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結婚前一晚,視奸我社交軟件的陌生女孩又出現了。
這次她不僅給我的婚紗照點了個讚,還給我發了一條私信:
“別跟他結婚,你不會幸福的。”
沈斯越視我若珍寶,拚命加班出差為我買名牌包包首飾,屈尊月嫂培訓中心為照顧我的起居,甚至親自帶我去改成了算命先生說的八字相合的名字。
我暗罵晦氣,反手拉進了黑名單。
三年後,我突發奇想拍下沈斯越新送的鴿子蛋大小的鑽戒,想向曾經那個陌生賬號宣告幸福。
把她從黑名單拉出來後,我卻突然看見了下麵一句話,
“你擁有的一切,都是我不要的。”
“包括你的名字。”
看著沉默了整整三年的信息,我的心咯噔一聲。
隨之而來的是生氣和不可置信,於是我把鴿子蛋大小的鑽戒圖片發過去,笑著說:
“妹妹,既然這麼仇視別人的幸福,那就多看一點吧。”
消息發送成功,我卻沒有想象中的興奮。
門哢尺一聲打開,沈斯越放下公文包,張開雙臂對我溫柔地笑。
“老公!你怎麼出差提前回來啦!”
我關掉手機,歡快地撲向男人的懷抱。在確認他身上沒有異常的味道和痕跡後,我提起來的心落到了肚子裏。
他緊緊抱住我,像剛戀愛時一樣甜膩。
“瘦了。”
“給你準備的禮物,看看喜歡嗎。”
沈斯越捏捏我的臉,把一本畫冊放在我手裏。
他總是這樣,每次出差回來都會給我帶許多新奇又用心的小玩意。
緩緩打開,是一副朦朧的女孩背影油畫,右下角寫著沈斯越的名字。
他揉揉我的腦袋,笑得溫柔:“官司打完以後特地找時間給你畫的,京都櫻花開了,我覺得你站在樹下很美。”
沈斯越三兩下脫了衣服,走進衛生間洗澡。
而我的笑容卻在他關門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這幅油畫上的女孩,根本就不是我。
我耳垂小、小腿長,更要緊的是,我沒有畫上女孩手背的那一顆小黑痣。
腦袋空白,近乎是一瞬間想到了那個陌生的賬號。
我嗓子一緊,悄悄走到他拉緊的公文包前,剛想打開,腰卻突然被摟住。
沈斯越壓下我的手,眼底閃過一絲陰鬱不安:
“給我找條毛巾,裏麵都是重要的法律文件,別亂翻。”
我窘迫的應好,懷疑沈斯越出軌這個念頭突然讓我覺得很難堪。
他赤裸著身體把公文包塞進櫃子裏,想了想,用鑰匙鎖上。
家裏隻有我們兩個人,所以他想防的人,是我。
衛生間傳來嘩啦啦的水聲,他快速洗完了澡,出來的時候神色又恢複了往日的溫柔。
沈斯越熱情地吻了我一口,隨後拿出濕巾,像往常一樣擦拭掛在臥室的婚紗照。
結婚三年,隻要他在家,日日都會擦得幹幹淨淨。
我每每調侃他時,他總笑著說:
“希望我們的愛情能永遠看的清晰一點。”
可此時此刻,看著他小心翼翼的背影,我頓感悲涼和不安。
因為我突然意識到,這套婚紗照上的女人,好像並不是我。
當年選照片時,沈斯越咬定要那張看不清臉的側顏。我不滿意覺得美顏過頭有些假,但他喜歡的咬緊,我也就沒有反對。
於是我顫抖地點開那個陌生賬號,沒有作品。
我長舒一口氣,一時間分不清是安心還是僥幸。
2
沈斯越專注地站在婚紗照前,靜靜地看著。
仿佛在看一個,許久未見的戀人。
心臟像被一隻大手攥住,悶悶的痛感傳來。
我頻繁地打開手機,但陌生賬號卻一直沒有回複。
歎了口氣,沈斯越從身後拿走了我的手機。他摟住我,熱烈的呼吸打在我身上:
“老婆快睡吧。這次出差,我好累。”
我扭頭看了一眼他疲憊的眉眼,有些心疼。
他作為資深的高級律師,為了給我提供更好的生活,案子一個接著一個。
而我被他嬌養的十指不沾陽春水,為了給我安全感,他身邊從未出現過別的女人。就連公司給他配的有能力的女助理他都不願意要,現如今我為何要因為細枝末節的差錯就懷疑他?
思緒萬千,一夜無眠。
醒來的時候沈斯越已經不在臥室,整個房間充斥著早飯的香味。
我抿嘴一笑,他喜歡為我做早飯,更喜歡照顧我的生活起居。
這樣好的一個丈夫,怎麼可能會是假意呢?一定是我想的太多,對愛情太過苛刻!
想到這裏,我輕快地走到桌前,身體卻在看見豆漿的那一刻變得僵硬。
可如果他不是把我當成了別的女人,又怎麼會逼迫我改變口味,日日都喝豆漿吃油條呢。
沈斯越背對著我,靠在陽台的搖椅上看案件。微怒的神色告訴我,他並不順利。
自我們結婚以來,他手裏一直壓著一個棘手的離婚案。這是他從業路上的一根刺,拖延了整整三年都沒結案。
“老公,你還在處理那個案子嗎?委托人我認識嗎?”
我冷不丁地開口,男人嚇了一跳。
他慌亂地遮蓋住文件,神色變得不耐煩躁:
“你到底怎麼了?你在懷疑什麼?這次回來你又是翻我公文包,又打探我的工作。”
“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累!”
沈斯越青筋暴起,抓起文件就往門外走,狠狠砸上了門。
手機震動,陌生賬號回了信息。
我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眼淚瞬間噴湧而出。
和沈斯越結婚三年他從未跟我發過脾氣,就連一句重話都沒說過。
強忍住酸楚點開手機。
女孩發了一張圖片,飛速點開。
是一張有七年前日期的舊照片,女孩幸福展示手指的亮閃閃的照片,和我手上這個一模一樣。
而她身後站著的,是沈斯越。
3
我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吸入的每一口空氣都像是一柄柄鋼刃,無情地插進我的心肺。
眼前一片漆黑,我瞬間沒了意識。
再醒來的時候口腔裏都是消毒水的味道,頭傳來厚重的疼痛,醫生給我拔掉手上的枕頭:
“你老公工作還挺繁忙,這都飯店了,你發燒到40°,他居然還不急著給你去買飯。”
“好好休息,思慮太重了。”
我低聲應好,腦海裏全是那張幸福的照片。
門外傳來沈斯越的低吼聲,我下意識放輕腳步走到門邊。
“顏顏,求你簽字好不好。我努力了上千個日夜終於找到了助你離婚的突破口,隻要你簽字提供他家暴的證據,我就有把握給你安然無恙的接回國。”
“我老婆?”
“我會給她一筆錢,用盡所有的關係送她出國讀書。隻要你能回到我身邊,這輩子當一次負心漢又如何呢!”
他嘴裏叼著沒點燃的煙,額頭上青筋暴起,近乎祈求地吼著。
我愣在原地,直到指甲掐紅了手心才回過神來。
沈斯越進來的時候眼球微紅,許是詫異我醒了,他連忙走到病床邊:
“老婆,醒了怎麼不叫我一聲?頭還疼嗎?要不要喝點熱水?”
“對不起,今天早上是我不該跟你發脾氣。我不應該把工作上的壞脾氣都讓你承擔,等你好了,我一定補償你。”
怎麼補償?
繼續用她走前留下來的舊物嗎?
我苦澀一笑,清了清嗓子剛想說話,護士走進病房:
“誒正好你們都在,驗血報告出來了,不屬於病毒感染。”
“但還是要恭喜你們,你懷孕了,建議你們再去查一查孩子的具體情況。”
我瞳孔微顫,緊緊攥住沈斯越的手。突如其來的歡喜和激動替代了痛苦,我下意識摟進沈斯越的脖子:
“我們終於有孩子了!”
結婚三年,備孕三年。我無時無刻不在幻想能擁有一個小孩,讓我在這個世界上有血緣的陪伴。這是爸媽雙雙離世後,我唯一的願望。
可沈斯越僵硬的身體讓我冷靜下來。
他神色冷淡,甚至帶著一絲糾結。
我的心瞬間涼了一截。
去婦產科檢查後,醫生笑著恭喜,表明寶寶身體狀況很好。
“現在可以引產嗎?”
沈斯越的聲音冷不丁地冒了出來,他緊緊牽住我的手:
“老婆,我覺得現在不是要孩子的好時機。”
醫生疑惑地看了我們一眼:“母體的身體狀況不是很理想,如果強行引產,這輩子都很難再有身孕了。”
他把顫抖的我摟進懷裏,“我正處於事業上升期,你也還隻是個小朋友,生寶寶太痛了,我真的不忍心讓你吃苦。要麼我們——”
渾身的血液上湧,心口傳來的極致痛感幾乎要讓我無法呼吸。
盡管早就猜到了一切,但親耳聽到沈斯越毫無保留地要打掉這個孩子,我依舊覺得痛徹心扉。
我掙脫開他的懷抱,拚命往門口跑去。
風打在臉上,我隻希望跑的在快一點,最好停下來這一切荒謬的事情全都消失,最好沈斯越依舊是以前那個完美的男人和丈夫。
直到跑到車裏砸上車門,我才冷靜下來。
屁股下傳來不適,我把文件拽了出來,映入眼簾的是一份離婚委托書。
我近乎是一眼就看見了委托人的名字,薑祝顏!
我原名祝心,和沈斯越結婚前他突然提出要帶我去改一個名字。那時的他將我扛在肩上歡喜地轉圈圈:
“算命先生說你改成這個名字後和我八字吻合,能長長久久幸福一輩子!”
我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看著眼前的白紙黑字,我的眼淚噴湧而出。
原來這些年沈斯越每叫一次倪雨眠這個名字,腦海裏想的都是另外一個女人的臉。
求婚時、結婚時、恩愛時、親吻時......他一遍遍呢喃的名字,從始至終都不是我。
沈斯越匆匆跑來,不安的眼神在看見我手裏的那份文件後瞬間變得怒氣衝衝。他拽走了文件,一拳砸在了方向盤上。
我側過頭,試圖掩蓋眼角的淚珠:
“為什麼。”
男人沒說話,隻是沉默地看著前方。半晌後,他長歎一口氣:
“這些都過去了,別逼我回憶好嗎?”
“你要相信,我真的很愛你。”
愛我,我是誰?薑祝顏嗎?哪個薑祝顏。是我,還是她?
4
沈斯越整整三天都沒回家,這是他第一次跟我冷戰。
往日就算是他下樓倒個垃圾,都會眼巴巴地等我點頭再下樓,因為他說:
“女孩子需要安全感,身為男人就算是倒垃圾都需要得到老婆大人的指令!”
每每此刻,我總會打趣他:
“那我不準你去,不準你離開我半步。”
他寵溺一笑,右手抱起我左手拿著垃圾桶往樓下走去。
幸福的畫麵轉瞬,我的思緒被一通電話拉扯回來。
“姐,你能聯係的上沈兄嗎?公司有個緊急的案件需要他處理,他三天前出國讓我定遊樂園的門票,是跟您在一起嗎?”
“您能方便讓我跟沈斯越通電話嗎?”
沈斯越的助理急匆匆地說到,我沒心思解釋,敷衍了兩句就掛了電話。
所以那個國外IP的陌生賬號的女孩,真的是沈斯越心心念念的初戀。
摸著平坦的小腹,我苦澀一笑。三年前就有人站出來告訴我,這段婚姻不會幸福。可我偏偏覺得自己是天選之子,遇到了沈斯越這麼完美又愛我的男人,一定會終身幸福。
我拿出電話,給委托律師打去電話,約在了商場的咖啡店見麵。
“陳律,幫我分析一下如果我現在選擇離婚,最多能給我和孩子分多少財產。”
對麵的律師悶頭看了很久的資料和文件,片刻後他歎了口氣:
“最多三毛。”
我頓感腹部絞痛,不可思議地盯著他。
“您和沈斯越的婚內財產三天前全都轉移到了一位與您同一姓名的女人名下,連帶的受益人還有她的女兒。鑒於他沒有實質性的出軌行為,這些財產都屬於自願贈與,所以離婚時法律無法追回。”
他話像利劍一樣插進心臟,我癱在椅子上,頓感無力。
沈斯越是律師,處理了幾十年的離婚案件。
所以,他可以把自己安排好自己的所有離婚事宜。
曾幾何時,我無數次慶幸我的丈夫是為女性伸張正義的律師,而此刻,我隻覺得渾身都像被碎瓶紮穿透。
視線突然被窗外的一家三口吸引,定定看去,那位高大挺拔的男人,是沈斯越。
他把小女孩抗在肩膀上,寵溺地看著身邊的女人。
我抬腳跟了上去。
隻見他們走進珠寶店,大手一揮給她們一人買了一條金鏈子。隨後又去了兒童樂園,他和女人肩並肩靠在一起,像極了一對恩愛夫妻。
可就是這個男人,明明在上周還跟我在這個商場裏逛街!
心臟驟停,我再也控製不住情緒。
瘋狂地掐手心才沒有尖叫出來。
這種熟悉又窒息的情緒又一次湧現,我腦海裏浮現出爸媽慘遭車禍時的場景。他們雙雙當場死亡,唯獨把我護在懷裏。我痛到無法呼吸,怎麼哭都哭不出聲音。
直到遇到一個溫暖的懷抱,他把我摟進懷裏,一遍遍寬慰和鼓勵,把我從噩夢中拉了出來。
可我自以為的救贖,其實是一場更加黑暗的深淵。
5
跌跌撞撞回到家裏,往日覺得溫馨的房間,現在隻覺得陣陣寒意和虛偽。
櫃子裏全是沈斯越送的奢侈品包包首飾,他眼光獨特,我曾經還調侃他:
“你審美真不錯,是不是哪個漂亮的女孩幫你選的?”
現在想來實在可笑,不僅有人幫他選,甚至全都是另一個女人不要的二手貨。
我一股腦把所有他送的東西都塞到了箱子裏,扔進雜物間,狠狠砸上了門。
捏著手機,平靜地打去電話:
“你好,請幫我預約今天下午注銷身份信息的窗口。”
掛斷後,我摸了摸有心跳的小腹,苦澀地預約了流產手術。
我可以接受沈斯越不愛我,也不在乎他是不是有一個念念不忘的初戀,不關心我究竟是不是替身,但我不能不在乎他把所有的財產都轉移到別人的名下!他根本就不在乎這個親生骨肉!
所以,我不能自私地把它帶到一個不完整的家庭。
預約成功後,身後突然傳來沈斯越的聲音。
他心情愉悅,眉飛色舞地張開懷抱對我笑。
但我再也沒有像往日一樣歡快地撲進他的懷抱,隻是安靜的打開冰箱:
“回來了,中午想吃什麼?”
男人手臂一僵,看著我冷淡的身影,心底傳來一陣不安。
想到三天前的爭吵,他把手裏的禮盒拿到我麵前,討好地說:
“老婆,那天是我不對,我不該在你生病的時候跟你吵架。”
“名字衝撞隻是巧合而已,我也是看見她的名字才願意接這個棘手的案件。讓你打掉孩子的確是我太過衝動,這件事情我們再好好溝通溝通。”
“看,我給你新買的金手鐲,戴上看喜不喜歡。”
最新的款式,隻不過,比她的小了整整兩圈。
我苦澀一笑,把盒子隨手放在桌上,
“謝謝。”
“沒關係,已經過去了。”
包括這段我付出所有心血和情緒的愛情,一並消散雲煙。
沈斯越強壓下心臟的絞痛,不忍看我如此難過,卻不知該如何抉擇這兩段感情。
他和我結婚的確是為了緩解對初戀的思念和愛意,但跟我恩愛三年,那顆心早就偏了秤。
沈斯越看著我別扭的背影,暗暗下定決心,最後再幫倪雨眠和她女兒一次,隻要將她從那個不幸的家庭裏扯出來,他就一定放下曾經的種種,好好跟我過日子。
想到這裏,他將我抵到冰箱上,雙眼通紅地盯著我:
“老婆,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快處理好這一切。孩子留下來,我們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沈斯越的呼吸聲急促,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可我隻覺得惡心。
我定定地盯著他,片刻後笑:
“好。”
他長呼一口氣,手機突然震動。他下意識往後退,卻腳底一滑整個人壓到我身上,我肚子被擠壓,疼痛順著腹部布滿全身。
“啊!”
我忍不住慘叫,沈斯越慌了神,一把將我摟起來往車裏跑。
他拚命踩著油門,慌張地頻繁看我。焦急地等待紅綠燈時,他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沈斯越,星星發燒了,我不會開車實在是不知道叫誰幫忙,你現在有空——”
“馬上到。”
車裏傳來女人的嬌弱急躁的呼救,沈斯越沒有思考,立即打斷了她的話。
他想轉方向盤,可眼神跟我對視的那一刻突然僵住了。
我痛的無法呼吸,緊緊攥住他的手:
“快送我去醫院,疼......”
沈斯越眼裏閃過一絲猶豫,後麵傳來一陣鳴笛。他扭頭不再看我,三兩步走下車打開副駕駛的門。
近乎是硬扯般把我往下拽,一把將我塞進旁邊的出租車裏。
他聲音嘶啞:
“我忙完,一定立馬去醫院看你。”
我半躺在車裏,眼睜睜看著我的丈夫拋下下體大出血的我奔向別的女人。
分不清是是汗水還是淚珠,我緊緊咬著牙冠才沒有疼暈過去。
直到被擔架台上手術台,昏黃的燈光打在我臉上。
我的意識變得越來越清楚。
我能感受到孩子離開我的那一瞬間,這意味著這輩子,在這個世上再也沒有人和我有血緣關係。
意味著,我和沈斯越之間的婚姻徹底分崩離析。
緩緩閉上眼睛,
我想,
是時候該結束了。
6
手術比我想象中的更快,下手術台時麻藥還沒失效。
扶著牆往外挪動,打開手機,收到很多沈斯越發來的信息。
“老婆,你別害怕,聽醫生怎麼說。小問題別怕一定要讓醫生盡可能保住我們的孩子。”
“星星生病發高燒,她爸爸不在身邊很害怕,我先陪她把吊水掛完就立馬去找你。”
“有什麼情況你給我發信息,我及時回複。”
看著手機裏的看似關心的一條又一條,我諷刺一笑。說引產的是他,現如今說保胎的也是他。
強忍住疼痛往樓下挪,卻突然看見了二樓兒童區域的那具熟悉的身影。
沈斯越摟著一個小女孩,親昵地摸著她的頭,眼裏布滿了溫柔。
而他身邊的女人靠著他補覺,此刻,他就是她們的靠山。
我摸著平坦的小腹,感受它的逝去帶給我的疼痛,狠狠擦去眼角的淚。
毫不猶豫地打車往機場奔去。
三年前,是沈斯越把我從黑暗中硬生生拽了出來。
而今天,我要自己掙脫著這片虛偽又痛苦的陰霾。隻有離開,我才會有新生的可能。
飛機騰空,我靠在窗戶上。
身旁坐著一對恩愛的新婚夫婦,他們手裏拿著囍字,幸福地湊在一起拍照。
前排是一個正在牙牙學語的小寶寶。
他們歡喜地期待這趟飛機落地旅遊勝地,和愛的人逃離現實。
而對於我來說,這是重新開始的機會。
飛機落地,我拿到了全新的身份證,這次我不叫祝心,更不叫薑祝顏,我叫安餘生。
從此,我再也不會回頭看。
打開手機,靜悄悄的。
和沈斯越結婚的這三年,就算他一天要開庭三次,我每次睡醒後都會收到他發來的幾十條未讀信息。
想到這裏,我苦澀一笑。
把手機塞進包裏,隻身一人走在陌生城市的街頭。
另一邊,沈斯越剛把星星抱回臥室,小心翼翼地給她蓋上被子。
“許久未見,你還是像以前一樣細心。”
薑祝顏靠在牆上笑,而她眼裏沒有一絲愛意。
沈斯越輕輕點頭,往日裏她願意多跟他說一句話他都會開心地一整夜睡不著,可現如今誇獎的話突然讓他內心生出強烈的罪惡感。他看床上小女孩的睡顏,腦海裏浮現的卻是我的臉,還有我苦苦哀求讓他送去醫院的場景。
想到這裏,他不再猶豫,
“等你的官司勝訴,我們就不要再聯係了。”
“怎麼?怕你那個滿眼都是你的老婆吃醋?”
薑祝顏往嘴裏倒了口酒,“沈斯越,你真夠賤的。我要是她,知道真相後絕對要給你碎屍萬段。幸虧當年離開你了。”
沈斯越的腳僵在原地,涵養告訴他需要保持冷靜,但他不得不承認,她說的沒錯。
“她很愛我,比你想象中的更愛。她不會跟我生氣的,一定會體諒我。”
從薑祝顏家裏出來後,他像瘋了一樣開車往醫院奔去。
可他錯了。
沒有人會永遠在原地等他。
“哦,你說那個流產來做人流的小姑娘啊,我記得她。她咬死不打麻藥,疼的不行也不哭。身邊也沒人陪著,我看著還挺心疼的。”
“你是她老公吧,工作再忙還是要關心一下自己的老婆。工作保住了,家沒了可怎麼辦哦。”
醫生推了推眼鏡,打量了一眼眼前的男人。
沈斯越猛地腿軟,脖子像被一雙大手捏住般喘不過氣。
他不敢回想,更不知該怎麼麵對那個乖巧懂事的女孩。
相較於剛剛的急匆匆,此刻的他盡量放滿速度,一遍又一遍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緩慢地挪到家門口,他鼓起勇氣推門而入。
可提起來的心在開門的那一刻,
驟然降落穀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