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植物人三年,我聽見六歲女兒哭求我醒來的聲音。
睜開眼,我竟穿到了女兒身上。
我想找到思念成疾的丈夫說明一切。
卻撞見陸深和我資助的女大
“一會乖乖吃藥,不要妄想不屬於你的東西,我的妻子隻能是溫瀾。”
“等她醒來,我會給你一筆錢送你出國,不準再出現。”
我咽下沒說出口的真相,卻發現女兒被虐待的傷痕。
後來我的病房發出急促警報,陸深和情人走進歐洲最古老教堂,調走所有醫護隨行。
我最後一次擁抱了女兒,看著監護儀變成一條死寂的直線。
第一章
腦海中的聲音告訴我。
女兒日夜盼望我醒來,於是讓我再自由地活上七天。
我滿心酸澀,看著床頭帶著露水的鳶尾花和靜靜躺著的自己。
對陸深的思念如潮水湧來。
三年了,每天送我一束鳶尾的承諾,仍然奏效。
我迫不及待想要見到我分離三年的愛人!
獨棟別墅前,密碼鎖仍是我的生日。
屋內的家具裝飾也和記憶裏的樣子相差無幾。
一切都昭示著陸深在等我回家。
擔心自己是累贅的情緒漸漸消失,我雀躍地走進客廳。
二樓書房傳來一聲悶哼。
是陸深!
我幾乎是衝了過去。
卻在半開的門前死死停住腳步。
瞬間,我的心臟漏跳一拍。
是陳佳宜,我曾經資助的大學生。
“一會乖乖吃藥,不要妄想不屬於你的東西,我的妻子隻能是溫瀾。”
女人沒有回應,隻是像小貓似的哀哀悶哼。
“等她醒來,我會給你一筆錢送你出國,不準再出現。”
“乖一點,你跟了我五年,我不會虧待你。”
眼前的畫麵像一通冰水當頭砸下。
我捂著嘴,不讓自己發出聲,淚卻止不住地流淌。
五年前,是我第一次資助陳佳宜。
原來他們那時就勾搭到了一起!
三年前,車禍來臨時,我將陸深摟進懷中。
他平安無事,我腦部受損,成了吊著命的活死人。
如今陸深為我做的一切,到底是愛我,還是背叛我的愧疚?
想到這,我忍不住嗚咽一聲。
陸深一把推開女人,大步向我走來。
“悠然,你回來了。”
見我沒回應,陸深幹咳一聲,柔聲道:
“爸爸和家教老師在討論你的成績,老師誇你最近有進步。”
我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好了,快和老師去學習吧。”
陳佳宜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將我牽回房間。
剛剛蘇醒的喜悅被現實燃燒殆盡。
沒說出口的真相,此時此刻變得毫無意義。
門剛關上,一股巨大的力扯住我的馬尾將我拖到地上。
“小賤人,敢打擾我的好事!”
“你!”
我猝不及防,而後震怒不已。
陳佳宜私下裏竟是這樣對待我的女兒!
“你還敢反抗!”
成年女人力氣驚人的大,她的手在我的大腿處狠狠一擰!
尖銳的痛讓我叫出了聲。
陳佳宜猙獰的麵孔抵到我麵前,眼裏的凶光毫不掩飾。
“閉嘴!否則我就去掐死你那個還不死的媽!”
第二章
我的女兒還那麼小,卻不知被這樣威脅遭受了多少虐待!
滔天的憤怒讓我一把揪住陳佳宜的頭發。
“你們在幹什麼!”
我剛要開口,聞聲而來的陸深卻指著我的鼻子斥責。
“你怎麼可以扯老師頭發,誰教你這樣野蠻!”
一旁的陳佳宜眼淚滾下來,委屈開口:
“悠然還小不懂事,是我教學方式有問題,不是她不願意學習。”
“陸悠然!你給我麵壁思過!今晚不許吃晚飯!”
陸深狠狠將我摜到牆角,拉著陳佳宜出去。
我顫抖著解開衣服,女兒身上看不見的地方滿是青青紫紫的掐痕。
身心的痛感讓我心急如焚。
沒出事前,陸深對待我和女兒都是極致溫柔,絕對禁止體罰。
這些傷痕難道他從未發現?
我才離開三年,陸深卻成了我不認識的模樣。
第二天,病房。
我看見自己消瘦的手臂內側輕輕淺淺的舊掐痕。
耳邊仿佛傳來女兒被迫麵對這一切幼小驚懼的哭聲。
我心痛地閉上眼睛。
陳佳宜卻突然搭在我肩膀上,手上還戴著我的紅鑽戒指。
她囂張道:
“你媽不可能醒了,放心,我和你爸會把你送到好一點的寄宿學校。”
我冷冷地回答:
“他不可能這樣做”
我還記得陷入昏迷前,我在陸深懷中死死握著他的手,讓他照顧好悠然。
陸深的淚滴在我臉上,耳邊是他的哭腔。
“瀾瀾......我絕不讓我們的女兒受委屈。”
陳佳宜卻欣賞著戒指,嘲諷一笑。
“你爸已經聯係好學校了,隻等開學就送走你這個麻煩。”
病房門被推開,陸深和醫生一起走進來。
我期盼地望向他,希望他能發現病床上身軀的異常。
可陸深隻是在不遠處的沙發坐下,看都沒看一眼。
我垂下眼睛。
為自己的期盼感到可笑。
不知是不是感應到我的痛苦,病床上的身體竟然皺了一下眉。
正在擦身的護士愣了一秒,立馬喊起來。
“陸太太好像有反應了!”
所有人都湧向病床。
像是回應護士的聲音,我看見我的手指也跳動了一下。
主治醫師喜出望外向陸深彙報。
“陸總,陸太太或許一周內就會蘇醒。”
陸深怔怔看著我毫無血色的麵容,沒有表情,也沒有回答。
一旁的陳佳宜不自然道:
“她都躺了三年了,真的會醒嗎?”
“陳小姐,據我二十年的醫療經驗來看,陸太太確實是要醒了。”
我看著神色各異眾人,蒼涼一笑。
我不是要醒了。
而是臨死前的回光反照。
陳佳宜咬著唇,憤憤看了我一眼,哭著跑出去了。
陸深慌亂地追了出去。
醫護見狀都收斂了神色,低頭離開。
他們的爭吵從走廊傳來。
“深哥,你說你老婆醒了就要趕走我,我不用你趕,我自己走!”
陳佳宜轉身就走,被陸深從背後死死抱住。
陳佳宜的哭聲生生割裂了男人的心,他低吼道:
“我怎麼可能真的舍得你走!”
“你放心,我會在國外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從此你也是陸太太。”
我看了看自己時日無多的軀殼,又看了看依偎訴衷腸的兩人。
最後一絲幻想也消磨殆盡。
第三章
我盡可能地將對女兒的愛與擔憂,用文字表達出來。
深夜淩晨,即使已經寫得手腕酸痛,我仍沒有停下。
等我死後,希望這些文字能給她寬慰。
門外傳來聲響,我立馬關燈。
回應她的是陸深霸道的吻。
我的心越來越冷。
難道我的女兒,在他們眼中隻是工具。
陸深不配做一個父親!
事到如今,我隻想在身死前,為我的女兒謀一條出路。
我悄悄點開智能手表的錄像功能。
之後的三天,我沒看見陸深。
陳佳宜倒是對我的態度一百八十度轉彎。
“悠然,之前是老師對你太嚴厲了,老師給你道歉。”
她將甜膩的蛋糕遞過來,溫柔地喂我。
“原諒老師好不好?”
要不是我知道她的真麵目,六歲的孩子說不定真會被她純良的笑打動。
不想節外生枝,我乖巧地點點頭。
但我確實不愛吃甜的,吃得很慢。
陳佳宜這般討好,是怕我這個親生母親醒來後找她算賬嗎?
可我還是低估了她的惡意。
幾分鐘後,我的腹部劇痛。
陳佳宜笑得張狂。
“餓死鬼,上次用果汁騙你怎麼還不長記性,這次你爸可來不及救你了。”
“他已經提前去歐洲給我布置婚禮場地了,一會就有私人飛機來接我。”
我在地上蜷縮一團。
終於明白為什麼會聽見女兒求我醒來的禱告了。
這不是禱告,是求救!
“你這個小賤人,就在這自生自滅吧!”
她將剩下的蛋糕塞進我嘴裏,轉身離去。
我強迫自己冷靜自救。
下一秒,我毫不猶豫扣自己嗓子眼,將剛吃下的蛋糕吐了出去。
直到什麼也吐不出,我虛脫地癱倒在地。
我艱難地撥打了陸深的電話,將攝像頭對準自己慘白的臉。
我賭他還有一絲做父親的責任。
“爸爸......陳佳宜給我下毒了,我很難受。”
小小的屏幕上是陸深黑沉的臉。
“陸悠然,你小小年紀撒謊成性是不是,你知道陳老師要來找我,故意演戲是嗎?”
“爸爸現在很忙,等我忙完再找你算賬!”
說完,他就掛斷了電話。
我感受著無力眩暈的身體。
雖然已經吐完了,但難免還有殘留的毒素需要處理。
我顫抖著播出記憶裏的那個號碼。
“哥......舅舅,我是悠然,救救我。”
第四章
睜開眼,是白色的病房。
看著眼前穿警服的男人,我的淚一下湧了出來。
我的哥哥溫銘,在我和陸深結婚時便和我斷絕了關係。
可現在他滿臉的擔憂,和過去一模一樣。
“怎麼會中毒,你爸呢?”
我低下頭,斟酌著語言。
今天已經是最後的日子了。
我對溫銘有太多話想說,可我現在的身份隻是個小孩。
“舅舅......爸爸和老師去國外辦婚禮了,是老師給我吃了蛋糕......”
“什麼老師?”
我告訴她陳佳宜的名字,又打開了那晚的視頻給他看。
段宇銘氣得臉都紅了,立馬要去找陸深算賬。
“這個畜生!”
我搖搖頭,牽著他的手讓他冷靜。
“舅舅,你先帶我去看媽媽,其他的等爸爸回來再說好不好。”
下午四點,平時人來人往的樓層,今天卻十分空蕩。
值班護士盡職地詢問溫銘的身份才放我們進去。
“溫先生,陸太太生命體征一天比一天活躍,說不定今天就會醒!”
我們被引導到病床前,溫銘眼中的心疼快要溢出來。
“傻姑娘,快醒來吧,哥哥給你道歉。”
我站在哥哥身後,努力忍住濃厚的悲傷。
“咦,陸太太今天的監測怎麼毫無波動......”
護士疑惑地檢查了儀器接口。
“什麼意思?”
“就像......就像回到了植物人狀態。”
下一秒,我的監護儀發出警報,心跳紊亂,血氧下降。
我知道,最後一刻來了。
段銘宇大喊:“快叫醫生!”
護士麵露為難。
“所有的醫護都跟著陸先生去了歐洲提供醫療保障......”
“放心,監測數據都是實時發送到陸先生手機的,他們可以遠程指導。”
護士很快撥打了陸深的電話。
對麵很久才接通。
“陸先生,陸太太狀態不太好,你快回來吧!”
“怎麼了?”
“和之前一樣呼吸變弱,心率降低!”
電話那頭,教堂的鐘聲和唱詩班傳來。
“我現在沒空,你和醫生說。”
下一秒,手機被塞進了主治醫手中。
隻是醫生似乎喝了酒,他不耐地嗬斥。
“急什麼,都是蘇醒前的正常現象,不用管。”
“今天是陸先生的好日子,你找晦氣是不想幹了嗎?”
我淡然一笑,醫護的態度,就是陸深的態度。
背景音傳來神父宣讀誓言,我聽見陸深毫不猶豫的回答。
“我願意。”
掌聲和歡呼淹沒了聽筒,我的檢測儀突然發出了尖銳長鳴。
“那邊是什麼聲音?”
醫生帶著醉意的聲音還在詢問。
護士早將手機丟在一旁做起了心肺複蘇。
我感到有些眩暈,背著所有人從床頭櫃裏拿起曾經的手機。
我點開我和陸深的聊天,發出最後一句話。
【陸深,下輩子,我不要再嫁給你。】
放回手機,我十分安寧地倒在溫銘懷中。
靈魂抽離體外,是久違的輕盈感。
我最後一次擁抱了女兒和滿臉悲憤的哥哥。
我的悠然,不會再受欺負了。
手機裏一陣噪聲,隨後傳來陸深焦急的聲音:
“喂?問題解決了嗎?是我老婆醒了嗎?”
護士對著手機大喊:
“陸太太她......心跳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