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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給女兒湊夠夏令營的學費，我跑到了高檔餐廳扮人偶。

正當我慶幸收到了000的小費時，眼前打賞的人，卻讓我僵在原地。

顧煜辰隨手甩出了幾遝人民幣，摟著麵容姣好的服務生，坐在了正座。

一旁的男人打趣道：

“怎麼，cosplay窮光蛋的戲碼要結束了？”

顧煜辰拿起桌子的高檔食材，隨手扔給了腳邊的寵物狗，滿不在乎的說道：

“老爺子叫我回去結婚，這出戲該落幕了。”

我強壓下心中的恨意，帶著女兒離開了A市。

顧總結婚那天，想到受苦受難的母女倆，竟然悔婚了。

等到他回到昔日的家時，隻看到了桌子上的離婚協議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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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恩媽媽，夏令營的費用一共是22000，我們全班要一起去滬市學習，你們家孩子，到底報不報名啊？”

老師的語氣中夾雜著不耐煩，這不是她第一次催我了。

我緊忙表達歉意，一隻手抬著腦袋上的玩偶服，騰出另一隻手，在各個借款頁麵劃拉。

這是我能申請到的最大額度，20000元，我緊忙轉給了老師。

“張老師您放心，剩下的錢，我很快就轉給你，我會給恩恩準備好住宿......”

還不等我說完，老師就將電話掛斷了。

我喉頭哽咽，止不住的哭了起來。

成年人的崩潰，是從缺錢開始的。

連讓女兒站在同一起跑線，我都做不到。

看著眼前的那串手機號，猶豫之下，我撥了過去。

“湜妤，出什麼事情了嗎？我正工作呢，如果不是什麼要緊事，就回家再說吧，我們公司的老板不好說話，我怕丟掉工作。”

電話對麵的男人語氣冷了下來，不難想象，他此時的臉色有多難看。

我捏緊了拳頭，鼓足勇氣，朝他開口道：

“煜辰，我，有件事要麻煩你，你能不能轉我兩千塊錢，孩子馬上就要交夏令營的費用了，我，我手上的錢不夠用。”

還不等我說完，顧煜辰就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打斷了我說的話。

“湜妤，不是我不想給女兒更富足的生活，我已經把每個月的工資都交給你了，都是我沒用，這幅破身子骨總是吃藥，花了家裏一半的錢。”

“要不我們分開吧，你帶著女兒改嫁，我不拖累你們。”

顧煜辰的聲音夾雜著哭腔，而我，心裏開始暗罵自己，跟他提出了這件事。

“煜辰，別往心裏去，你為我和女兒做的，已經夠多了，我突然想到，家裏還有一些現金。”

我將電話掛斷，失落的把手機塞回了口袋裏。

顧煜辰前幾年檢查出了心肌炎，每個月都要喝許多的藥維持身體。

我心疼他為了生計過於辛勞，很少跟他訴過苦。

來不及傷心，我就被身後的聲音嚇得冒冷汗。

“宋湜妤，被我逮到你偷懶了，你可是玩了好久的手機，扣你一小時的時長，再有下次的話，我就把你趕出去。”

任憑我如何哀求，工作結束後到我手上的，就隻有60塊錢。

脫掉玩偶服，我仿佛從水裏撈出來似的，渾身都是黏膩的汗水。

在這座繁華的都市，我的青春，每個小時隻值20元。

我學的是設計學，畢業於高校，可自從生下女兒後，沒有一家公司願意接納我。

顧煜辰父母早亡，我隻好放下自己的工作，把全部心思用在家庭上。

他的一萬工資加上我打零工賺的，其實是可以在這座城市過著樸素的生活，

可偏偏，每個月都要花一半的錢去買藥。

路過那個逼仄的小胡同，我頓了頓腳步，想到女兒渴望上夏令營的眼神，想到顧煜辰每日通勤三小時不斷奔波，我咬了咬牙，走了進去。

“確定要賣400CC的血？”

我點了點頭，在責任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是特殊血型，之前對麵的男人聯係過我，可我從不覺得，幾千塊錢夠買我的健康。

如今為了生計，為了女兒的費用，我看著汩汩的血液一點點從我身體裏抽走。

2

到小區後已經十點鐘，我從鄰居家接回了安安。

看著鄰居厭煩的眼神，我緊忙把手上的水果塞到了她手裏。

“張嬸，謝謝你照顧恩恩。”

女人砰的將門關上，我灰頭土臉的牽著女兒回了家。

“媽媽，你怎麼把橙子都給張奶奶了，我已經好久沒吃過橙子了，嘴巴都冒酸水了。”

聽到女兒的話，我心頭一酸，眼淚又沒出息的掉了下來。

我的收入不穩定，應季水果偶爾可以吃上，至於旁的，真的很少滿足過女兒。

我是個不稱職的媽媽。

“恩恩乖，媽媽告訴爸爸，讓他給你買。”

顧煜辰下班到家是十一點鐘，夜市的水果攤還沒收，我編輯好短信，給他發了過去。

簡單的洗過臉後，我急忙跑到廚房準備夜宵。

顧煜辰有胃病，每天他下班，我都會熬好皮蛋瘦肉粥等著他，今天也不例外。

十一點鐘左右，他準時到家了。

“煜辰，不是說好了給女兒帶幾個橙子嗎？”

男人愣神幾秒，對我說道：

“對不起湜妤，橙子七塊錢一斤，我手裏的錢......沒剩多少了。”

我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把煮好的粥端給他後，獨自進了臥室。

我知道他賺錢不易，可是生下恩恩是我們的私欲，如今卻讓女兒跟著我們一起吃苦......

顧煜辰收拾好家務後，悄悄關燈爬上了床，從後麵抱住了我。

“湜妤，你生氣了？我又找了一份兼職，你放心，我肯定會讓你和女兒過上幸福的生活。”

聽了顧煜辰的承諾，這一天我經曆的所有委屈都在這一刻爆發出來。

窩在他的懷裏，痛苦不止。

“煜辰，我不想讓女兒過的這麼差，我們做父母的，連基本的水果都供應不起......”

接下來的日子裏，我和顧煜辰都在為了這個小家忙碌著，他找了份午夜兼職，回來的越來越晚。

我依舊去西餐廳打小時工努力把生活經營的更好。

可惜，屋漏偏逢連夜雨，我今天剛上班，就接到了顧恩老師的電話。

“宋湜妤，你快來一趟學校，顧恩她暈倒了。”

我慌亂的跟值班領導說了一聲後，就朝醫院趕去。

女兒被送到了市醫院，確診為心源性暈厥。

“顧恩的監護人在嗎？她需要繳納5000元的住院費，快點去吧，不然開不出藥了。”

我捏著繳納單，心臟如墜冰窟。

今天是15號，顧煜辰買藥的日子，我早晨剛剛給了他3000。

為了女兒，我再次按下了顧煜辰的電話。

“湜妤，又怎麼了，你這幾天，怎麼總是在上班時間給我打電話？”

對麵的男人似乎有些不耐煩，可恩恩這麼嚴重，我不得已開口。

“煜辰，恩恩住院了，需要，需要5000元的醫藥費。”

對麵的顧煜辰沉默片刻，輕咳了兩聲，對我說道：

“湜妤，我剛買完這個月的藥，手裏的錢，剩下不多了，這樣，我晚上去給女兒買點水果，住院費的事情，你想想辦法吧。”

“湜妤，我是不是拖累你和女兒了，我不是個稱職的丈夫和父親......”

在一聲聲道歉中，我再一次心疼他掛斷了電話。

看到那個塵封多年的電話號碼，我厚著臉皮，打了過去。

“湜妤？是你嗎？”

我沉默許久，才鼓足勇氣開口。

“媽，我，我是湜妤，我需要錢，能不能......”

不等我話說完，對麵就傳來了爸爸媽媽的哭聲。

“你要是受了委屈，就回來吧，爸爸媽媽不跟你置氣了，我們的外孫女，你也可以帶回來。”

爸爸媽媽果斷的轉了十萬塊錢到我的賬戶，我趕緊去交了醫藥費。

那時候，爸爸媽媽強烈反對我嫁給顧煜辰，可我還是一股腦走到黑，嫁給了他。

或許，我選擇錯了吧。

我囑咐好女兒，把她哄睡後，再次離開去兼職。

在睡夢裏，顧恩還不停的叫著“爸爸，爸爸。”

不知道，恩恩能不能吃上顧煜辰給她買的橙子？

3

我剛換上玩偶服招攬客人時，懷裏就被塞進了1000元的小費。

1000元，夠家裏一個月的生活費，夠女兒一周打吊瓶的錢......

“喲，咱們顧少可真是悲天憫人啊，跟個散財童子似的。”

“怎麼著，不繼續你那個出租屋文學，cosplay窮光蛋了嗎？”

聽到兩個男人打趣的聲音，我抬頭望去。

隻見幾個男人西裝革履，氣度非凡，儼然的富家子弟。

為首的男人也姓顧，不由得讓我多看了幾眼。

他的身影是那麼的熟悉，就像我同床共枕八年的愛人。

我搖了搖頭，打斷這個荒唐的想法。

這種有錢的男人，怎麼可能會是顧煜辰呢？

可在男人轉過身來落座後，我的心，仿佛被萬箭穿過。

那個男人，是顧煜辰！

他將外套甩到一旁，手上的腕表，隨手打賞給了小服務生。

我認識那塊表，時尚雜誌新品，52萬一塊。

拿到金表的女孩窩在顧煜辰的懷裏，不斷的討好。

“煜辰，這次是真的玩夠了，要回家了嗎？”

正座的男人玩味一笑，點了點頭。

“對呀，都八年了，還不夠嗎？我自出生就含著金湯匙長大，偶爾來場真人秀，不也挺過癮的嗎。”

顧煜辰說完話後，周遭的幾個男人哄笑打趣。

“還是顧少你會玩，把宋湜妤那個女人耍的團團轉，聽說她為了減輕你的負擔，找了三分兼職。”

“何止啊，前段時間我在奶茶店故意從她身邊經過，給了她50塊錢小費，她就像個行一樣，對我感恩戴德。”

通過男人的話，我想起了前段時間奶茶店打工，那人隨手扔給我一張五十元紙幣的事情。

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眾人配合顧煜辰演的一出戲。

我的生活，怎麼不算是楚門的世界？

“兄弟們夠了啊，我這出戲已經演完了，馬上我這個窮酸男主就要下線，回去過我的舒坦日子了。”

“你們知不知道，宋湜妤她有多愛我，為了我離開父母，為了我放棄工作一個人拉扯孩子，你說去哪找她這樣的傻女人？”

“要是哥沈棠不介意的話，我真想把她帶回顧家當我的貼身保姆，畢竟，她伺候我最舒服了。”

整個大堂裏不斷的傳來男人們是調笑聲，這裏被他們包場了，一個小時的費用是200000元。

不知不覺，淚水從我的眼角淌了下來。

通過他們的談話，我得知，顧煜辰的未婚妻就要回來了。

就是他們口中的沈棠，留學歸來的富家小姐，和顧煜辰金童玉女，天生一對。

怪不得我總覺得顧煜辰舉手投足之間流露著貴氣，原來真實的他，確實我高不可攀的。

顧煜辰叉起了盤子裏的牛排，扔給了腳邊的寵物狗。

“什麼破玩意兒，狗都嫌棄，真差勁！”

可是那塊牛排4999呀！我一個月做三份兼職才能賺到的！

“煜辰，想好怎麼脫身了嗎？裝病假死？跳樓自殺？還是車禍去世？”

顧煜辰拿起一旁的毛巾丟了過去，大罵幾句，

“敢詛咒本少！畢竟宋湜妤也陪了我八年，就別這麼狠心了，再怎麼說，我們也有個女兒不是嗎，別嚇到她。”

“一會兒回去，你就打個電話配合我，叫我臨時出差，到時候整個失蹤不就好了嗎？”

顧煜辰的主意引得全部的人哄堂大笑。

那些個輕蔑的笑聲，幾乎快穿透我的耳膜。

借著去衛生間的功夫，我給顧煜辰編輯了一條短信。

“煜辰，你能不能去醫院照顧下女兒？”

等我在回來的時候，就傳來了顧煜辰的調笑聲。

隻見全部人都閉住了嘴，隻有顧煜辰，壓低了聲音對著手機說話。

“湜妤，不是我不想去照顧恩恩，我還有工作沒忙完，你先去醫院陪她吧。”

“放心，我忙完早的話，肯定會和你交班。”

如果沒有聽到他們剛剛的談話，我可能還會覺得，顧煜辰是個值得托付的好丈夫。

可偏偏，一切都是他編導的劇本。

工作結束後，我跟老板辭職了。

拿著手裏被汗水浸透的錢，一點點往醫院裏麵走。

4

顧煜辰到的時候，特意換回了普普通通的休閑服，身上的酒氣，也被汗水氣味遮蓋。

不得不說，顧煜辰是個演技卓越的演員。

“對不起湜妤，我來晚了，你受苦了。”

“這是我今天兼職賺到的，你拿著，我剛剛去水果店，那裏都關門了。”

看著他交到我手上的500塊錢，我不禁嗤笑出聲。

那家西餐廳的服務費，都1500呢，而他更是一遝遝的打賞別人......

“我收到了。”

將錢放到桌子上後，我並未再多說什麼。

我好奇，接下來的事情會不會像顧煜辰編排好的劇本發生。

“叮鈴鈴！”

顧煜辰的手機響了，他比了一個“噓”的手勢，接通電話。

“王總您好，這麼晚了，您找我有什麼要緊事嗎？”

顧煜辰不斷的點頭回應，

“這麼急嗎？我女兒生病了，我還沒有......”

“我知道，我肯定會以工作為主，我馬上就買票過去。”

電話掛斷後，顧煜辰滿臉歉意，摸了摸女兒的臉頰後，垂下了頭。

“湜妤，對不起，公司有急事需要我出差你知道的，這是咱們家唯一的收入來源，我不能不去。”

“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賺錢，彌補你們母女倆。”

果然，事情按照顧煜辰編排的那樣在上映。

我的嘴角不知不覺勾起了一抹苦澀的笑，拽著他的衣服挽留。

“顧煜辰，你一定要去嗎？”

這是第一次，我這副樣子。

顧煜辰的臉上閃過了一抹不舍隨即快速消失。

“湜妤，為了我們的家，我必須得去，我們快三十了，不要太任性。”

“你得考慮一下女兒，考慮一下我們的未來。”

顧煜辰撇下了我的手，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女兒和未來，我都會考慮的。

隻不過從今以後，我們母女的事，與你無關。

接下來的幾天，我從來沒有給顧煜辰發過一條消息。

女兒病好後，我給他辦理了轉學手續。

退掉了我們的出租屋，是去了我的所有工作，隻在桌子上留下了一封離婚協議書。

我帶著女兒坐上了外地的火車，離開了這座傷心都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