身子能動了,躺在床上半天沒緩過神來,被冷風吹的瑟瑟發抖。
這大冬天哪來的穿堂風?
我蹙眉看過去,便見窗戶大敞,有人翻窗進來過,留下一排腳印,從窗戶一直延伸的床榻前。
桌子上多了一個墨玉瓷瓶,看起來有些眼熟。
我忍著傷口撕扯的疼下了床,走到桌前拿起瓶子,打開瓶塞嗅了下,確認是沈春熙調的藥。
藥瓶尚有餘溫,應該是剛放下不久。
我立馬順窗追出去,在後院追上要翻牆離開的沈春熙。
“姓沈的,你不會喜歡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