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伺候患有老年癡呆的婆婆十餘年。

這天，我卻決定將她捂死！

然而，計劃最終還是失敗了。

老公和我的兩個孩子，都罵我是殺人犯！

當我跟他們坦白，我已身患癌症晚期時。

他們卻不屑一顧，還說我是不想再照顧婆婆，而編造的借口。

直到我真的死了後，全家都追悔莫及......

趁著婆婆熟睡時，我扯過被子，死死地蒙住了她的頭。

婆婆驚醒後，不停地掙紮。

眼看著“計劃”就要成功了。

就在這時，房門被猛地撞開。

“媽，你幹嘛啊，快住手！”

我沒有要停手的意思，我已鐵了心要捂死婆婆。

女兒驚慌之餘，拚命地過來拽我。

“小玲，你別管我，馬上就好了......”

我哭著央求女兒。

接著，老公趙德明和兒子趙小誌也聞聲趕來。

三人合力，最終把我拖拽開來。

“張慧嫻，你這是瘋了嗎？”

老公趙德明憤怒地打了我一巴掌！

“媽，你為什麼要殺奶奶啊？”

女兒也不解的質問我。

婆婆大口喘著氣，不過很快就緩了過來。

“我也是為了你們好......”

我哭訴著解釋。

“你是不是不想再伺候她了？這可是我媽，你怎麼能忍心下得去手？”

趙德明氣急敗壞的咆哮。

“媽，你殺了奶奶，可是要坐牢的！”女兒趙小玲在一旁補充道。

“奶奶隻是因為病了，你就要狠心要殺了她？你的心腸怎麼這麼歹毒？你還是我媽嗎？”

“我要報警，讓警察抓了你這個殺人犯！”

兒子小誌訓斥過後，立即掏出了手機就要報警。

女兒勸說：“小誌，你別衝動，奶奶不是沒事了嗎？”

“我們要是晚一點，奶奶可就真被她給殺了，我沒有這樣殺人犯的媽！”

說完，兒子憤而離去了。

“你要再敢這麼做，我會第一時間把你殺了！”

趙德明再次警告我。

“要是還有下次，我就永遠不認你這個媽了！”

父女倆一番數落後，隨後，把婆婆攙扶著出了房間。

臨走時，趙德明還不忘叮囑，讓我好好反省。

我不禁苦笑。

在這個家，試問有誰能像我這樣，無微不至且毫無怨言地照顧婆婆十幾年？

除了我，他們誰又能做到？

2

婆婆年近八旬，她的老年癡呆，非常嚴重，經常瘋瘋癲癲。

在家隨地大小便，還有暴力傾向。

去年有一次，我剛進屋，就被婆婆當成小偷，一木棒就把我打暈了過去。

給她喂飯，也會突然把碗打翻在地。

還會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抓住我頭發，胡亂拉扯。

有時，甚至還會把她拉的大便，塗在我的身上和頭發上。

換成別人早就奔潰了，但我並不生她的氣。

我知道她是病了，無法控製這些行為。

這些年來，我就像教育小孩一樣，不斷耐心教導她。

畢竟，誰都會有老的一天！

誰也不能保證，自己老了會一直保持清醒。

其實婆婆在生病之前，是一個很好的人。

她在偶爾清醒時，也對我很好，還會心疼的抱一抱我。

我從小母親早逝，嫁到趙家後，婆婆把我當親生女兒對待。

我心裏一直都念著她的好，我要報答她一輩子。

自從她生病後，家裏經常被她弄得亂糟糟、臭烘烘的。

老公和兩個孩子，對她避之不及，就怕她搞突然襲擊。

我不敢想象，我死後，他們又如何能照顧得了婆婆？

我知道，我不應該這麼做。

因為誰都沒有權利，隨意剝奪一個人的生命！

直到我告訴他們，我就要死了，他們卻根本不相信。

甚至還說，我是因為不想照顧婆婆了，而故意編造的借口。

我是子宮肌瘤晚期。

癌細胞已經擴散全身，已經沒有了手術的必要了。

醫生預測，我可能隻有兩到三個月的壽命。

得知這個結果時，我整個人都懵了。

我覺得天都塌了，可又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其實，在一年前，我的肚子就時常莫名其妙的開始疼痛。

那種疼痛和痛經完全不一樣。

那時，我就有想過，我的身體是不是出了什麼毛病。

當時我還和老公趙德明提起過。

可趙德明卻並不在意。

還說：“女人肚子疼，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隨便拿點藥吃一下就行了，沒有必要去做什麼檢查。”

加上婆婆一天都離不開我，這件事情就這麼耽擱了。

後來每次肚子痛，我都是硬撐著。

實在受不了，就吃點止疼藥。

前段時間，疼的在地上打滾，我打電話叫老公回來，接我去醫院體檢。

趙德明在電話那頭嗬斥：“你就知道體檢，一點小毛病就要體檢，你就那麼怕死嗎？”

說完，他直接掛斷了我的電話。

等到緩和了一些，我才一個人打車，去了趟醫院做檢查。

3

如若一年前我去做了檢查，就能早點發現。

也不至於，如今被拖成晚期。

醫生還歎息著責備我，說我為什麼這麼晚才來。

我沒有說話，一個人默默地回到家裏。

確診癌症晚期的當晚，我沒有心情做飯。

老公趙德明回來，就氣憤的指責我。

“我每天早出晚歸的上班，現在回來連一口熱飯都吃不上？你在家裏做什麼？”

兒子放學回到家後，也衝我發脾氣。

“都餓死了，怎麼現在還沒做飯？你就在家裏照顧一下奶奶，就有那麼忙嗎？”

女兒小玲，見我坐在一旁發呆，也開始催促我。

“媽，還愣著幹嘛啊，快去做飯啊！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

麵對他們紛紛指責，我感到十分心寒。

我隻是因為一天沒有按時給他們做飯，仿佛就成為了一個罪人，每個人都可以數落我。

這些年來，我操持這個家，就從來沒有一天停歇過。

我永遠在為他們三人服務。

如今，我身患絕症，馬上就要死了，卻還指責我沒有給他們做飯。

一個個都有手有腳的，完全可以自己下廚，卻偏偏還是想要依賴我。

我死後，難道他們都不吃飯了嗎？

得知患癌晚期的那天，我感覺天都要塌了，又怎麼還會有心思，給他們做晚飯呢？

我決定向他們坦白。

“我得癌症了，醫生說隻有不到三個月的壽命了。”

我本以為他們會十分著急，擔憂我現在的病情。

誰知，他們三人隻是愣了片刻，卻滿是不屑的神情。

“你不想做飯，也用不著找這樣的理由吧？”

沒想到，他們都不相信。

兒子也不禁嘲諷的說：“能不能找個靠譜的理由？你要真得了癌症，剩下三個月壽命了，還能站在這裏跟我們說話嗎？”

趙德明又說，“找這樣的借口，你是想讓我們同情你嗎？”

“是真的，你們不相信，我去拿檢查報告給你們看。”

說完，我剛要走。

這時兒子小誌卻說了一句：“就算真有，那也是假的，你以為我不知道啊，你就是為了偷懶，不想再照顧奶奶，所以才編這樣的理由！”

“張慧嫻，你什麼時候也學會耍心機了？”

“媽，你想讓我們自己做飯就直說，用不著拿癌症說事嚇唬我們的。”

小玲也跟著說。

見他們不相信，我覺得也沒有必要給他們看了檢查報告了。

最後，他們誰也沒有去做飯，是兒子小誌叫了外賣。

外賣送來時，除了他們三人的快餐之外，也給婆婆叫了一碗粥。

但卻唯獨沒有我的那一份。

我很心酸，我想，這是為了懲罰我沒做晚飯吧！

4

罷了，反正我已經沒有多少時日了。

就當養了一家子白眼狼吧！

我最擔心的還是婆婆。

這些年來，婆婆一直都由我悉心照料。

記得前年有一次，我去弟弟家幫他照看了兩天孩子，當天我的手機快都被打爆了。

我一走，婆婆又作妖了。

三人輪番打電話催促，讓我盡快地趕緊回家。

我不過隻出門兩天，整個家就鬧得雞犬不寧了。

我要是死了，他們還會有一天清淨的日子嗎？

接下來的日子，我的病情也越來越嚴重了。

我再也沒有在他們麵前，提及我得了癌症的事情，依舊每天堅持帶病操持家務。

嚴重的時候，肚子疼的下不了床，他們卻不屑一顧，還說我又開始裝病了。

趙德明甚至訓斥我，說我現在演的是越來越過分了。

我不再做任何解釋。

接下來，我以肉眼所見的速度削瘦了一大圈，臉色也越來越差。

他們還以為我是故意打扮成這個樣子的。

雖然他們對我越來越刻薄，可他們畢竟是我的親人。

真到了快離開時，內心最牽掛的始終還是我的家人。

如果就這麼離開，我心裏是有遺憾的。

之前聽說女兒談了個男朋友，但卻從來不跟我說，也沒來得及見上一麵。

我每次問他男朋友的情況，都讓我不要多問。

我擔心他碰到壞人，畢竟，現在外麵渣男那麼多，女孩子很容易受騙。

我隻是想在臨死前，讓女兒帶我見一見男朋友，我也算安心了。

這天，我撥通了女兒的電話。

“小玲，什麼時候帶男朋友跟我我一塊吃個飯好嗎？”

女兒卻不耐煩的說：“每天都在上班，那麼忙，哪有時間！”

“那就等周末不上班的時候。”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到時候您會見到的。”

“我就怕沒機會了......”

“你有完沒完？”女兒立即便掛斷了電話。

我長歎了口氣，看來這個願望是完成不了。

當晚，我又語重心長的跟兒子說：“小誌，你馬上就高考了，不要總是沉迷遊戲知道嗎？爭取考上好的大學，媽媽就放心了。”

“你放心，我考不上的。”

“所以你才要加油，不要就知道玩遊戲！”

“不玩也考不上，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是什麼料，你心裏還不清楚嗎？”

說完，他直接不再理會我了。

我長歎了口氣。

這天晚上，肚子再次疼痛難忍，還伴隨著惡心想吐的感覺。

我在床上痛苦地呼喊老公和孩子們的名字。

然而，卻始終沒有等到一個人過來。

我還是強忍著疼痛下了床，剛到廁所，就吐出了一大灘血水。

當場昏死了過去。

我的靈魂隨之飄向了半空中。

我能清楚的看著自己倒在馬桶前，不覺感到淒慘悲涼。

不久後，還是婆婆起夜去廁所，這才發現了不省人事的我。

她著急的想要把我攙扶我起來。

可她已經八十歲了，並沒有足夠的力氣攙扶我。

仿佛，這一刻婆婆是清醒的。

看著我不省人事，婆婆頓時著急的哭了。

她開始不斷地去拍打老公和孩子們的房門。

“開門啊，快起來，你們快送惠嫻去醫院啊！”

看著婆婆著急忙慌的樣子，不覺感到一陣感動，不枉我無微不至的照顧了她十幾年。

不一會兒，老公和孩子們，都相繼開了門。

他們還以為婆婆又作妖了。

直到趙德明看到，我趴在廁所的地板上。

身邊還有一灘血水，整個人都怔住了。

此刻，他才突然意識到，我之前跟他們說得癌症的事，可能是真的。

“媽媽，這是怎麼了？”女兒小玲試探的小聲問趙德明。

兒子也愣在一旁，瞪大眼睛，眼含熱淚，難以置信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這是怎麼了？地上這麼還會有血？”

“孩子，你們沒有媽媽了......”

然而，他們再也聽不到了我的聲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