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陪小姐參加十年一度的仙試大會，結果小姐落榜，我成了全場最有資質的人。

宗門長老點名要收我為徒。

我惶恐擺手：“我隻是個普通丫鬟，而且馬上就要成婚了，不想修仙。”

長老拿出一麵可窺天機的鏡子，讓我窺一窺未來再做決定。

他認為沒人能拒絕長生不老，位列仙班的誘惑。

可鏡中漫天血霧，白骨成山。

我竟成了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

我更加害怕，撒腿跑回家。

我隻想嫁個好人過平凡生活。

那個徒手擰下人腦袋，拿骨頭剔牙的女魔頭才不是我！

自從在天機鏡中窺見自己的未來，我沒睡過一個踏實覺，大米飯都少吃好幾碗。

我爹娘都是普通村民，家中揭不開鍋，將我賣到林府當丫鬟，換取弟弟們上學的費用。

我雖然吃的多，但幹活勤奮，唯一的毛病就是愛偷看大少爺，犯犯花癡做做小夢，怎麼也不至於走上殺人那條路啊。

而且我馬上就要成家了。

對方是林府管家的兒子，雖不如大少爺俊俏，但勝在身材好。

那劈柴練就的一身腱子肉，光是想想就讓人流口水。

我越想心跳越快，準備去找阿文說說心裏話。

經過柴房時，卻聽得裏麵傳來陣陣不可言說的聲音。

我鬼鬼祟祟停下腳步，踮起腳從窗戶往裏望，想看看是誰膽子這麼大。

卻看見我的未婚夫阿文和小姐。

兩人坦誠相見，小姐一臉享受眯著眼，迷離的目光正好和我對上，嘴角勾起一抹挑釁的笑。

小姐一向待我很好，我不知她為何要這麼做，一時氣血上湧，隨便撿了個東西破門進去。

兩人竟有恃無恐在我麵前繼續！

小姐摟著阿文的腦袋，挑釁看我：“瞪什麼眼睛，小心我給你挖了，一個卑賤丫鬟竟敢讓我在仙試大會上丟盡臉，我不光要搶了你的人，還要在你臉上刻下賤種二字，賣進窯子當破鞋，一輩子都別想出來。”

小姐推開阿文動了動手指，一根發光的繩子纏上我手腕，猛地將我拽了過去。

我狠狠摔在地上，小姐讓阿文按住我，挑起我的下巴，從頭上拔下簪子準備刻字。

情急之下我將手裏的東西刺過去，沒想到隨手撿的一把生鏽破匕首，竟直接將小姐腦袋開瓢。

鮮紅的血從墨發間流出，淌滿了整張臉，小姐瞪大眼睛倒下。

一股熱流通過匕首從她身上湧向我，我嚇得趕忙鬆了手，雙腿控製不住發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恍惚間耳邊多了個聲音：“竟然是你這麼個弱雞喚醒了我，真是白瞎大爺我這無敵吊炸天的身份了。”

2

我還沒來得及弄清這聲音是誰發出的，阿文就光著身子往外跑：“你殺了小姐，我要去告訴老爺！”

“你不能去！”我焦急出聲，那根繩子突然飛出去，捆住了阿文。

我怎麼能驅動小姐的捆仙繩？

我兀自納悶。

阿文嘴巴不停，說什麼我壞了他乘龍快婿的美夢，他一定要讓老爺處死我。

我沒辦法，隻能從小姐腦袋上拔出匕首給了他一下。

一下不行就兩下，兩下不行就三下......

直到他永遠閉上嘴，和小姐一樣瞪著眼睛倒在我麵前。

“沒想到你還是個狠茬呢，連殺兩人眼都不帶眨，之前是我看錯了，要不要和我結契？”

我正愁這兩具屍體該怎麼處理，手裏的匕首再次說話。

我嚇得扔在地上踩了兩腳，接著就聽見他憤怒的聲音。

“艸，大爺我可是上古魔器雲霽，可斬世間萬物，人妖仙魔沒一個不懼怕我的名號，恢複真身分分鐘把你剁成肉泥。”

“上古魔器，那豈不是很厲害？”

“哼，嚇得尿褲子了吧？知道怕了就......”

“這麼牛逼，應該能賣個好價錢。”我撿匕首，擦了擦上麵的血，隨手別到腰後。

3

林府肯定是不能待了，我回房收拾了幾件少的可憐的衣裳準備跑路，大少爺冷不丁出現在門口。

“盈月，我剛才看見你在柴房殺人了。”

一句話讓我驚的後背冒汗，一手悄悄摸向後腰。

“是他們死有餘辜，我一直覺得以你的容貌姿色，嫁給阿文實在可惜，也一直知道你經常偷看我，你願不願意嫁我為妻？”

大少爺上前一步，深情款款看著我：“我心悅你許久，隻苦於沒有機會開口，隻要你點頭，那兩條人命我幫你處理，以後你就是林府的少夫人，沒人再敢欺負你。”

大少爺生得唇紅齒白，如同畫中走出來的清俊公子。

我悄悄紅臉，羞澀點頭。

這飛上枝頭變鳳凰的麻雀，我想當。

大少爺十分欣喜，走過來拉住我的手：“那你先好好休息，我讓他們準備一下，明日咱們就成婚。”

“你少做美夢，偷點值錢的東西趕緊跑路還差不多，那個人肯定心懷不軌。”

雲霽這麼一說，我心裏也開始打鼓，摸黑去了大少爺房外。

屋中火光跳躍，傳來大少爺和仆人的對話聲。

“少爺，您真要娶盈月那個賤婢？”

“靈霄宗可是離玄第一仙門，多少人擠破腦袋都進不去，我與妹妹更是連門檻都夠不到，那賤婢卻能入靈霄宗長老的眼，待我和她生幾個孩子，繼承她的優秀資質，光耀門楣就將她除掉。”

“隻要成婚，我就不會讓她的肚子歇下來，三年之後再將她挫骨揚灰，替我妹妹報仇雪恨。”

“她要是逃了呢？”

“那我就花重金發布懸賞令，她逃到天涯海角都有人追殺，一輩子也不得安生。”

我聽的心中發寒又憤怒，催動捆仙繩從門縫鑽進去，捆住了大少爺。

在下人沒反應過來之前，破門而入一刀捅進他喉嚨。

大少爺不停吐血，死死瞪我：“心......狠手辣的毒婦！”

“我才不是毒婦，是你要害我。”我聲音發冷。

仆人想喊人，也被我一刀抹了脖子。

殺人其實和宰雞鴨差不多，殺多了心中就沒有什麼波瀾。

“快，拿點值錢的東西跑路！”雲霽催促。

我點點頭，從床底下翻出一遝銀票從後門溜出林府。

剛走不遠，就迎麵撞上我大哥：“盈月，大哥聽說了靈霄宗長老要收你為徒的事，你可真給咱們蘇家長臉！”

4

我與大哥關係並不好，他愛賭，一輸光錢就打人撒氣，不打兩個弟弟隻打我，說我是賠錢下賤貨。

我爹娘也這麼認為，沒阻止過一次。

我七歲那年大哥被一個宗門長老看中收了做弟子，至此十年沒見過，我與他沒什麼感情，恨倒是有一點。

我正猶豫要不要順手給他一刀時，大哥猛地後躍一步，警惕盯著我：“盈月，咱們可是骨肉至親，你不能做這種事！”

他能讀我的心？

“你大哥的仙術是讀心，築基後期，你不是他的對手，別冒然動手。”雲霽出聲警告。

好像除了我之外，沒人能聽到他的聲音。

哦，那伺機動手就好了。

我用神識想的這話，大哥並沒有察覺。

“大哥，林府的少爺要霸占我，被我打傷了，他們馬上就要追過來，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巧妙解釋了身上的血。

大哥眼裏閃過鬆懈：“那先回家吧，好多年沒見，大哥有很多話想跟你說。”

我將銀票和匕首藏嚴實，跟大哥回了家。

飯桌上爹娘和兩個弟弟都堆起假笑，大哥更是一個勁給我敬酒，悔恨之前種種，要好好補償我。

“酒裏下了藥，最好別喝。”雲霽出聲提醒。

我麵不改色點頭，悄悄將酒倒進袖子。

酒過三巡，我暈倒在桌上，娘親貼心扶我去床上歇息，我卻聽到磨刀的聲音。

半夜，有人進了我的屋，喊了幾聲我的名字。

我心無旁騖，佯裝熟睡。

“孩兒他爹，真要這麼做嗎？會不會太殘忍了？”

“咱們給了她一條命，她報答咱們不是應該的嗎？一個女娃娃修仙也修不出什麼名堂，不如割了她的肉給幾個兒子吃，讓他們位列仙班，咱們也跟著享福。”

“什麼割肉，是抽取靈根，以前倒沒發現盈月的靈根這麼強，我天生靈根弱，若吸取她的靈根，必定事半功倍，早日到達結丹期。”

冰冷的刀光晃在臉上，我猛地睜眼，握著匕首刺出去。

5

大哥反應很快，捏了個訣擋在身前，麵前多了層淺藍色的保護罩。

“盈月，你那把破刀衝不破我的結界，乖乖束手就擒吧。”

他還沒得意多久，雲霽就撕開那層保護罩，直攻他命門。

大哥確實有幾分本事，我和他打了許久，落了一身傷，最後放了把火燒死他。

雲霽說我體質特殊，殺了誰就能吸取誰的仙術。

小姐的捆仙繩，少爺的禦火術，大哥的讀心術，現在全部歸我所有。

我踉踉蹌蹌跑出家門，爹娘在後麵緊追，用各種不堪入耳的話罵著我。

最後直接扯開嗓門，說誰吃了我的肉就能長生不老，引得全村的人都拿武器來殺我。

我體力不濟往深山逃去，跑進一間山洞躲避。

迷迷糊糊間，有個人影從天而降，白衣飄飄恍似仙君。

“我是淩霄宗倚雲仙尊的弟子，長老算出你有一劫，特派我來相助，跟我回宗門吧，那裏不會有人傷你。”男人語氣溫柔，捏決我治傷。

我卻讀得他心中話：“這女人靈根奇特，修習肯定比別人快上十倍，金丹也一定大補，等回了宗門我多加督促，讓她趕在小師妹生辰之前突破結丹期，到時我挖了她的金丹送給小師妹當生辰禮，小師妹肯定會答應和我雙修。”

真是人怕出名豬怕壯，連堂堂仙門弟子都打我的主意。

我掀了眼皮看過去，正要出言拒絕。

雲霽突然開口：“跟他走，當年就是淩霄宗那群老不死的封印了我的真身，隻有我奪回真身，你才能變強保護自己。”

我和他已經結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當下就和男人一起回了淩霄宗。

6

本來遴選的長老要收我為徒，拜師時倚雲仙尊突然現身。

即便我不懂修仙，也聽過他的名號。

他稱得上淩霄宗第一人，修為已到大乘後期，已經幾百年沒收過弟子。

倚雲白衣墨發，神色淡漠問我願不願當他的弟子。

我望著他俊美清冷的天人之姿，一時愣住。

“犯什麼花癡，快答應啊！跟著他你就享福了。”雲霽急聲催促。

我這才回神，朝倚雲跪下行拜師禮。

他微不可查的點了下頭，眸光掃過我腰間匕首，不知在想什麼。

奇怪的是，我竟讀不透他的心。

雲霽說是我太弱了，等修為突破元嬰，就能窺探他內心。

為此，隻有努力修煉。

倚雲對我好的離譜，不僅給我安排了離他最近的住所，還親自教導我修煉。

別的弟子問他問題，他總是一臉淡漠，而到了我，就會低下頭溫柔講解。

眾人都傳我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倚雲才會對我如此上心。

對此我並不清楚，隻是一複一日的沉浸在倚雲的溫聲細語中，漸漸對他生出些不該有的旖旎心思。

我修為突破築基到達結丹期時，倚雲說他要閉關，把我交給幾個師兄就匆忙消失。

我是唯一的小師妹，師兄們都搶著教導我。

我聽見的都是肮臟的心思。

有的要和我雙修，有的覬覦我的金丹，甚至有人打起雲霽的主意。

我通通不理冷漠待之，一人在後山修煉。

不知怎的就起了流言，說我根本不是什麼天才，而是房中術了得，迷住了倚雲才讓他對我如此重視。

7

我不理會這些，隻潛心修煉想再上一階，探一探倚雲對我到底是怎麼想的。

可流言越傳越廣，漸漸整個宗門的弟子都聯合起來孤立我。

一個月後的試煉大會上，元嬰期的師兄對我下了死手，我渾身骨頭都被打碎，隻剩一口氣，他還不肯停手。

長老們都在觀望，看我能否絕地反擊，證實天才傳言。

隻有我自己清楚，再挨一擊就得當場斃命。

師兄眼中殺意翻騰，要給我最後一擊時，倚雲從天而降，一招擊飛師兄，將我護進懷裏。

明明他的閉關還沒結束，貿然出來會有走火入魔的風險。

倚雲重罰師兄，抱著我回了他的寢殿療傷。

我無法動彈，他便親手為我褪去衣服，將我抱在懷裏施法療愈，眼中滿是心疼。

我嘔出一口血，不解望向他。

倚雲垂著眼眸，修長好看的手拿了帕子，為我拭去唇邊血漬：“盈月，為師的心意你當真看不清嗎？”

“師尊真的喜歡我？”我驚訝出聲。

倚雲墨色繚繞的眸子鎖住我，無聲默認。

我心中好似落下驚雷，不可置信又忍不住竊喜：“可是為何？我們隻相處三個月不到。”

“情之一字，答案為何，連我這個仙尊都窺不破，我隻知道，從看見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被你深深吸引，不可自拔的想把你護在羽翼之下，不讓任何人搶走。”

我驚訝到失語。

“花言巧語，你真信？”雲霽聲音帶了嘲諷。

我該疑心，可對上倚雲溫柔含情的雙眸，我亦不可自拔的陷進去了。

倚雲忽而掩唇重咳不止，指縫間有黑血溢出。

“你怎麼了？”我立馬扶住他問。

“三年前魔族攻占人界，我前去除魔，和魔君大戰三天三夜，雖然將他封印，但受了他一擊，體內一直有魔氣未能清除，此番閉關就是為了調理，因擔憂你強行出關，有些走火入魔。”

“不用覺得愧疚，這和你無關，是我心誌不定罷了，我好好調理一番，應該能壓住魔氣......咳咳！”倚雲咳得越發厲害，眉心隱隱有黑氣湧現。

8

“怎麼能和我無關呢？我要怎麼做才能幫上你？”我心急如焚。

“你真的想幫我？”

我用力點頭，急的不行。

倚雲突然靠近，附在我耳畔道：“你體質特殊，能容納天地萬物，隻要和為師雙修，為我吸出魔氣即可。”

我臉紅的滴血，說話都結巴了：“現......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