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結婚六周年的燭光晚餐,我被顧行舟放了鴿子。
在銀座的頂樓餐廳裏,一個人從晚上七點坐到半夜十二點。
顧行舟電話不接消息不回,一句解釋也沒有。
到是私家偵探的消息刷了滿屏。
無一不是顧行舟和他新包小明星的親密照。
既然他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拿出手機,點開備注是【兩百萬】的聊天框開始施法——
【在?燭光晚餐有興趣嗎?】
.
對方秒回。
【地址?】
把銀座的定位發過去後,我十分貼心的問了句【派車接你?】
【不用。】
【給我十分鐘,姐姐等我!】
瞧瞧人家這情緒價值給的!
再對比一下顧行舟,我突然明白了花這種錢的快樂所在。
兩百萬......不,鬱肆年來得很快,不到八分鐘就坐到了我對麵。
手裏還攥一把不知從哪兒偷摘的加百列大天使。
有188的身材和那張臉撐著,兩百萬即便做了偷花賊,也依舊帥氣逼人。
“送你,六周年紀念日快樂!”
“......知道的還不少!”
我白了鬱肆年一眼,一點都不想接這個槽多無口的話題。
鬱肆年要顏有顏,要身材有身材,隨叫隨到,還男友力拉滿。
就是這張嘴,但凡開口,必叫人吐血三升。
為自己的乳腺著想,我接下粉白泛紫的花束,轉移話題。
“這花哪兒來的?看著不像是花店買的?”
鬱肆年點頭,摘了棒球帽,露出炫酷的銀灰挑染頭毛。
“花園裏薅的,天太黑看不清顏色,你拿著玩吧。”
我迅速盤算了一下銀座附近哪有種加百列月季的花園,以及五分鐘車程內有哪些住宅區。
結果一無所獲。
唯一兩種條件都符合的雲頂就算了。
鬱肆年估計連大門兒都進不去。
正想問清楚花到底是哪裏偷的,有沒有被人看到,我手機響了。
來電的居然是消失了一晚上的顧行舟。
我勾勾唇,把手機調成靜音,扔到一邊——
不就是裝死嗎?
誰還不會呢?
一抬頭,鬱肆年的臉比我還沉,薄唇幾乎抿成一條直線。
“抱歉,咱們繼續吃,別因為這些無關緊要的人影響氣氛。”
鬱肆年的臉依舊很冷,眸光落在麵前的牛排上,像要殺人。
“就不能......和他離婚嗎?”
2.
鬱肆年這句話給我造的震撼,比我當初發現顧行舟結婚不到一個月就出軌還大。
要知道,我認識鬱肆年還不到半年。
加上今晚,也不過才見過三次。
怎麼就上升到要我離婚的程度了?
難不成,現在約男生吃個飯,都要對人家的終身負責了?
見我不說話,鬱肆年的眼神更冷。
“他不珍惜你,你也不喜歡他,為什麼不離婚?
“還是說,你根本就不想對我負責?”
逼婚來的太突然,我居然有點招架不住比我小七歲的鬱肆年了。
“不是......弟弟,你還記得咱們這才第三次見吧?”
“那又怎樣,你老公第一次約人,就睡了。”
我湯姆貓的!
這鬱肆年究竟是何方神聖,路子這麼野的嗎?
我放下手中刀叉,輕輕抬起下巴,眼神睥睨。
“鬱同學,我記得你們經理說,你很懂事。”
熟悉我的人都知道,這是我生氣的表現。
可惜,鬱肆年不知道。
所以,他依然頭鐵。
“怎麼樣算懂事?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跟著你?被你招之即來揮之即去?”
“......”
習慣了豪門圈的虛與委蛇,還真不適應這種直接掀底褲的話術。
我隻能拿起包,維持住自己上位者的姿態。
“抱歉,那是我的家事,我不喜歡外人幹涉。
“謝謝你跑這一趟,花我很喜歡,錢會打到你的賬上。”
鬱肆年的眼圈紅了,連狹長的眼尾都染上緋色。
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委屈的。
“你不能這樣對我!
“我是......我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的!”
3.
回到家已是淩晨兩點。
客廳竟然還亮著燈。
顧行舟鬆著領帶在島台喝酒,眼底情緒晦暗不明。
“回來了?去哪兒了?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多麼熟悉的語氣和問題!
曾幾何時,這三句話就是我和顧行舟日常對話的全部。
隻不過,那時候等在客廳提問的那個人是我。
所以,我早就學會了顧行舟的那套敷衍——
“和朋友吃飯沒聽見,有事兒?”
顧行舟眉心一跳,顯然記得他應付我時的不耐。
“沒事......就是事情太多,忘了今天是六周年紀念日,改天我補給你。
“禮物在沙發上,去看看喜不喜歡。”
我笑了。
這滿口的謊話,也真是難為顧行舟了。
插好手裏的花,我走過去,也倒了杯酒——
酒櫃裏最格格不入的二鍋頭,卻是爺爺最喜歡的。
在滿櫃動輒六位數的洋酒中,這瓶三十塊錢的二鍋頭鶴立雞群。
紮眼的就像始終無法融入顧家的我。
“很晚了,最好別喝這麼烈的酒......”
我一口喝幹又倒了一杯,才看向顧行舟。
“去年我就告訴過你,我不喜歡T家的鑽石,你聽了嗎?
“一套破鑽石還分開送三年,從戒指送到項鏈,連風格都沒變過,顧家什麼時候這麼窮了?”
顧行舟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不可能!”
我嗤笑出聲——
“顧總不會還不知道,沙發上的禮品袋裏裝的是什麼吧?”
我從沒這樣跟顧行舟說過話。
六年同床異夢......不,隻有一年是同床異夢。
自從我知道顧行舟在外麵有人後,就再也沒和他在一張床上睡過。
這樣的婚姻,早就消磨盡了我所有情緒。
連架都懶得吵。
可今晚不一樣。
鬱肆年突如其來的逼婚,讓我無措又煩躁。
那股無名之火急於找個發泄的出口。
既然顧行舟自己要找不痛快,那就別怪我說話難聽。
4.
我幹了第二杯二鍋頭,再次給自己滿上。
“也是,打發聯姻對象而已,何勞顧總親自費心?
“大概都不你用吩咐,私助就已經準備好了吧?
“隻是,這麼對待明媒正娶的顧夫人,是不是也太不把顧總你放在眼裏了!”
顧行舟的臉已經黑的不能看了。
他的長像很有男人味,沉下臉,就有些淩厲。
再加上上位者特有的壓迫感,不說話的時候,還真挺唬人的。
也難怪一根爛黃瓜還有人前赴後繼!
發完邪火,我悶了第三杯酒,轉身上樓。
一晚上的雞飛狗跳折騰得我精疲力竭,隻想泡個澡,睡個好覺。
可偏偏就有人跟我過不去。
顧行舟竟跟到我臥室,還擺出一副想要長談的架式。
“江璃,這件事我會查清楚,給你個交待......但在這之前,我覺得我們應該好好談談。”
我披上睡袍遮住身上的吊帶。
“滾出去,誰允許你進來的!”
“江璃!你別太得寸進尺,這也是我家!”
酒勁上頭,我頭痛欲裂,再沒耐心和顧行舟周旋。
“你家?
“顧行舟,說話之前先照照鏡子看自己配不配!
“就你婚內出軌的那些爛事,我就能讓你身無分文的從這裏滾出去!”
“什麼意思,你想跟我離婚?”
顧行舟眯起眼睛,像一頭被觸到逆鱗的凶獸。
第一次在我麵前放下平日儒雅矜貴的偽裝。
“好啊,隻要你能說服兩位老爺子,我隨時奉陪!
“如果不能,就安分一點,別再鬧出今晚那樣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