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傅雲深醒來時，是三天後。

我守在床邊，看到他睜開眼，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地。

他看到我，幹裂的嘴唇動了動。

「別說話。」我給他喂了點水。

他貪婪地看著我。

傅母提著保溫桶走進來，看到我，臉色又沉了下去。

「晦氣！」

「媽。」傅雲深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沙啞得厲害，「是念念救了我。」

傅母的動作一頓。

「是她給我輸了血。」傅雲深看著我，「媽，以後，不準你再為難她。」

傅母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最終沒再說什麼，把保溫桶重重地放在桌上，轉身出去了。

病房裏隻剩下我們兩個人。

「那些東西……」我先開了口，「我不會要的。」

「那是我欠你的。」

「我們兩清了。」我打斷他，「你救過我，我也救了你，誰也不欠誰。」

他苦笑了一下：「念念，你一定要跟我分得這麼清嗎？」

「是。」

他的眼神黯淡下去。

接下來的幾天，我白天來店裏，晚上去醫院照顧他。

蘇哲每天都會來，給我帶飯，陪我聊天。

傅雲深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眼神一天比一天沉寂。

他轉到普通病房那天，蘇哲推著他回病房。

路上，傅雲深突然開口：「蘇先生，謝謝你照顧念念。」

蘇哲腳步一頓，溫和地笑了笑：「她是我女朋友，應該的。」

傅雲深的臉色，瞬間白了。

他看著我，像要確認什麼。

我沒有看他，隻是對蘇哲說：「我們快走吧。」

回到病房，蘇哲離開後，傅雲深才開口，聲音裏帶著壓抑的痛苦。

「念念，你愛他嗎？」

「這跟你沒關係。」

「你告訴我！」他突然激動起來，掙紮著想坐起來，卻牽動了傷口。

我連忙按住他：「你別亂動！」

「你告訴我！」他抓住我的手，通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你想報複我？」

「傅雲深，你太自作多情了。」我甩開他的手，「蘇哲很好，他溫柔體貼，尊重我，他跟你，是完全不一樣的人。」

「我們之間，不是演戲。」

我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刀，紮在他心上。

他看著我，眼裏的光徹底熄滅。

「我明白了。」他閉上眼，再也不看我。